這個bug量看起來不多，比預計的兩三千個少多了，問題是這才幾天啊？而且測試還得看文檔查bug，剛開始的時候速度肯定慢如蝸牛，熟了之后才會提速。因此這bug數真的把楚垣夕驚到了。
他也不客氣，打開庫文件看測試寫的用例，結果啞口無言。他還以為是新來的測試瞎特么測，結果用例里寫的很清楚，跑出來各種bug不說，他還在某個角落里看到測試寫的吐糟：不能復現的bug先無視……
所謂復現就是能按確定方式重復的bug，這種bug都好解決，因為程序按照復現方式下斷點就很容易查出bug的成因，進而解決掉。而不能復現的bug對程序來說就愁了，因為它存在，不能無視，光憑測試的描述又無法判斷問題出在哪。
他不得不把測試組長于文輝拉到會議室里溝通一下，結果于文輝說：“不能復現的bug很多，我們爭取能夠把所有bug都復現出來，實在不能復現的就只能先記一下了。”
“我看了一下你們的績效，剛入職就每天12個小時沒問題？”
“沒問題，都是老測試了，嚇不跑。”
于文輝生得敦厚老實，三十多歲了，仍然在吃測試這碗青春飯，讓楚垣夕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們燃燒了自己的青春，卻沒當回事，甚至連加班費的標準都沒和公司厘清，這樣的員工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賣命。
然而，這就是現狀。正是因為天朝的員工用生命在付出，犧牲了提升自己的機會，把時間貢獻給公司，才讓一個個企業艱難存活成長了起來，做大做強，然后把他們開掉，換成更優秀的員工。通常這樣的周期需要兩到三年。
楚垣夕一搖手，“咱們公司是發加班費的，原則上沒有特殊原因不存在自愿加班，這是原則問題。”
他看于文輝有點意外，接著說：“不過之前的加班費有些不合理，因為項目組一般的績效都是60個小時左右，所以我也沒搞的很復雜。但是績效再高的話就應該執行階梯制了，不能都是150，像你們這樣大概周績效要超70。回去我研究一下，盡快公布。”
于文輝明顯意動，揉了揉眼睛，說：“那個，老板，來的時間雖然短，但是我覺得吧，咱們項目不能這么做。”
“啊？”楚垣夕一愣。
只聽于文輝說：“咱們項目很多東西沒有明確的推動者，你沒發現么？”
“你是說責任制？這個有啊。”楚垣夕雖然主要精力沒在tcg組這邊，但是相關的工作制度是照搬鵬飛科技的，員工也一水都是鵬飛的老員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至少以楚垣夕自己的工作經歷來看是這樣。
“責任制早就被證明是不好使的了。”于文輝用手指輕輕扣了扣桌子，說：“大企業沒辦法才用責任制，現在小而美的IT公司誰還用責任制啊？你看果實研發那邊就不一樣，雖然連項目經理都沒有，但是每件事都有人推動。推動，你明白吧？”
楚垣夕心說我明白啊，但是碼代碼不是靠推動來完成的啊。只聽于文輝說：“你公司要做什么事情最終都要落實到組對不對？這個組不見得包打一切，但是它需要知道相關的每一件事應該怎么做，雖然并不一定是自己做。最終這個組要把某些工作流推動到相關的幾個部門去，然后按順序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敦促，最終做完了待會項目組一個結果。
做手游也一樣，特別是這個tcg戰斗，核心戰斗是最大的工作量，各種戰斗規則互相影響，超復雜，很難一個人完成。那么要完成其中的一個功能會涉及到三四個程序猿，這個功能對應的程序猿得知道別人怎么做，然后溝通過去，最后把自己的功能做完。現在項目組里邊所有人各自負責自己的，那bug海了去了，累死測試都沒用！”
楚垣夕眼睛一亮：“您以前當過項目經理？”
“對對對，我帶過一個手游。幻想hero，聽說過么？”
“好像有點印象，魔都那邊的，月流水一般？”
于文輝臉色一黑：“月流水一千多萬可以養活小公司了。”
楚垣夕的嘴張了O型。月流水別說一千萬，就算五百萬，對小公司來說都很滋潤了。
于文輝讓他明白了兩件事，第一，合著于文輝是一個埋沒在沙堆里的明珠啊！這撿到人才的感覺極為舒爽。
第二，tcg項目組包括趙杰在內確實有很大的局限性，包括自己也一樣。
楚垣夕一瞬間想到很多，別看他在這個世界干了幾年產品經理，在原世界小康也是以IT為核心驅動力的公司，應用、人工智能、社交游戲做的風生水起，然而各自都有局限性。
這個世界的咸魚當的是產品經理，雖然離項目組很近，但負責的是運營相關，工作的主要內容是面對玩家而不是程序猿。項目怎么開發，他是在旁邊看著的，但是并不會真正去干涉，這也是趙杰看到他會看代碼的時候只是驚訝但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原因，他在鵬飛科技是沒機會顯示自己會或者不會看代碼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不需要。
在原世界的前兩年搞共享單車他也是做的運營崗，距離研發更遠了。后來創業做小康，可以說起步就非常高了，畢竟投資額擺在那，因此從組建第一個項目組開始就是S級的資源，直接挖一個成功團隊過來。不然也不需要上來就進行期權方面的稅務籌劃。
而且員工薪資也擺在那，整個團隊沒兩把刷子是不行的，因此從當boss的角度來看，項目組的狀態讓人比較舒心。
或者說，小康的人力至少是介于鉑金和鉆石段位之間，鵬飛科技挖過來的團隊雖然算是知道根底，但到底還是黃金段位里比較菜的，比白銀青銅當然強，但如果按照原世界中小康的第一個項目那么進行心理預期的話，明顯差著檔次。
無論從單兵作戰能力上還是協同作戰的素養上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