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想了想，還是不太明白，問道:“你的宮殿中，有座如意塔，你卻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豁牙老頭說道:“在我們創立天庭的第二年，我在如意殿供奉的魔喉像上空，多出一團奇怪的云霧，魔喉你想必是知道的，那是遠古第一智者，他的神像和墓碑遍布很多地方，混亂之地中也有不少！”
周鳳塵說道:“我知道！”
豁牙老頭點頭說道:“就在魔喉像上空三十三丈三的地方，出現一團古怪的云霧，我們嘗試著打探，卻始終看不清它里面有什么，但可以肯定里面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們也嘗試著驅散，卻始終無法驅散，最后只好防備著，聽之任之！
但下面孩兒們不明就里，胡亂猜測，總認為那里才是仙的終極秘密。
為防意外，我派人在如意塔的魔喉像上建了一座塔，將那片云霧包裹在了第九層塔頂。”
周鳳塵失笑:“這還……真是個超級烏龍！”
豁牙老頭“嘿”了一聲道:“誰說不是？”
周鳳塵舉起酒壇說道:“走一個？”
豁牙老頭和他對碰:“走一個！”
“砰！”
晶瑩的酒水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耀眼。
兩人一口接一口，還是不說話，只喝酒。
從日上中天，直到日薄西山。
周鳳塵又高了，老頭的酒有種神奇的魔力，道行再高，也架不住，不由大著舌頭說道:“你、你給我說那么多，我可不信……只、只是因為想找我喝酒！”
豁牙老頭也有點迷糊，卻直勾勾的看著他道:“咱們算是朋友嗎？”
周鳳塵呵呵直笑:“不、不算，勉強算個酒友！”
豁牙老頭打了個酒隔:“酒、酒友找你幫個小忙你幫還是不幫？”
周鳳塵揉揉鼻子:“那得……交換！”
豁牙老頭有些失望:“交換的誓言不太靠譜！”
周鳳塵輕笑:“我周鳳塵答應的事，至少比其他人稍微靠譜些！”
豁牙老頭坐直身體，一臉嚴肅的說道:“給我留點根，放玄女那幾個孩子一條生路！”
周鳳塵愣了一下:“你不該給我說吧？”
豁牙老頭又灌了口酒:“我也只能和你說了！”
周鳳塵問:“天庭布下天羅地網，也沒把握必勝？”
豁牙老頭嘆了口氣:“天命不在，天機不在，只是一群腐朽、愚昧、冒充仙人的上古之修，如何能有把握必勝？”
周鳳塵沉默了三秒:“給我解開大天石，放我妻子離開，算作交換！”
豁牙老頭搖頭道:“你的妻子正在神游結離仙，無法喚醒，大青石我可以幫你解開一絲禁咒，三天一到自行破解，另外，你的酒里，有破瑤池心魔之藥，這是我最大的誠意！”
周鳳塵的腦袋已經暈到了極致，灌完最后一口酒:“成交吧！”
說完猛的趴在地上。
豁牙老頭默默的看著他，看了很久，深施一禮，轉身離開。
十步之后，仿佛老了十多歲。
周鳳塵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人盯著，那雙眼睛充滿了空洞、滄桑，就像一個千年老尸。
一時間所有的修為也好、本領也罷，都沒用了，不由“啊”的一聲醒了過來。
“啊……”
旁邊也傳來一道壓抑的叫聲。
周鳳塵詫異的看過去，只見正是這幾天替自己送飯的小修黑子，只是平日里挺陽光的一個小伙，此時凄慘不堪。
他的腦袋已經被削掉了一小半，腦子完整，但嘴已經說不出話了，身上只剩下一條胳膊和一條腿，肚子上也有兩個空洞的窟窿。
白骨森然，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啊……”
不僅是他，遠處也隱隱傳來陣陣喊聲。
周鳳塵下意識問道:“下界殺上來了？”
黑子有些遲鈍的抬頭看向他，露出往日里的憨厚笑容，但比鬼還難看，尤其是嘴巴，黏糊糊的全是血。
但周鳳塵看懂了他想說的“是”。
周鳳塵問道:“我醉了多久？”
黑子緩緩豎起三根手指。
三天！
周鳳塵拍拍額頭:“外面怎么樣？”
黑子搖頭，他也說不清。
周鳳塵打量一下他的身體狀況，沒救了，嘆了口氣:“你為什么還回到這里？”
“我沒……地方可去，剛剛……我姐姐戰死了，她說，你不像惡人，也許可以護著……”
黑子用盡了全身力氣擠出這幾個字，最后一個“我”字沒說出，氣絕身亡。
周鳳塵默默看了他一會，然后看向“仙庭”中心位置，那里煞氣沖天、血氣彌漫，想必在爆發一場生死搏殺！
他又看了眼冰層下，上官仙韻依舊在神游，似乎在結離仙之法，耗時非常久。
閉上眼睛默默感觸體內，瑤池娘娘玄之又玄的中下的心魔已經消失了。
再輕輕感觸“大天石”，果然有些松動。
八九玄功運轉到極致，用力一頂:“去！”
“轟！”
整塊巨大的青石飛向一邊。
周鳳塵一躍而起，雙手雙腳用力一掙:“急！”
“砰！”
四根碗口粗的玄鐵鏈子斷裂。
恢復自由身的感覺很好，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看了下四周，半個人也沒有。
走到黑子面前，替他閉上睜著的雙眼，說道:“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只有靠自己才最靠譜！”
“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蓮花建筑的一角傳來一聲慘叫，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倒飛著落到湖面的冰層上，順著湖面劃出去很遠，身后留下一道醒目的血跡。
另一道身影踉踉蹌蹌著撲了進來，揮出一道冰刺。
先前摔過來的身影掙扎著匯聚最后的力量打出一柄金刀。
“嗡——”
金刀擦著冰刺而過。
“噗嗤！”
“噗嗤！”
兩人同時頓住了，隨即，雙雙死去，竟是同歸于盡的結局。
周鳳塵微微皺眉，這兩人他都認識，一個是原“玄女宮”的一位護衛，另一位則是靈猴族的孫小明。
他終于步了他家太子的后塵！
周鳳塵看向“天庭”中間方向，越來越濃重的血氣，沉默了足足五分鐘，蹲下，在冰層上給上官仙韻留下一行字，隨即一閃，直奔東面的廝殺中心。
當掠過蓮花建筑邊上的矮峰，前面豁然開朗，廝殺聲也轟然而起。
只見整個蓮花建筑中全是捉對廝殺的身影，一直連綿到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