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這就是你的進步?”秦玉貞嘲諷的笑道。看得出,秦玉貞對于21世紀常見的東西并不相信,她不高興的道:“我很認同你的一句話,人口會越來越多,現有的能生產出來的東西增長沒有人口增長快,所以大家會越來越窮。直到戰爭爆發,人口大規模死亡,死去的人為活下來的人騰出地方,這輪危機結束了,下一輪治亂興廢再次開始。你消滅了蠻夷,收復了華夏故土,給大宋人口留下廣闊的生存空間。就這份功業,大宋人口就能吃上幾百年。太平幾百年,人口會是現在的幾十倍。到時候你準備怎么養活這幾十億人口。”
“靠進步。以后一畝地一年能收兩千斤糧食……誒呀!”趙嘉仁被老婆踹了一腳,半真半假的呼痛。
秦玉貞翻身坐起,向著臥室走去。趙嘉仁在背后抓緊時間繼續介紹:“喂!不僅一畝地能生產兩千斤糧食,以后還能在海邊種植大米,不用澆水,直接用海水。”
“好好好!”秦玉貞頭也不回的答道:“我去睡了。你就不用睡了。現在去把海水灌溉出來的大米用你那兩個多小時飛一萬里的機器給我運來,我會親自給你們爺倆蒸米飯吃。你也知道我的手藝很好,我等著哦。”
看著老婆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趙嘉仁自然不會把老婆的氣話當真。和老婆談了一陣進步,他只覺得自己對進步有了信心。站起身,趙嘉仁也去睡了。
此時足利家的使者也回到了寅一郎家。吃了午飯后說出去走走的使者大半夜還沒回來,足利彩云不得不坐在點著兩根明亮蠟燭的客廳等著,侍女去開門的時候足利彩云意猶未盡的放下手里的大宋漫畫書《游俠劍心》,可她實在忍不住,又趁著開門上那幾道鎖的空隙趕緊多看幾頁。
點蠟燭是倭國富貴人家的象征,使者已經不感到奇怪。他詢問足利彩云,“殿下,今天是什么節日么?”
“不是。”
“那我看街道上有廟會。”
“廟會?”足利彩云有些不解,想了片刻后她有些懷念的笑道:“那不是廟會,是商鋪街。你看到的街道兩邊都是賣食物做生意的人對吧。”
使者連忙點頭,街道上好些店鋪支起大鍋正在煎炒烹炸。空氣中散發著油煙氣味和各種海鮮與肉類混合的氣味,讓使者覺得有些頭暈。在那種明亮玻璃燈籠比月光更明亮,照耀的下面并不昏暗。人來人往都是在買東西的,松山城的人口沒有鐮倉城與京都人口多,一條街上聚集了那么多人竟然不是節日慶典,怎么聽都不像是真的。
然而使者可沒有勇氣去質疑貴人,他只能和侍者回到他們的房間睡下。足利彩云本想去睡,手卻不由自主的摸起漫畫連載刊物。被安排嫁給安達寅一郎之前足利彩云非常抵觸,并非是因為安達家覆滅了,也不是因為她妹妹也嫁給了安達寅一郎。更不是那時候她知道安達寅一郎被安排刺殺北條家的重臣。
足利彩云最不滿的是安達寅一郎表示他要帶著兩個老婆到四國。四國雖然有著‘豫州’這么一個好聽的名字,在本州島的倭國人看來這里是個‘鬼島’。家喻戶曉的金太郎的故事中,金太郎前往的鬼島就是指的四國島。從本州島遷移到四國島,光聽起來就好可怕。
然而到了四國島之后足利彩云才發現她錯了,這里或許是鬼島,可金太郎的故事中鬼島上有著巨大的寶藏。金太郎就是殺光了鬼,搶奪了他們的寶藏才富裕起來。四國島這個‘鬼島’真的非常富裕,異乎尋常的富裕。不僅是生活富裕,還有異乎尋常的文化生活。
譬如在本州島的時候足利彩云就只能聽聽為數有限的故事,看的書也都會給男人寫的。能去的地方又非常少,只能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到了四國島,她和妹妹一起看到從大宋販賣來的漫畫書。足利彩云最喜歡的的是連載漫畫中的《游俠劍心》,這是一個隋末唐初的故事。便是作者每一起開口都會千篇一律的寫明‘此故事為作者創造,并非真實歷史’。足利彩云卻覺得這故事實在是太好了,和真的一樣。甚至比真實更精彩。
隋末群雄并起,天下大亂。一個在亂世中失去了親人的孩子吳用在被販賣的途中為高人所救,高人看中這孩子的資質,收他為徒,將其改名為吳劍心。這孩子后來投奔反抗隋朝朝廷的組織,成了一名殺手。在玄武門之變后離開了李世民開始了游俠生活。
和這本連載漫畫所講述的故事相比,足利彩云所聽過的故事,所看過的書上講述的故事都弱爆了。而大宋的漫畫周刊上也不僅這一個連載漫畫,上面還有許多連載漫畫。有時候足利彩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等待外出的寅一郎回來的時候更焦慮,還是等待漫畫上架的時候更焦慮。
反正都到了這個點,足利彩云拿起漫畫繼續看。看完這篇連載再去睡也不遲。
第二天午后使者又出門了,這次他準備好好的把四國軍主城松山城給逛遍。走在松山城的街頭,腳下的觸感讓他總是覺得很不對勁。倭國從大唐學走了許多東西,譬如官員腳上那種不分左右的官靴。作為對使者辛苦旅程的感謝,足利家的姑爺寅一郎把使者從監獄領出來之后就先送給使者一身衣服。
松軟細膩的內衣,長褲與長袖上衣,一條精致的牛皮皮帶。這些還不錯。使者把豎起來扎的頭發放掉,用洗發水洗過。用一條混合了金線的絲繩在脖頸處扎一下,除了口音之外,使者與松山城的大部分人的穿著沒啥分別。
衣服還好,就是這雙分了左右的膠底鞋平日里的感覺完全不同。以前腳套在官靴里面是松松垮垮的感覺,現在每一步都會有很清晰的感覺。便是兩天后的現在依舊不怎么習慣。走了一陣,使者的目光就被前面一位女子吸引住,完全忘記了自己腳上的感覺。
女子穿著條褲腿比較寬的長褲,光是看褲腿感覺女子的腿和倭國那種羅圈腿很不一樣,非常直。褲子的胯部卻裁剪的比較緊身。上身是松山城街頭隨處可見的淺藍色短上衣,與褲子布料相同。上衣下擺露出雪白的緊身內衣的下半截。白色緊身內衣與褲子皮帶間有那么非常微妙的空隙,能看到女子腰間肌膚,卻只是一絲絲。
最吸引使者的是女子行走的姿勢,她抬腿向前邁腿,姿勢順暢自然,沒有絲毫做作。然而這樣的步伐讓女子纖細的腰部隨著流暢的步伐妙曼的擺動。幅度不大,恰到好處。使者跟在女子背后走了好一陣,心里面責備前面的女人這么走路完全是傷風敗俗的境界,偏偏視線就是沒辦法離開,總是想多看幾眼。
必須得說,傷風敗俗真談不上。倭國缺乏制作布料的纖維,如果使者早幾年到四國島,見到的女性穿著會與本州島差不多。冬天尚且露出小腿甚至大腿,短上衣裹在身上,脖子完全露出,肩頭也會露出一部分,甚至事業線都能看的清楚。與之相比,前面的四國女子反倒能理直氣壯的稱為裹得嚴嚴實實。
女子走入一戶人家的大門,門關上了。使者不想被人看出他跟著妹紙走了老遠,就繼續向前走。再走幾步就發現自己已經走在一個住宅區。道路兩邊都是平房院與三層小樓。路面并非石板,那是一種灰黑色的路面,大概能看到里面有不少碎石,平整又堅固。走在上面不吃力。道路比京都或者鐮倉城的街道要寬不少,最妙的是路中間還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劃出一道線,街道上的行人車輛都沿著右邊走,感覺秩序井然。
沒了尾行的目標,使者遺憾之余有點自責,浪費了不少時間。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方便抱怨,便繼續向前走。松山城不算大,走著走著就到了城邊。依山而建的松山城竟然沒有城墻。只是在城外有些斷斷續續的東西,也看不明白是什么。能看明白的一個灰色建筑,使者對此印象深刻。他最初就被抓進這里,穿著制服的四國軍人把使者和隨從推進一個小房間。一看就是牢房的模樣。
鐮倉城的牢房也是這么一個個籠子般的房間組成,每個房間用小孩手臂粗細的木桿制成的木欄桿圍成。里面各種窮兇極惡的罪人坐在散發著惡臭的腐朽草墊上,或者干脆坐在泥地上。這里的地面是石頭鋪成,里面很干凈,靠墻的位置上還有一排木質長凳。
等四國軍離開通道,使者的隨從就忍不住用手去搖晃這些細桿,這里的欄桿只有小指粗細,呈現黑乎乎的樣子。既然欄桿這么細,隨從想看看有沒有打破欄桿逃出去的可能。試了片刻,隨從驚叫道:“這是鐵的!”
使者不相信隨從的話,他也靠到柵欄旁用手搖,用肩頭撞,用指節敲。最終確定這些纖細的欄桿全部有鐵桿制成。然后就被嚇得倒退幾步坐在干干凈凈的長凳上說不出話來。這里是牢房,價值卻堪比貴人家的住宅。便是足利家的尋常貴人也弄不到這么多鐵,有這么多鐵當然要打造成兵器或者器具,怎么會閑到將鐵加工成這么細的帶橫條的欄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