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怎么做?”
“按照以前朝廷的做法做。”
“從農業到工業全部管起來,我實在是沒有官家那般天才。”
“官家靠的是大家的力量,現在我們也靠大家的力量。別怕,官家只是任命丞相,把一部分工作交給兩位丞相。我可沒聽官家說以后不開晨會。”
“……我萬一做錯了怎么辦?”
“你是來做事的,還是來求對的?”
聽四十來歲的右丞相與三十來歲太子說到這里,六十歲的左丞相文天祥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管兩位中年人轉過頭來看自己,文天祥暫時忍不住笑意。
趙謙可不覺得這有啥不得了,他從小就被這么教育。老爹的要求很簡單,也非常困難。任何事情要么做要么不做,做了就做到底。對趙謙來說,目睹最終失敗是非常痛苦的經歷。直到最近他才終于能夠按照規律來辦事。真正踏上曾經覺得高不可攀的境界,趙謙固然有喜悅,更多的卻是一種自責。與現在的坦蕩相比,以前的自己活在種種無知和自以為是鑄造的枷鎖中動彈不得。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沒有成長起來。
面對文天祥,趙謙問道:“左丞相覺得有何不妥?”
“沒有任何不妥。好的緊!”文天祥也很坦率的答道:“朝廷有太子,實在是大宋之福,國家之幸。”
聽著地位在自己之上的兩位交談,右丞相李平聽過這樣的道理,卻覺得自己實在沒辦法把道理和此時的心境融匯起來。只是看他們如此灑脫,李平心一橫,大聲說道:“我不如官家太多,便是做錯……做的不如官家,想來大家也不會真的恥笑我。”
“嗯。”文天祥點頭。心懷歹意之人定然會有各種說辭,若是把那些人的話當真,自己可是不用活了。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右丞相,再看看居于主位的趙謙,文天祥突然覺得這就有點朝廷骨干的意思。再把其他各部會的人配齊,大宋朝廷也就成型。
李平自己只是擔心與不安,看太子和左丞相都沒有要看他笑話的意思,心里面也安定下來。自從有級別之后,他參加過上千次御前晨會,對國家該干什么并不陌生。現在已經是宋歷四月,要不了多久,就該進入夏收季節。
想到這里,李平用最大程度的平靜說道:“文丞相,各部都有自己的安排,若是我太顧及農業部,還望文丞相多提醒。”
文天祥心里面也擔心這個。聽李平這么講,他應道:“我等自當通力合作,提醒什么不用講。”
趙謙此時沒說話,新任右丞相能夠理解自己不再是農業部長,也算是與時俱進。至于右丞相馬上能做到啥,趙謙自己并不有什么特別期待。如果把趙嘉仁當做及格線,想及格的難度實在是太高。
接下來三人就談起最近大宋的安排,那的確是千頭萬緒。說了一陣,右丞相李平對趙謙說道:“太子,卻不知道財政部到底歸誰管?”
“不知道。”趙謙馬上回應。自從聽了老爹的講述之后,趙謙對財政部的事情就不敢再胡亂說話。以前的大宋是地方給朝廷提交稅收,現在是地方從朝廷請求各個部門的預算。財政部看著就跟點石成金的神仙一樣能拿出數不盡的錢。然而趙謙現在才明白,朝廷的錢的確非常緊張。說個極端的話,若是朝廷從倭國往回運黃金白銀銅礦的船敢有一年無法通航,朝廷的錢袋子馬上就空了。
李平也不追問。趙官家說得清楚,丞相現在管理的是國家營運,御前會議照樣開,各個部門也不會全面向丞相負責,趙官家還是大宋最高權力所有者。
這邊談完,趙謙就往老爹那邊去。這番討論之后,他也累了。到了老爹家門口,就見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一瞅就是部長們的馬車。正在下馬,就見外交部長與理藩部長一起出門,他們沒見到趙謙,兩人上了一輛馬車出發。另外一輛跟在車后。
趙謙心里面感嘆,這兩個部門應該是直屬官家,看得出他們此時也有很多話要講。邊想邊走,進了大廳,就見趙嘉仁送了總參謀長李云和司法部長丁飛出來。兩人只是簡單和趙謙揮手示意,跟著趙嘉仁往外走。
過了一陣,趙嘉仁這才回到家里。趙謙迎上去,“官家,這次重建丞相制度,是會更忙,還是會閑下來?”
“那得看那些家伙怎么干事。”趙嘉仁笑道:“不過我有件事,倭國那邊或許要打仗,你和外交部和理藩部好好商議一下。”
“有機會賺錢?”趙謙眼睛一亮。
“我也不知道。只是鐮倉幕府對各地守護壓迫日甚,外交部和理藩部都蠢蠢欲動。你正好和他們談談,跟著學學。”
“跟著官家學習豈不是更快?”
“這等事跟著我學,你只能學些當今局面的手段。大宋以后定然要管理整個地球,你們還是要有自己的想法才好。全球治理,從你們開始。”
得了命令,趙謙又匯報了最近復員情況。少部分愿意以職業軍人為生的軍官和士官們經過調查,做出了一個評定計劃。雖然有些冷酷,那些小學以下學歷的統統不繼續留在軍中。初中畢業的經過考核之后進行挑選,剩下的高學歷的去軍校進修。大量退役的軍人就盡可能安排留在淮河以北。預計可以在今年完成全軍大調整。
“把握住一條線,士官和基層軍官從基層士兵和高中后入伍的軍人中選拔,不能斷絕基層上升的道路。之后就一視同仁的培訓、學習、演戲,總結。不要刻意傾斜。另外,誰提出搞少年軍校都不行!記住了么?”
“為何?”
“當兵是選擇,不是出路。天生大壞蛋的比例很低,但是覺得有東西天生就是自己的,人立刻就不思上進。再糟糕也有退路,那何必努力呢?”
“明白!”趙謙果斷答道。他自己也明白了自己的長處,就是他從來不認為什么是自己的。連這個皇位也一樣。在趙謙看來,他只有通過努力成為老爹這樣的人,才能有繼承皇位的權力。這個想法現在看未必正確,但是趙謙認為沒有退路這點卻完全沒錯。
“去吧。”趙嘉仁把兒子打發走了。
趙謙這才跑去見了妹妹。兄妹倆說著話,趙若水就遞了一個信封過來。趙謙接過打開,里面是一疊憑票支領的國庫券。每張面額是十萬貫。
“這個我不能收。”趙謙把信封還給妹妹。
“切!說不能收,還不是頓了頓。”趙若水笑道。
趙謙登時覺得有點羞愧,他的確遲疑了。
“大哥,這是給你的賀禮。我早就想給你,卻因為我這邊運作買賣,心疼這筆錢。現在正好給你,也算是我的心意。”
好歹也是一百萬,趙謙還真沒辦法狠下心拒絕。但是不拒絕又覺得不合適,弄得他心亂如麻。
“放心,我不會向你要特權。我知道你也不會給。”
“這個自然!”趙謙答道。他這個妹妹有時候很好錢,卻偏偏不是個真心愛錢的人。至少從小趙若水就不缺錢。而且妹妹的賀禮不收,貌似也不對。那就太生分了。
看著大哥的表情,趙若水笑道:“記得能幫我的話,就伸手幫個忙。不能幫,也和我說個實話。這點錢,對我多了不多,少了也不少。你不用擔心我心疼。”
正在想,趙謙突然看到老娘出現在門口。這下就窘迫起來。卻聽老娘說道:“拿還是不拿,說個痛快話!”
“拿!”趙謙應道。
“記得你妹妹的情意就好。護著她,也別幫她辦事。”秦玉貞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又說了會兒話,趙謙就先走了。回到家,他把信封交給老婆,老婆看了這么一筆錢,也不說話,只是用美麗的眼睛盯著趙謙。等趙謙說完來由,她應了句:“圣人說得對,記得護住你妹妹就好。”
“怎么護?”趙謙覺得自己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官家怎么護著她,你就怎么護著她。”
“那豈不是要督促她進步?”
“能做到最好,做不到這樣,至少不能眼看她犯錯。”趙謙的老婆平靜的說道。
趙謙不吭聲了。這可是極大的責任,趙謙覺得自己只怕做不到老爹那種行若無事卻能把控局面的能耐。但是聽了老婆的話,趙謙才算明白為何老娘竟然在此事上不反對。
之后兩天,趙謙把退役軍人輔導會的差事開會理順,這才回到開封去見了外交部長盧柏風和理藩部長羅義仁。這兩個部門頗有銅錢正反面的意思,所以辦公地還緊挨著。
兩人已經得到命令,所以對趙謙也很爽快的講述了倭國最近的變化。
“倭國的金銀銅,對我大宋不可或缺。”盧柏風開門見山,“所以倭國若是內戰,最好能慢慢打,各個地方守護都大力開采金銀,從我大宋購買他們需要的物資。不管是槍炮、武器、日用品,都不能讓有人進來胡作非為?”
“怎么個胡作非為?”趙謙不明白。
羅義仁笑了,“呵呵,太子,若是有奸商私下賣大量的鐵給倭國的朝廷,倭國朝廷打造出大量兵器,豈不是立刻改變了局面么?自然得有朝廷把這些給管制起來。對倭國的貿易,必須官營。當然,也不能表面上官營。”
趙謙花費了半分鐘才想明白這‘官營又不能官營’的意思。這下他心中有點佩服,又覺得非常的不地道。陰謀詭計和陽謀結合在一起,真讓人難以定位自己的立場。
“太子,我們的立場是為了大宋的利益。倭國內戰不能損害大宋的利益,所以我們不能讓倭國最后變成一個不依賴大宋貿易的國家。這幾年,倭國的鐮倉幕府已經開始收緊貿易,不許各地守護和我們大宋做生意。這不能接受。不過我們討論之后也覺得,若是倭國再興起一股勢力,打倒了鐮倉幕府,只怕他們會比鐮倉幕府做的更徹底。看看我們大宋,就可以明白。”
“……大宋不是全力和各國經商么?”趙謙一時難以做出類比。
“曾經霸占海上貿易的大食人近安在?”羅義仁笑道。
這話讓趙謙登時清醒過來。
“能做到最好,做不到這樣,至少不能眼看她犯錯。”趙謙的老婆平靜的說道。
趙謙不吭聲了。這可是極大的責任,趙謙覺得自己只怕做不到老爹那種行若無事卻能把控局面的能耐。但是聽了老婆的話,趙謙才算明白為何老娘竟然在此事上不反對。
之后兩天,趙謙把退役軍人輔導會的差事開會理順,這才回到開封去見了外交部長盧柏風和理藩部長羅義仁。這兩個部門頗有銅錢正反面的意思,所以辦公地還緊挨著。
兩人已經得到命令,所以對趙謙也很爽快的講述了倭國最近的變化。
“倭國的金銀銅,對我大宋不可或缺。”盧柏風開門見山,“所以倭國若是內戰,最好能慢慢打,各個地方守護都大力開采金銀,從我大宋購買他們需要的物資。不管是槍炮、武器、日用品,都不能讓有人進來胡作非為?”
“怎么個胡作非為?”趙謙不明白。
羅義仁笑了,“呵呵,太子,若是有奸商私下賣大量的鐵給倭國的朝廷,倭國朝廷打造出大量兵器,豈不是立刻改變了局面么?自然得有朝廷把這些給管制起來。對倭國的貿易,必須官營。當然,也不能表面上官營。”
趙謙花費了半分鐘才想明白這‘官營又不能官營’的意思。這下他心中有點佩服,又覺得非常的不地道。陰謀詭計和陽謀結合在一起,真讓人難以定位自己的立場。
“太子,我們的立場是為了大宋的利益。倭國內戰不能損害大宋的利益,所以我們不能讓倭國最后變成一個不依賴大宋貿易的國家。這幾年,倭國的鐮倉幕府已經開始收緊貿易,不許各地守護和我們大宋做生意。這不能接受。不過我們討論之后也覺得,若是倭國再興起一股勢力,打倒了鐮倉幕府,只怕他們會比鐮倉幕府做的更徹底。看看我們大宋,就可以明白。”
“……大宋不是全力和各國經商么?”趙謙一時難以做出類比。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