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淳六年,航海行會的投資人大會開的有些情緒低落 經過幾年的瘋狂貿易,印度洋地區的購買者已經開始恢復理性,對那些超高的要價說‘不’了。因為船隊里面有許多投資人派的代表,所以投資人并不覺得是趙嘉仁在危言聳聽,或者故意搞鬼。
所有與刺繡等深加工有關的投資人都沉默不語。他們的生意做得很好,獲利穩步上升。在愁云慘淡中,他們并不想被人注意到。
曾經能達到1000利潤的利潤暴跌到60,投資人明顯受不了。有不少人是在當地借了高利貸,轉投到這里面的。60的利潤只是賬面的毛利,原來他們能拿到30的利潤,現在只能拿到15。借高利貸的人等于是賠錢了。
但那幫人卻沒辦法說出來,航海行會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借高利貸投資到航海行會里面。所有人都簽了自律條款,保證自己不會犯下如此錯誤。既然不能公開罵,這幫氣的七竅生煙的投資人就忍不住開始四處散播‘航海行會藥丸’的說法。
趙嘉仁懶得理他們。任何地方都會有失敗者,不管別人怎么看,趙嘉仁覺得定期鏟除這些人有助于社會進步。流氓無產者是具有巨大破壞力的一群人,因為他們不是僅僅沒有錢,更是因為完全失去了希望,所以對一切都存有巨大的敵視。他們敵視的差不多是整個人類社會,之所以沒有干更多壞事,完全是因為他們弱到不敢去干而已。
這幫失敗的投資人某種意義上已經具備了這種流氓無產者的某一部分心態,錯的不是我,錯的是世界。
投資人大會里面的理性派還占多數,大家原本想找出是哪些種類的商品出了問題,經過一番總結討論,最后是所有種類的商品都有這個問題。更準確的說,每個種類當中的高價商品都遇到了這種問題。
‘藥丸!’‘藥丸!’‘海上貿易藥丸!’散布此類言論的人有增長的趨勢。
對于這幫沉迷于1000利潤的人來講,這也近乎真心話。既然1000是他們認為的底線,60當然就是藥丸。
刺繡代表們則各個抹著汗找姑蘇著名的投資人司馬考,“司馬公,你能不能讓行會里面別談刺繡的事情啦?”
沒人喜歡露財,更沒人喜歡被人惡意的看待辛苦賺到的錢。天竺以及大食商人對純色絲綢已經開始熟視無睹,對刺繡則表現出極高的興趣。有趙嘉仁提供的成套標志設計思路,有干部學校提供的素描人員。刺繡業為一位天竺土王設計了包含他的徽章在內的全套標志設計方案,并且給他完成了成套刺繡。這筆買賣獲利巨大。
除此之外,天竺與大食風格的普通刺繡品大量出售,還有些以十字教為圖案的刺繡品也賣得很不錯。
這么一個成功案例被趙嘉仁拿來當做‘產品本地化’的案例來講。很難講那些失落的投資人有沒有理解‘產品本地化’的概念,但是他們認為刺繡行業搶了風頭,踩在大家的失敗上獲得了利潤。
任誰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惡意,刺繡代表們并不想放棄這個獲利巨大的買賣,這就希望司馬考能夠出來為大家說說話。
司馬考低頭沉思,他當然支持刺繡代表,認為那幫惡意滿滿的渣渣們的確太過份了,但是司馬考并不想挑起對立。他勸道:“諸位,你們再忍忍。那些人并不是針對你們,你看賣毛巾的人不也被罵的很慘么?”
毛巾也是經過再加工的產業,這種商品不光是在天竺與大食受歡迎,可以說在所有地方都很受歡迎。加上定價本來也不高,所以顯得格外的受歡迎。
聽了司馬考的話,刺繡業代表們連連搖頭,“生產毛巾的是趙大官人的手下,他們當然不怕啦!”
司馬考也只能說這么多,他自己也沒辦法靠幾句話就改變人的情緒。這可是因為錢而引發的情緒。
在這么負面情緒沸騰的狀態下,航海行會最后拿出了一個年度總結報告。報告里面明確告訴投資人,那種暴利的年代已經結束,大家要面對現實。
三四月到九十月之間,各個投資人要準備自己投資的內容。蘇杭兩地的刺繡業代表在航海行會的投資人大會上遭到了很負面的對待,然而等他們回到蘇杭,希望合作的人不斷上門,他們馬上就變得炙手可熱啦。
兩年來刺繡業已經從戰爭引發的貨幣通脹下緩過勁來,工人們再次進入滿負荷工作狀態,各個刺繡行業盡可能把老工人請回來之外,也開始大量招收新工人。不過刺繡本來就不是個一朝一夕便能上手的工作,兩年的刺繡工人也是新手。
要求投資的人那么多,刺繡店的東家、掌柜就在姑蘇開了個會。與會的人們并沒有得意忘形,大家的態度相當的保守。
“這兩年辛香料往回運的太多,價錢跌的不到幾年前的一半。原本的時候買辛香料只能用銅錢,現在有人被逼無奈,用交鈔也能買。”
“在天竺和大食沒有銅錢,他們自己為了能買到我們的東西,黃金白銀大概也快掏空了。天竺還有辛香料,大食商人已經開始想向我們賣馬。我們要馬來做什么?”
很明顯,刺繡行業同樣遇到種種問題。雖然這些人并沒有一般等價物的概念,更沒有國際貿易中的通用貨幣的概念。可這些人都感受到了他們在貿易中好像吃虧了。
綜合了眾人的立場,刺繡行業的代表們都表示,現在的情況下不能再貿然擴大產能。不過眾人覺得可以暫時擴大招收的學徒數量。不管怎么感覺吃虧,大家在整體上的獲利數量增加了許多。按照會議里面眾人的說法,‘多養活幾張嘴還是沒問題的’。
高高在上的大宋左丞相賈似道并不知道大宋刺繡行業竟然開了個會議,還得到了挺有趣的會議結論。他所知道的,或者說他所關心的是來自姑蘇的公田糧食與棉務稅收。
就如趙嘉仁既往的經驗,這兩者保質保量的完成了。其他各地反對公田改革的聲浪越來越高,趙嘉仁介入的三地已經沒了反對的聲音。于是賈相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解襄陽之圍上。
蒙古人的堅持令人驚訝,他們已經包圍了襄陽五年多時間。在趙嘉仁走后,夏貴等將領再次對襄陽發動了進攻。結果是損兵折將。他們提出了請趙嘉仁來主持解圍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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