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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靈虛觀尋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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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他又望了望義陽公主,曉得這位和靈虛關系最密切,會不會得到了什么訊息?

  可義陽和其丈夫王士平,一臉漠然,只是用細長的銀勺在面前的羹湯里攪動著,并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表現。

  (情qíng)急下,高岳不由得想到了魚死網破,然后下意識地摸自己佩戴的云浮劍,這才想起入大明宮通門籍時就被巡城監仗院給扣下了,畢竟自己還未到“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diàn)”的地步啊。

  可皇帝卻說:“來年德陽便要遠嫁回紇了,這次宴席一定要高三你來,就是想讓你和朕一起參詳下,送德陽的正副使節人選。”

  “慚愧,慚愧”高岳在心中長吁聲,原來還沒有東窗事發。

  皇帝就說太常寺、鴻臚寺的建議是,讓(殿diàn)中監李齊運為正使,讓御史中丞趙憬為副使,不知高三你意下如何?

  “你們老李家嫁女兒,定下就定下了,為什么老是要我參合進來?”高岳心中大為不滿,可表面上卻說這兩個人選非常合適。

  然后皇帝也沒說什么,殷勤招呼高岳進食,眼神十分慈祥,還時不時說,“君王家務事也牽扯到國家啊,有個像卿這樣的親信大臣幫忙,朕心安定多了。”說完后,還親手撈起了自己最喜歡吃的“玉尖面”,讓中官送給高岳。

  可高岳哪有心(情qíng),心中牽掛著李萱淑到底在哪里呢?

  稀里糊涂加提心吊膽,宴會結束后,高岳便來到巡城監的仗院前,石榴樹下一臉橫(肉肉)的郭鍛對他不經意使了個眼色,兩下無言。

  宣平坊高岳的甲第里,一直有興元、鳳翔兩處進奏院的邸吏,和高岳的防閣(高品秩大臣的仆人)兩班輪流當值,高岳入宅后,便換便服和駿馬,要改在(日rì)暮鼓聲來臨前,往升平坊岳父家去。

  換著換著,高岳始終有些心神不寧。

  李萱淑到底去哪,按理說她該在麟德(殿diàn)宴會上的啊。

  不久升平坊的崔宅家宴里,高岳先拜崔寧和柳氏,然后再拜崔寬和盧氏。

  “我婿可登階。”崔寧說道,旁邊的崔寬雖然沒說,大致也是這個意思。

  唉,崔宅院中現在已默認了高岳妻云韶、云和堂姊妹的事實了。

  崔氏兄弟能安享致仕后的厚祿華宅、錦衣玉食,不被皇帝的中官或巡城監(騷sāo)擾勒索,靠的便是女婿高岳啊!

  次(日rì)時分,高岳返歸自己的甲第。

  又過了數(日rì),前代北水運使張滂入京,覲見了皇帝后,便接受任命。

  隨即京兆尹薛玨(竇參黨羽)和少尹竇申找到張滂,把班宏阻礙他任命的消息告知,張滂大怒,私下底對薛、竇說:“我去揚子巡院,必窮治徐粲罪狀,借此摧垮班宏這賊獠!”

  “班宏而今與高岳結黨,這次淮南節度使他倆就在其中作梗,最后讓圣主老舅吳湊成行。”

  “無懼也。”張滂如此說,似乎是成竹在(胸胸)。

  而后張滂就昂然直入政事堂,向班宏索取鹽鐵簿,說用來兌揚子巡院的賬目,處理徐粲的案件。

  班宏不給,張滂立刻指示數名御史,在《長安邸報》上公開發言,稱班宏包庇貪贓罪犯,是為同謀。

  可班宏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找到高岳幫忙,高岳這幾天正被心事纏繞,也不客氣,他可是正拜的御史大夫,雖然始終不在憲臺視事,可一旦來坐院就是地動山搖:

  高岳坐在御史三院里的“臺院都廳”當中,當即讓知雜侍御史和主簿,連逐七名竇黨的御史出臺。

  竇參手下的御史毫不屈服,便叫囂要仗彈高岳。

  然而皇帝這幾個月也沒正式朝會過一次,平(日rì)里政事就在紫宸(殿diàn)或小延英(殿diàn)里和數名宰臣決議,御史想要仗彈高岳,也沒有機會,便又投匭彈劾,然則投匭的密信還是要從高岳那里走,高岳按信筆跡索人,又驅逐五名御史出臺。

  最終御史中丞趙憬找到皇帝抱怨說,再讓高淇侯這樣攆下去,馬上御史臺三院就空了。

  皇帝沒辦法,就把高岳、竇參和班宏三位喊來,要賜宴仲裁爭端。

  竇參跪在皇帝面前是老淚縱橫,說高岳肆意踐踏憲臺定則,要求罷免其御史大夫的官職,再者他(身shēn)為興元、鳳翔節度使,也不該兼任正拜的御史大夫銜。

  可高岳卻說,我若罷御史大夫,便同時請罷竇參的中書侍郎!

  為息事寧人,皇帝即刻出制,讓高岳九月十五(日rì)時便出京,至慶州城,籌辦御營各路軍馬剿滅黨項的事宜,不得再于長安滯留,“興元節度使高岳入朝至此結束。”

  同時新任的淮南節度使吳湊,和江淮轉運使張滂也一并必須離京,往東南去赴任。

  臨行前張滂還奏請皇帝,說他到了揚子巡院后,原本劉晏在河南、江淮所設的十二所巡院,還有十鹽場、四鹽監,他都有權力征辟相應的官員,并且給皇帝獻上了份名單。

  可班宏卻堅決不肯接受這份名單,對皇帝說巡院、鹽場和鹽監官吏的任免權,應在判度支的宰相手中。

  由是班宏、張滂怨恨更深。

  十五(日rì)當天清晨,官街鼓在四更二點剛剛敲響時,高岳不走都亭驛,而是直接出宣平坊,往京西而去。

  輔興坊的靈虛觀前,高岳下馬,怔怔看著蜿蜒而上的臺階,和掩在各色林蔭下的園舍。

  “韋馱天你把馬拴在樹邊,不要隨意走動。”

  “主人,這是啥地方,你要進去?”

  “我去見一位友人。”

  單純的韋馱天就哦的聲,蹲在了樹下。

  高岳拾級而上,靈虛觀無人把守,已經無花的桃樹遍栽觀內,草堂廊下幾名幼小的婢女正笑著在那里打雙陸。

  見到高岳打扮,她們急忙起(身shēn)告禮,告訴高岳,靈虛煉師在重陽節前就和幾位侍女去咸陽舊城登高去了。

  聽到這里,高岳的心才算安定下來,原來李萱淑無礙。

  不過他也明白,李萱淑之前還吵著要重陽節和高岳一起過夜的,現在卻一反常態去登高,怕是也有怨恨的心思在里面。

  兩天后,咸陽武安君祠堂中,高岳繞過祭(殿diàn)和焚帛爐,來到十分僻靜的后院。

  “淇侯,淇侯。”看到高岳,一名侍女臉色驚慌地跑出來,倒把高岳驚得不輕,“發生何事了?”

  那侍女就說,淇侯趕緊來雅舍里來看看,公主有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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