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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皇子實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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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皋急忙回答說:“節下慎言,若是讓外人聽到,豈不會認為節下悔恨入朝奉忠?”

  驚得朱泚擺手說,絕非如此。

  韋皋這番話很巧妙,一來表明我們這次私宴絕沒有任何反朝廷的目的,二來也在心理上向朱泚灌輸“我和逸崧都是你的人”這樣的理念。

  接著聽完朱泚絮絮叨叨一番話后,高岳和韋皋算是摸清楚這位的心理和境遇。

  朱泚以前是盧龍節度使,原本唐朝在東北邊境上設重鎮平盧,治所營州(今遼寧遼陽),負責該地區的攻防事宜,盧龍本是平盧鎮下的一個分支,而后逐漸獨立出來,和幽州、范陽的地理行政概念合而為一,故而通常所說的盧龍就是幽州。

  安史之亂時,盧龍歸安史叛軍大將李懷仙掌控,而營州的平盧軍則效忠唐朝,在其節度使侯希逸帶領下,和李懷仙多有交戰。后平盧軍孤懸邊疆,既遭叛軍壓迫,又有契丹、奚族侵擾,只能集合所有士兵、家眷南下遷徙,且戰且行,到了青州(今山東濰坊)安頓下來,后來這股多有胡人血脈的平盧軍,得到朝廷許可,遂領有淄、青之地,另外還有部分入淮西鎮,所以淄青的軍號還是“平盧”。侯希逸晚年認為自己也是老革命了,變得驕奢(淫吟)逸,崇信巫道,和那淮西李忠臣一樣也被士兵驅逐,平盧軍高麗人李正己取而代之,開始變為割據勢力。

  那盧龍的李懷仙呢?他后來投靠朝廷((逼逼)逼)殺史朝義,將史的頭顱獻給朝廷,于是朝廷溫吞姑息,授予他幽州節度使。

  然而唐朝節度使不得善終者,絕大多數并非死于朝廷律法,而是被內部人殺得:朱泚、朱滔兄弟唆使幽州兵馬使朱希彩,殺李懷仙自立。

  朱希彩遂認為朱泚、朱滔兄弟與自己同姓,是值得托付心腹的好兄弟。

  可轉眼間朱泚和朱滔,就聯合軍眾把他給殺了。

  據說也就是在殺朱希彩時,朱泚、朱滔兄弟有了裂痕間隙。

  那天黎明時分,朱泚先拿著劍,站在朱希彩的宅門前,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良心不安,在那里徘徊不前,直到朱滔帶著牙兵趕到。

  “有什么猶豫的(說殺全家,就要殺他全家)?”朱滔給兄長個輕蔑的眼神,隨后帶牙兵們一擁而入,將朱希彩全家老小一個不留,全部屠戮。

  此事后,朱滔和盧龍鎮的牙兵一致認為,朱泚(性性)格過于寬厚,雖得軍心,但不能把四面皆敵的盧龍鎮交給他。

  朱滔便欺騙朱泚說,“如今天下諸侯割據,誰先奉戴天子,誰就能流芳百世。”

  這時候,朱泚最信任的同鄉蔡廷玉也出來對他說:“自古以來哪有逆臣賊子能福及子孫后代的?我們幽州南有李寶臣、田承嗣虎視眈眈,北有契丹、奚族不斷侵掠,稍有失策便會(身shēn)死族滅,不如歸順天子,當唐家的忠臣,封妻蔭子,豈不妙哉?”

  “我是信了這二位的邪!什么表面兄弟,什么表面老鄉?”朱泚這么多年,在內心反復如此罵道,并怨恨著。

  因為他前腳剛入朝,后腳朱滔就當了幽州節度留后,奪了所有的兵權。

  而真正當“唐家忠臣”是蔡廷玉,這位入朝后蔡極得代宗皇帝的信任欣賞,以大理少卿的朝銜領朱泚的行軍司馬,實則就是替朝廷鉗制監控自己。

  朱泚入朝后,在汴宋呆過,在淄青呆過,現在又在鳳翔、涇原當節度使,可朝廷始終把他當面旗幟,所以除去當初入朝從幽州帶來的一批甲士軍將外,朱泚頭銜雖尊,可實權卻是有限的。

  “要是城武能為我行軍司馬,逸崧能為我幕府判官,那該多好。”朱泚說到這里,不由得大為慨嘆。

  原來朱泚對自己和韋皋如此信任,也有想借助我倆,排擠蔡廷玉、朱體微的心思在里面。

  果然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ài)和恨。

  于是高岳小心翼翼地詢問:“節下可知新赴涇原鎮的是誰?”

  朱泚便小聲回答說:“舒王(殿diàn)下。”

  舒王即是李適所收養的李謨,先前被冊封為親王,并授開府儀同三司的官銜。

  “既然是舒王(殿diàn)下,那便不會出閣,而是遙領。”高岳便說。

  唐初時的皇子親王還是有一定實權的,他們可以到地方上去任職,是為“出閣”,但這也導致了唐朝宗室殘酷的政治斗爭,故而玄宗皇帝設“十王宅”,所有皇子親王、公主郡主縣主都集中在一起居住,派專使嚴密監管,通常(情qíng)況下不再出閣(公主還可能嫁人,但皇子親王可就呵呵了),就算授予官職,大部分也只是“遙領”。

  十王宅里有富麗宅院,內里還有宮市,國家把美姬、樂器、用度都準備好,只要你安心呆在里面混吃等死,外界的聲色犬馬、榮華富貴這兒都有,許多親王直到生命暮年,白發滿頭,都不曾出過十王宅一步。

  這個制度雖有效防止皇室內亂,卻也讓唐的皇子親王被圈養起來,大部分見識低下,只知享福,一代衰過一代。

  朱泚點點頭,對高岳、韋皋補充道:“舒王雖不親(身shēn)赴任,可他舒王府里體勢具備,出任涇州刺史和行營節度留后的,應是舒王傅孟皞。”

  “孟皞何如人也?”

  “孟皞乃是風雅學士。”

  于是高岳、韋皋迅速達成默契,這時高岳捧起袖子,正色向朱泚請求:“節下不妨上奏疏給圣主,請求一事。”

  “所求何事?”朱泚也很關切。

  “求陛下讓舒王實領涇原軍鎮!”高岳語出驚人。

  朱泚一聽這個建議,大驚失色,“逸崧謬矣,豈不聞永王、豐王之事?”

  安史之亂爆發后,肅宗李亨單獨至靈武稱帝,幸蜀的玄宗一下子成為太上皇,不甘心的玄宗便趁機授第十六子永王李璘為山南東道、江西南道、嶺南、黔中節度使,并江陵大都督;又授第二十六子豐王李珙為隴右、河西、安西、北庭節度使,并武威郡都督。

  表面上,玄宗是讓多個皇子統領各方軍隊,和李亨并力平叛,即他口中所說“元子(李亨)北略朔方,諸王分守重鎮,合其兵勢,以定中原”,然而實際上卻是想借永王、豐王的手來和長子李亨爭權——他可不想當有名無實的太上皇!

  很快,永王、豐王和肅宗、代宗間就爆發了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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