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軍的攻勢很快就在付出大量的傷亡之后崩潰。
以至于埃德蒙德中校在與埃里希少校通話時質問:“為什么停止進攻?”
埃里希少校的回答是:“不,中校,我們從未停止進攻!只不過他們都已經犧牲在進攻的路上了!”
短短的半個多小時,德軍新增的兩個步兵營就在進攻的戰斗中消耗怠盡。
這使埃德蒙德中校意識到戰斗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因為再這么打的話,馬馬耶夫崗沒能奪回來,德第6集團軍就會因為大量的傷亡而崩潰了。
“我認為!”鮑爾中校建議道:“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恐固自己的防線!”
埃德蒙德中校無奈的點了點頭。
在天黑前打下反斜面已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德軍就應該準備應付天色入黑后敵人從兩翼的突破。
否則,被徹底趕出馬馬耶夫崗的就不是蘇軍,而是德軍。
另一面,見戰局穩定下來,巴維爾科夫就興奮的說道:“今晚,就是我們收復馬馬耶夫崗的時候,沒有什么能阻擋我們了!”
“不,上校!”舒爾卡回答:“我認為我們應該保持現在這種狀態!”
“為什么?”巴維爾科夫疑惑的問:“我們完全有能力收復正斜面,就像之前一樣,在兩翼的炮火掩護下進攻!”
“是的!”舒爾卡反問:“然后呢?”
聞言巴維爾科夫上校就愣住了。
這個問題值得深思,然后呢?
第二天,就算德軍不發起反攻蘇軍也不得不從正斜面撤出來,也就是終歸還是要放棄正斜面。
“如果敵人的指揮官是個聰明人!”舒爾卡說:“我認為他就會在入夜時將主力從正斜面撤至山腳。這樣一來,我軍就會消耗大量的炮彈并在地雷下付出一定的傷亡奪取正斜面,然后第二天還是要把它交出去!這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不僅沒有意義,對斯大林格勒還是個負擔,因為被德軍半封鎖的斯大林格勒任何軍需品都是寶貴的戰略物資,炮彈當然也不例外。
巴維爾科夫上校點了點頭,回答:“說得對,上尉!我們需要的只是保證德國人無法在馬馬耶夫崗上架起大門封鎖河面和港口!”
這一直都是蘇軍與德軍爭奪馬馬耶夫崗的戰略目標。
如果能達到這個戰略目標,那么把正斜面丟給德國人又有何妨?
蘇聯指揮官總是打著打著就忘了為什么打這場仗,巴維爾科夫上校也不例外,不過他最終還是明白了。
于是,馬馬耶夫崗這個戰略要地就在一連串的拉鋸戰中平息下來。
德軍占領正斜面,蘇軍占領反斜面,彼此誰也奈何不了誰。
表面看似乎是打了平手,但從戰略目標來說,德軍始終也沒能通過馬馬耶夫崗封鎖伏爾加河,所以毫無疑問輸了這場戰役。
第82步兵團一直在反斜面守到了天色入黑,到了夜里九點才與近衛步兵第39團換防。(注:斯大林格勒4月份7點半左右天黑)
接著就暴發出一陣歡呼,而這時甚至還有炮彈呼嘯著從他們頭頂越過。
“團長同志!”瓦列里激動的問著米哈依爾維奇:“現在,我們不會再被當作‘逃跑部隊’了吧!”
“當然,瓦列里同志!”米哈依爾維奇少校重重的摟著瓦列里的肩膀,說:“我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勇氣,證明了第82團所有人都是好樣的,你們都是英雄!”
周圍的戰士們發出了自豪的笑聲。
“現在你最想做什么,瓦列里同志?”安德里安卡問。
“我……”瓦列里想了想,就回答:“我最想給我媽媽寫一封信,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她一定會以我為豪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勾起了他們的心病……他們其實都想這么做。
當然,除了讓家人感到自豪之外,另一個意思就是讓他們放心,他們不會再被當作“準叛徒”的家屬時刻擔心著受冷眼、被審問,甚至送往西伯利亞的危險了。
“知道我最想什么嗎?”沉默了一會兒,安德里安卡就將目光投往舒爾卡,然后鄭重的說道:“感謝你,舒爾卡同志!如果不是你,我相信不會有現在的第82團!”
周圍的士兵們紛紛點頭,并朝舒爾卡投來感激和欽佩的目光。
這一刻,舒爾卡知道自己又徹底的收服了一支部隊。
而且這“收服”指的是軍心,也就是在關鍵時刻他們甚至會毫無原則的站在自己一邊。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似乎并不是好事,所以舒爾卡也很無奈,他并不想得到這個結果。
第82團被安排到了“紅色十月”冶金廠一個地下倉庫休息。
這里足夠安全,同時還準備了雙份的伏特加和黑面包。
雖然戰士們都饑腸轆轆,但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舉著裝有伏特加的水壺仰頭一陣牛飲……對蘇聯人來說,空腹喝酒傷胃這種情況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在他們感到累的時候,他們會希望用酒精讓自己感覺不到累而不是休息。
舒爾卡則沒有這樣的習慣,他扯了一塊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黑面包狼吞虎咽的咽下肚,然后往地上一倒,就什么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