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德軍,他們在此之前的戰斗中一直沒有防范蘇軍坦克……
這主要是由坦克第四旅在占領克林之后很快就撤出,內務部第251師上來后幾乎沒有坦克決定的。
另一方面,則是德軍有坦克而且主攻,于是德軍防線上就沒有太多的坦克障礙,否則這些障礙同樣也會阻擋自己的坦克進攻。
因此沒有反坦克壕,沒有反坦克地雷,只有少數幾門反坦克炮和十幾輛被德軍緊急拉上來應戰的“三號”坦克。
但這些反坦克炮和“三號”坦克幾乎可以被t34忽略……它們無法對蘇軍t34構成太大的威脅。
于是,德軍一輛輛坦克被t34摧毀,第333步兵團的戰士就朝德軍防線打去一發發迫炮炮彈……這些迫擊炮炮就是蘇軍的鐵鍬式37mm迫擊炮,它們在夜戰中甚至比射程更遠的迫擊炮更好用,原因是大口徑遠射程迫擊炮需要炮兵觀察員引導,這其中還需要通訊設備,而37mm迫擊炮就可以直接在前線看到哪就炸哪。
這時跟在身后的內務部軍隊就按捺不住了,一名軍官大喊一聲:“同志們,為了祖國為了莫斯科,沖啊!”
“沖啊!”
第251師的士兵大喊著越過坦克沖了上去。
這時沖鋒依舊為時過早,如果德軍開始炮火覆蓋那就另當別論。
不過當然,在這夜晚尤其是雙方已經炮來炮往的情況下用炮火覆蓋也是十分困難的,原因是炮兵觀察員很難判斷距離甚至無法完成試射并引導,因為他不知道哪發炮彈是自己炮兵打的。
更重要的還是,此時敵我之間距離很近,坦克已推進到了一百多米的距離,用炮火覆蓋的話一不小心就會將炮彈炸到己方陣地。
所以,擁有t34坦克的蘇軍不需要這么急,他們可以鎮定的將蘇軍機槍陣地、迫炮陣地一個個敲掉然后再繼續推進或是沖鋒。
但第251師的部隊不是由坦克第四旅指揮的,舒爾卡怎么叫也叫不住,于是也只能任由他們往前沖鋒了。
其實這一沖鋒反而還打亂了整個節奏,原本還在尋找目標的坦克不得不停止射擊……炮彈炸開毫無疑問的會誤傷自己人。
坦克機槍也停了下來。
第251師的士兵沒有步坦克協同的訓練,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要為坦克機槍讓開射界,一隊又一隊的士兵用自己的后背擋住了機槍射孔。
從這方面來說,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第251師協同。
接著,毫無意外的是,第251師的沖鋒再次被德軍復活的火力壓了下來。
舒爾卡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切爾內采夫上校的自尊心在作祟。
切爾內采夫上校是第251師801團的團長,也就是協助坦克一營進攻的內務部部隊指揮官。
切爾內采夫上校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只要足夠勇敢就能打敗敵人”,他也是這樣要求甚至是監督其它部隊作戰的,在此之前就有許多軍官因為“貪生怕死畏戰不前”被切爾內采夫上校的和上校處分甚至處決。
在這種情況下,切爾內采夫上校感覺這場戰斗的局面是對第251師的一種侮辱:
一直在強調并監督其它部隊勇敢作戰的第251師,怎么能在其它部隊的保護下作戰,尤其還是龜縮在友軍的坦克后緩緩前進,這讓第251師以后怎么監督其它部隊?
更重要的還是,切爾內采夫上校還是其中一員,他一直以來都在部下面前擺出一副勇敢無畏的姿態,此時卻跟部下一起躲在坦克后……
不,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
切爾內采夫上校在心里對自己說:他們應該要讓坦克第四旅看看,內務部的部隊才是最優秀的,他們不需要別人保護,不需要坦克,憑著自己和勇氣就能突破敵人防線。
想到這里,切爾內采夫上校大喊一聲就指揮著士兵沖了上去,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但戰場終究是戰場,它不會以人的主觀意志轉移,切爾內采夫上校指揮的沖鋒完全是沒有章法的亂沖一氣,德軍復活的火力很快就將沖鋒的士兵一排排打倒將他們死死的壓在陣地前。
坦克“隆隆”的開了上來,切爾內采夫上校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坦克第四旅再次將德軍火力壓了下去。
那一刻的情景,給切爾內采夫上校帶來的感受是顛覆性的,幾乎是推翻了一直以來他相信的東西,這甚至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戰后切爾內采夫上校在日記里寫下這樣的一段話: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戰場會是這樣的,它與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我們的勇氣和沖鋒似乎完全沒有起作用,事實上,這些在敵人的火力下不堪一擊,在沖鋒時我感覺擋在面前的就是一堵鋼墻鐵壁,一道永遠都無法跨過防線。
這似乎并不能說明什么,因為我完全可以認為別的部隊在沖鋒時也是同樣的狀況。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因為坦克第四旅就在身邊,在他們面前,那些死死擋著我們的敵人就像是犯錯的小孩一樣等著接受懲罰,他們被擊斃、被炸上天,甚至舉起槍來投降……
那一刻我腦海里想的就只有一句話:‘為什么會這樣,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
在戰場的切爾內采夫上校還不甘心,他從地上爬起來揮著手槍用嘶啞的聲音大喊:“起來,跟我上……”
但一發子彈過來就擊中了切爾內采夫上校的左臂,切爾內采夫上校跪在地上,無助的躲避著附近的一發發炸開的迫擊炮炮彈,他甚至有些希望這些炮彈能將他炸成碎片。
這時從槍林彈雨中竄出一個人,一把將他按倒在地,一發炮彈就在不遠處炸開,上校的軍帽甚至都被沖擊波彈飛了。
那個人拖著切爾內采夫上校往前方跑了一段距離,然后將切爾內采夫上校丟在了沙袋后,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大聲命令道:“呆在這!”
切爾內采夫上校不斷的喘著粗氣,帶著驚恐的眼神望向面前這名勇敢的士兵,這時一發照明彈正好升上天空,切爾內采夫上校發現他是一名少尉,胸前掛著一枚紅星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