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步兵團奉命在洛布尼亞以北構筑工事,這里距離莫斯科70公里,預計是兩個坦克營的坦克在天黑前能趕到并與步兵團匯合……這也是機械化步兵沒有汽車的缺陷之一,步兵與坦克分頭前進,于是兩者之間必然存在某種不同步。
要知道坦克離開步兵不行,步兵離開坦克同樣也不行,這無疑給坦克第四旅增加了許多人為的困難和危險。
不過此時的朱可夫只怕也因為組建新防線而手忙腳亂,所以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點,至少此時沒考慮到這一點。
或許,朱可夫認為這樣用火車機動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很快坦克就可以從后方追上來然后與步兵一起前進,進而坦克與步兵就可以在天色黑下來后配合著繼續北上迎敵……一旦天色入黑,坦克的速度也會急劇減緩甚至可能比步兵還慢。
但戰場上的事總是出人意料……德軍機群在攻擊返回莫斯科的火車時在十分偶爾的情況下炸毀了一座鐵路橋,這擋住了坦克第四旅的坦克部隊。
“拿起你們的鐵鍬!”加夫里洛夫少校對剛構筑完野戰工事的士兵們叫道:“我們需要在前方構筑一道反坦克壕!”
反坦克壕?
一聽這命令舒爾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一仗,蘇軍并不是打算擋住敵人,而是希望能利用T34坦克的優勢擊退敵人甚至將敵人趕回去然后補上被德軍撕開的缺口。
就像之前所說的,機動防御要做的就是這個,在敵人突破時發起反攻。
換句話說,就是蘇軍的目的是奪回克林。
如果是這樣就不應該構筑反坦克壕,否則己方的坦克也一樣會被反坦克阻攔。
“發生了什么,少校同志?”舒爾卡問了聲。
“他們無法在預定時間趕到了!”加夫里洛夫少校回答:“鐵路橋被炸,他們可能會滯后五小時!”
“五小時?”
“是的,五小時!”加夫里洛夫少校說:“這只是估計,有可能更快有可能更慢,誰知道呢?”
然后舒爾卡就明白了。
如果己方的坦克滯后五小時,這就意味著先到達第333步兵團駐地的很可能是敵人的坦克,而此時的第333步兵團手里甚至連基本的反坦克裝備都沒有……他們都指望著T34坦克。
這時期有句話,叫“對付坦克最好的武器就是坦克”,所以指望T34也沒什么錯。
問題是……在T34沒上來的情況下,第333團面對敵人坦克就會是被屠殺的對像了。
所以,才需要在戰壕前方構筑一道防坦克壕。
“少校!”舒爾卡走到加夫里洛夫身旁,然后問了聲:“如果是這樣的話,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反攻?”
反坦克壕挖起來,不僅是德軍坦克很難找過來,蘇軍坦克同樣很難打過去。
加夫里洛夫少校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然后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否則我們無法守住這里,我們會被德國人包圍然后盡數殲滅在這里的!”
“不知道輕步兵連是否能發揮作用?”
“輕步兵連?”加夫里洛夫少校說:“你是說那些地雷犬?別逗了舒爾卡……”
“我們為什么不試試呢?”舒爾卡說:“如果能成功的話,就可以為我們的T34創造十分有利的進攻局面,否則,我們即便擋住了德國人……結果很有可能也是失敗!”
這就是戰略和戰術上的問題。
戰略上是要求坦克第四旅進攻,第333團構筑反坦克壕與進攻的戰略是相違背的。
所以,即便是第333團戰勝了德國人,這戰術上的勝利也彌補不了戰略上的失敗,最終坦克第四旅還是可能因為反坦克壕而無法迅速的反攻克林而導致整道防線崩潰。
加夫里洛夫少校愣了下,然后就對參謀說道:“去把輕步兵連連長叫來!”
沒過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大士就站在舒爾卡和加夫里洛夫少校面前。
“少校同志!”大士挺身向加夫里洛夫少校敬了個禮。
“你叫什么名字?”加夫里洛夫少校問。
“塔拉西克,少校同志!”大士回答。
“說說你的部隊!”加夫里洛夫少校問:“他們在此之前戰斗過嗎?”
“不,沒有,少校同志!”塔拉西克回答:“這是我們第一次參加戰斗!”
“那些狗呢?”
“當然,它們也是第一次!”
這話問出后,加夫里洛夫少校才發現這個問題很傻,如果那些狗參加過戰斗的話就不可能活到現在了。
塔拉西克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想笑但馬上就憋住了。
“想笑就笑出來,大士!”加夫里洛夫少校說:“否則你很有可能就沒機會笑了!”
加夫里洛夫少校這么一說,塔拉西克就更笑不出來了。
“我們要參加戰斗了,是嗎?”塔拉西克眼神里透著幾分恐懼。
加夫里洛夫少校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它們……我指那些狗,真的能炸坦克嗎?”
“我不確定,少校同志!”塔拉西克回答:“我們沒有試過!”
加夫里洛夫少校對塔拉西克的回答有些失望,他想了想,就把目光投向了舒爾卡,說道:“就算它們能炸,但只有108條狗,我們可能要寄希望于每條狗都能炸毀一輛坦克或是一輛汽車了!”
“不,少校!”舒爾卡說:“問題在于德國人并不知道我們只有108條狗,而且他們趕到這里時可能已經天黑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把他們嚇住?”
“是的,少校!”
頓了下,舒爾卡又繼續說道:“至少我們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不用擔心這些狗會鉆到自己坦克底盤下!”
這一線沒有蘇軍坦克,所以當然不用擔心這個。
加夫里洛夫少校點了點頭,然后問:“舒爾卡,你知道如果沒能嚇住他們的話,意味著什么嗎?”
“是的,我知道!”舒爾卡回答:“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但愿你是對的!”加夫里洛夫少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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