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槍響,德軍士兵身上飆出一道血箭后就倒在了地上。
這讓蕭遠有些意外,因為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這一槍能命中目標,他只是想開槍帶動蘇軍的射擊。
所以,當蕭遠看著倒地德軍朝自己這方向投來憤恨的目光時,陣陣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不會死了吧!”蕭遠心想:“我殺人了!”
這個想法很可笑,因為在戰場上殺人才是正確的事,而蕭遠卻在為此擔心和后悔。
不過蕭遠的意圖卻達到了……
手指緊崩著扣扳機的不只蕭遠一個,槍聲一響就像下了開火的命令,霎時整條防線就“砰砰”一陣亂響,接著機槍也響了起來,密集的子彈像雨點似的朝躍進的德軍傾瀉而去,當場就將沖在最前頭的十余名德軍士兵打倒在血泊中。
戰斗在那一刻就進入了白熱化,就像蕭遠想的那樣,德軍50MM迫擊炮很快就發揮了作用,一發發炮彈呼嘯而至,每一輪炮彈炸開都能將蘇軍一個火力點炸啞。
而此時蘇軍軍官卻還在大叫:“去他媽的,誰開的槍!”
蕭遠沒時間計較這個,他所做的就是像其它人那樣,一次又一次的為步槍上膛,然后朝目標射擊。
“砰”的一聲槍響,一名德軍士兵倒下。
子彈恰好命中德軍士兵的腿部……之所以用“恰好”,是因為蕭遠瞄準他的軀體,或許是擊發之前一塊從天而降的碎泥飛射到槍口處使其稍稍下沉,于是就命中腿部。
德軍士兵抱著傷處滾倒在地上像殺豬似的哀嚎起來,但很快就被其它人射出的子彈擊斃。
“砰”又是一聲槍響,另一名德軍倒下。
這一槍是蕭遠在情急下擊發的,因為這名德軍士兵從火力缺口沖進了50米的距離,他正拉燃手榴彈要往蕭遠所在的戰壕段投……只要遲半秒,這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就會被丟到蕭遠身邊并將他炸上天。
但蕭遠卻沒心思去思考這些,因為他知道,這種非生即死的情況在戰場上隨處可見,只要自己稍有放松,死的那一個就會是自己。
扣動扳機,槍沒響。
做個上膛動作再扣扳機,槍還是沒響。
然后蕭遠才意識到槍里已經沒子彈了,他躲回戰壕裝填,卻因為手在發抖而怎么也裝不滿,掉落的子彈灑了一地。
幸運的是,此時德軍士兵已經退了下去……這只是一次試探性攻擊,德軍常這么干,先探明敵人的火力和布署,然后有針對性的制定進攻計劃。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試探性攻擊隨時都會轉變為強攻。
槍聲漸漸弱了下來,蕭遠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戰壕里。
四周爆發出一片歡呼聲,蘇軍士兵為自己成功的擊退敵人守住了防線慶祝。
然而就在這時,指導員卻怒氣沖沖的喊道:“誰開的第一槍?誰開的第一槍!”
沒人回答,但附近卻有幾名士兵將目光投向了蕭遠……槍聲是從蕭遠所在的位置傳來的。
無法隱瞞,蕭遠回答道:“是我,指導員同志!”
“去他媽的!”指導員幾步走上來一把揪住蕭遠的領子,眼神里充滿了鄙視:“又是你,舒爾卡,你這個膽小鬼!”
舒爾卡?
哦,是的,在這里蕭遠應該叫舒爾卡!
“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嗎?”指導員瞪著舒爾卡的眼睛,惡狠狠的罵道:“如果不是你,我們可以消滅掉更多的敵人,甚至把他們全部消滅!”
“不,指導員同志!”舒爾卡回答:“我認為這不是事實!”
“閉嘴,你這個混蛋!”指導員怒吼道:“你認為?誰允許你有自己的想法?!”
這時期的蘇軍的確就像指導員所說的那樣,不允許有自己的想法,士兵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
不過當然,舒爾卡不知道這一點。
“把他帶下去!”指導員氣呼呼的下令:“讓這個膽小鬼去運彈藥或干點別的什么事,我不想看到這家伙繼續在這里制造麻煩!”
“等等,阿爾圖!”這時從戰壕另一側貓著腰跑來一名軍官,看軍銜是少校,身形挺拔面龐英俊,不過額上一道淡淡的疤痕卻顯示他是個有戰斗經驗的軍官。
這讓舒爾卡有些安心,因為只有有戰斗經驗的軍官才能聽懂他的話,否則就是對牛彈琴……或許,這也是少校阻止指導員的原因。
少校一屁股坐在舒爾卡身邊的土墩上,問:“你剛才說事實不是這樣,那是什么意思?”
“少校同志!”指導員搶著報告道:“那不過是他為自己膽怯找的借口,我看到他躲在戰壕里,步槍丟在一邊!”
少校沒有回應指導員,只是朝舒爾卡揚了揚頭,給了他說話的權力。
“少校同志!”舒爾卡回答:“答案很簡單,我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應該與德國人近距離作戰!”
周圍的戰士不由“哄”的一聲笑了起來,指導員臉上帶著幾分不屑和得意,大胡子則氣苦的向舒爾卡直打眼色并微微搖頭。
此時的紅軍更強調精神和勇氣,在這種思想指導下,作戰通常就是沖鋒和近距作戰,這也是剛才要把德軍放近了打的原因,而舒爾卡卻說不應該這么做……
只有少校沒有笑,他一臉嚴肅的問:“為什么?難道你以為我們的槍法比敵人準?還是以為我們在火力上占據優勢?”
“不,少校同志!”舒爾卡回答:“我們的槍法沒有敵人準,火力同樣也不占優勢……”
“而你依舊以為我們不能近戰?”
“是的!”舒爾卡點了點頭:“因為近戰德國人會有更大的優勢!他們有50MM迫擊炮,還裝備有大批沖鋒槍,而我們只有少量的PPD沖鋒槍,這會使我們在300米范圍內處于絕對的劣勢!”
“你似乎忘了我們同樣也有迫擊炮!”指導員諷刺道。
說著指導員還從身邊拿過一具迫擊炮朝舒爾卡揚了揚,那是一具37MM輕型迫擊炮,全重只有三斤,將底座扳正就可以當鐵鍬使用,在蘇軍部隊中裝備很普遍。
“它的最遠射程只有250米,指導員同志!”舒爾卡回答:“我想德國人會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們很愿意在米這個距離與我們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