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關秋是不打算理會那個黑狀師的。
按照目前的發展勢頭來說,他要不了一年時間就會離開安淋鎮,到市里去發展,所以沒必要去跟對方爭斗。
但是瞧對方那意思,顯然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
也對,堂堂梁大狀在安淋鎮呼風喚雨,不管是公家人還是老板,又或者混社會的大地痞小流氓,都給他三分面子。
結果碰到自己這么個“混不吝”,三番五次不給他面子,他要是不像碾臭蟲一樣碾死自己,他的臉往哪擱?
而且有句老話不是說的好嘛,與人斗其樂無窮!說不定在梁金龍看來,他就是在貓戲耗子,等哪天玩膩了,一巴掌把自己給拍死,也不過小菜一碟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先下手為強了!
跟刀疤強商量了一個小時,離開前又從保險柜里拿了兩萬現金給他,讓他帶給商務調查所。
這邊剛出辦公室,那邊關優優電話就來了。
電話里,關優優得意洋洋的說:“快點夸夸我,要不然錢全沒收了。”
“咳咳咳——”
關秋咳嗽了一聲,然后深情款款道:“姐你知道嘛,雖然我們時常吵架,我也經常故意損你,但那是因為我嫉妒你。
嫉妒你才高八斗的智慧,嫉妒你傾國傾城的美貌,嫉妒你如水晶般通透的心靈……”
“啊哈哈哈哈哈……”電話里傳來關優優喪心病狂的笑聲,“繼續……繼續夸!”
“……”關秋舔著臉繼續夸,“姐你知道嘛,你的美由內而外,活血養顏,冰清玉潔惹人憐~
姐你的美由骨到皮,感天動地,其貌可待成追憶~
姐你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完美了,出門容易引起交通事故~”
關優優笑得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此……此話當真?”
“當真!”
“果然?”
“必須的!”
“哈哈……錢……錢已經匯給你了。”
關秋嘿嘿笑道:“是嘛,姐你真好。對了,作為弟弟的我想給你個建議,以后你難受的時候一定要摸摸自己的胸,告訴自己是漢子,要堅強!”
身在江北鳳臺老家的關優優,低頭看了眼全身唯一的“短板”,笑聲戛然而止,“二球————”
眼看方巧她們的攤子越鋪越大,再在蒂花之秀網吧已經不合適了,必須尋找一個合適的生產地點。
另外就是人員問題。毗陵市那批貨,兩姐妹加班加點忙了兩天一夜,好不容易才趕出來,所以必須增加人手。
既然增加人手了,那么管理也是一個問題。
方巧姐妹倆文化這塊是短板,搞搞家庭小作坊還行,一旦走上正規化生產道路,恐怕會很吃力。
不過問題也會隨之而來。
香薰蠟燭工藝生產太過簡單了,如果招幾個心思活絡的人過來,恐怕要不了幾天就會被偷師。
腦海里考慮著這些問題,關秋開著剛買沒幾天的無牌小電摩在安淋鎮工業區尋找經營場所。
找了幾圈沒找到合適的地點,要么太大,要么太破,不得已只好回了蒂花之秀網吧,想到網上找看看。
快要上樓梯時,坐在樓梯拐角處正在聊QQ的妹子,桌子放著的小喇叭里傳來熟悉的旋律,不過由于音量被控制死了,再加上敲擊鍵盤的聲音,聽得不是太真切。
關秋轉身走到妹子旁邊笑說:“不好意思,能不能讓我看看你聽的什么歌?”
妹子一看是網吧小老板,笑著應了聲,點開網頁上的“hao123”,找到正在循環播放的歌曲:洛花雨 關秋傾身接過鼠標,在下方的音量控制鍵上調了幾下,小喇叭里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起來。
“紅塵中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風漸冷輾轉一生情傷添幾痕……”
聽到歌曲的開頭,關秋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不過還沒等他憤怒,歌曲的味道就變了,變得是似而非,歌詞也改的亂七八糟,而且曲子也是跟原版大相徑庭。而且越往后越嚴重,就像是照貓畫虎類犬,一首濃郁的中國風歌曲,生生改編成了一首網絡口水歌,讓他哭笑不得。
想想也是,上次在錢柜他只是清唱了一遍,配樂什么的一樣沒有,如果這樣都能剽竊成功,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關秋道了聲謝,然后快速上樓,打開電腦查詢了一番,很快找到了發布者,一個叫“洋洋”的人。
“洋洋……”關秋回憶了一下,大概猜到是誰了,嗤笑一聲,“你以為周杰倫是你想模仿就能模仿的~”
把那個鄭海洋拋到腦后,他打開67同城網站看了看,昨天訪問量已經達到3500次,有效IP1250個,總注冊人數880人。而且就在他查看的時間里,注冊人數又增加了兩個。
又打開寄賣欄看看,沒想到就這么幾天功夫,注冊賣二手物品的人還不少,加起來超過100個了。大部分都是賣二手家居的,比如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還有一些自行車、電動車,另外還有一些數碼產品。
在完全沒有對外宣傳的情況下,能有這樣的成果,關秋心里還是很滿意的。
關閉統計網站,登錄鹿城房產網,尋找房屋出租信息。
國慶節,任盈盈也回到了鹿城,此刻正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屋里和幾位同學聊天呢,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關秋。
任盈盈有些煩躁。
原本她準備再跟關秋洽談歌曲版權問題的,誰知道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鄭海洋把她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其實這也沒什么,她已經聽過他發布在hao123上的落花雨,意境跟原版差了十萬八千里。
可問題是,就算意境差的再遠,鄭海洋剽竊關秋歌曲的事實改變不了,而作為他的同學,關秋又該怎么想她?
所以這些天她也沒臉再打電話給他了。
就在這時任盈盈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大學閨蜜之一唐言蹊。
看到這個名字,任盈盈晦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在幾個閨蜜當中,任盈盈最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川妹子了,而且唐言蹊也是最粘她,包括當初的游戲名“姐姐兜里有糖吃”也是她幫她取的。
也是因為如此,后來關秋叫她“糖糖姐”她才不答應,感覺是在喊唐言蹊一樣。
“小糖糖,打電話給我什么事啊?”
“盈盈,我在汽車站呢。”
“啊……你真來啦!”
“對啊,不是你說要帶我去見見那個原唱嘛,我就來了啊。”
任盈盈一陣好笑。
之前她興沖沖的要去買歌曲版權。然后自那次電話過后再也沒了下文。幾個閨蜜為此沒少奚落她,后來一次寢室夜話時,她就說等國慶節帶她們去聽聽原唱。
當時就是隨口一說,哪知道唐言蹊還當真了。
“快來接我啊,我是路癡……”
回過神的任盈盈起身道:“好好好,你在那里別走,我馬上就來……”
10月6號上午九點十分,鹿城市看守所出來一批刑滿釋放人員。
判刑后剩余刑期不滿三個月的,直接在看守所服役。
在這些釋放人員中,有一個手里拎著提包的青年,二十三四歲,身高不足一米七,穿著一身單薄的阿迪,瘦削的臉型略顯蒼白,板寸長的短發如鋼針般根根倒豎。
青年瞪著死魚眼在前來迎接的家屬中看了好一會,始終沒看到熟悉的面孔,瞳孔里不免有一絲絲落寞,隨后耷拉下眼皮,順著看守所前的水泥路朝安淋鎮方向走去。
哪知道剛走了沒幾步,后面響起了一陣汽車喇叭聲。
低著頭的青年往旁邊讓了讓,哪知道喇叭一直跟在后面摁個不停。
青年轉身不耐煩的喊道:“你TM有完沒完啊。”
后面嶄新的五菱之光里伸出個腦袋,一臉笑嘻嘻說:“哎,帥哥,要不要送一程的?”
車里人自然是關秋了,而這名剛剛釋放的青年,就是“拼命小三郎”,大名蘇文山。
聽到關秋的話,蘇文山手指下意識在褲袋里摸了把,里面一毛錢都沒有,隨后惱羞成怒道:“滾蛋~再嘰嘰歪歪的當心我揍你!”
車里的關秋不以為意,帶了腳油門,開到蘇文山旁邊笑道:“哎,你是剛從里面出來吧?”
“關你鳥事啊!”
關秋笑了笑,也沒再繼續逗他了,“三子,過來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