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下一個工廠的路上,吳香君一直追問什么叫“富婆快樂球”,潛意識告訴她,這一定是個非常好玩的東西,源自于關秋在她心目中越來越淫蕩的形象。
關秋被她纏的沒辦法了,然后就告訴了她。
吳香君聽完后瞠目結舌,久久之后呢喃道:“夭壽了……”
不談受到巨大刺激的吳香君,關秋一邊開車一邊想怎么拿下那個女副廠長?
別想歪,不是富婆快樂球。
考慮了一會,關秋給那個被開除的曹經理打了個電話,想跟對方打聽一下這個女廠長,誰知道對方居然關機了。
關秋郁悶不已。
虧他昨天還送了兩張購物卡給對方呢,真TM的大白天見閻王,活見鬼。
想了好一會關秋都沒想到辦法,主要是對那個女副廠長一無所知,不能對癥下藥。
沒轍,只能把這件事先放到一邊。
很快,兩人來到了下一個工廠門口——龍光電子。
龍光電子廠規模不大,員工只有不到300人,但是工資高,福利好,而且從來沒有出現拖欠工資的事情,在安淋鎮打工一族中,名聲都非常好。
不過這個廠很少招人,而且人力資源已經被安淋鎮另外一個大中介所給包下了。他想插一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當然,事在人為嘛。
不管有沒有希望,試總是要試試的。
在關秋的再三說服下,吳香君不情不愿的進了廠。
不過很可惜,這一次比之前還快,吳香君進去不到10分鐘就出來了。
“關秋我告訴你,老娘不干了,你愛咋咋地!”說完吳香君把鞋子一脫,直接躺倒了后排座椅上。
關秋不以為意,繼續朝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錢難掙,屎難吃。
即使重生了,關秋也不覺得他就比2003年的人聰明多少,不努力,到時候連屎都趁不上熱的。
很快兩人又來到了星光機械。
轉頭看了眼,后座上的吳香君躺在那裝睡,卷邊的套裙下,黑色蕾-絲邊的“**”若隱若現。
“咳咳咳……那個……”
裝睡的吳香君,轉了個身,面朝座椅。
關秋深沉道:“香君姐,我曾經有位家境貧窮的初中同學,一直覺得如果自己有錢了一定會非常快樂。后來他爸爸包工程發財了,去年過年時我見到他,問他現在有錢了,真的快樂嗎?
然后你知道他怎么說的嗎?
他說,簡直爽死了!
然后我就默默地走開了……”
睡在那的吳香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又死死的憋著不說話。
關秋見她還是不起來,嘆息了聲:“哎——你知道嘛,我曾經問過一個老板,他為什么那么有錢?
然后那個老板跟我講了一個故事:他說在他很小的時候,看到上門賣冰棍的要3分錢,而鎮上的批發站只要2分錢,然后他也弄個小木箱包上厚衣服,從批發站買冰棍到上門去賣,一個月后他掙了3塊5毛錢。
要知道,那是1985年啊。香君姐,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嗎?”
躺在那里的吳香君,沉默了片刻,坐起來攏了一下凌亂的頭發,不耐煩道:“行了,你不用再煽情了,我知道了!”
一臉憂郁的關秋說:你知道個屁。后來他爸死了,把錢全留給他了。”
“…………”
吳香君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黑,最后都紫了,怒吼道:“關秋你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讓兩人意外且驚喜的是,星海機械的人事合同居然談的異常順利。
吳香君只是跟人事經理簡單談了會,然后又隱晦的表達了回扣的事情,人事經理便很爽快的同意,以后職員招聘這塊全部交給67同城負責。
唯獨讓吳香君不爽的是,那個地中海經理一直色瞇瞇盯著她胸看。
中午回到吳香君的租住屋后,關秋親自下廚,燒了六個菜,然后又開了幾瓶啤酒,關秋,吳香君,鄧雨琪三人慶祝了一下。
等吃飽喝足后,關秋三人馬不停蹄回了中介所。
星海機械那邊需要招聘機器操作工、車床工、叉車工等一共五十人,他們要趕緊張貼招聘啟事,另外還要在剛剛上線的67同城網站上發布消息。
雖然可能沒人看,但是形式還是要走的。
根據這邊的行情價,星海機械男普工中介費500,女普工300,熟練車床工100,關秋他們也是一樣。
不同的地方在于,關秋這邊面試前只收10塊錢報名費,等面試成功后再全額繳納中介費。
消息一經傳出,僅僅不到一個小時,67同城門店里的求職者已經圍的滿滿當當,甚至門口都聚了好多人,目測不下100人,全都議論紛紛。
“不可能吧?我還沒聽說哪里先面試后交錢的呢!”
“是啊,這條街所有中介所都要先交錢,你們說他們家是不是到了廠門口再交錢呢?”
“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了才過來看看的,正好我也不打算在建中包裝干了。”
“我也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下午四點鐘,67同城門口圍的人不僅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一眼看去,黑壓壓一片,擠的水泄不通。
有人可能覺得太夸張。
這么說吧,2000年初,全國中介所沒一個好東西,都是黑了心的蛆。原因正如前文所述,求職者不管你黑不黑,你只要幫我找到好工作,你就是活菩薩,交再多錢我也愿意。
正是求職者的這個心理,讓很多本來還算有良心的中介所,也變成黑了心的蛆。
因為中介所老板本來只打算收200塊,結果那些求職者還不放心,說人家收500,怎么你才收200?你肯定是騙子,然后去了那家500塊的……
最后就愈演愈烈,導致絕大部分中介所都是掛羊頭賣狗肉,明目張膽的騙錢。
當然了,也不能怪那些求職者,500塊在2003年來說,已經相當于很多人半個月工資了,他們難道不心疼嗎?他們也心疼。
只是如今這個時候,正是全國打工潮爆發的時候,每個城市的求職者都是人山人海,各個中介所的門檻都被踏破了,而工資高,福利好的廠太少了,求職無門啊!
他們交四五百,上千塊的中介費,無非就是想進一個好廠而已,多賺點錢,那樣中介費也不算白交了。
只能說,一切都是時代造成的。
一邊心疼錢,一邊又怕被騙的心理下,當67同城推出先面試后繳費的規定后,當然引來了眾多求職者的圍觀。
關秋也沒想到僅僅改變了一下收費模式居然引來這么多求職者,三個人齊上陣,登記個人信息,詢問面試工種,報名費收繳,忙得昏天黑地。
初秋的傍晚,火燒云還掛在天邊,橘色的光芒從房屋間隙穿射過來,把中介小街染成了一副色彩斑斕的油彩畫。
下午五點鐘十分,一輛七成新的昌河面包車停到了中介所門口,車門打開,穿著藍色帆布衫、燈籠褲,腳踏白色開裂運動鞋的刀疤強走了下來。
往前走了兩步,刀疤強想了想,轉身又到車后備箱里翻了翻,找了把小鐵錘出來,在手上顛了顛,感覺趁手后才關上車門朝對面的67同城走去。
67同城門口依然人頭攢動,喧囂熱鬧,堪比2017年最火爆的新房開盤現場。
刀疤強試圖往里面擠,但是人太多了,無論他怎么推都擠不動,無奈之下只好提溜著小鐵錘在門口等。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小時,路邊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盞。
然而人群依然不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很多剛下班的人也趕了過來。
本來站在門口菜田邊的刀疤強,最后被硬生生擠到隔壁店門口去了。
刀疤強看看鞋梆褲腿上的爛泥巴,恨恨的罵了句,“他馬勒戈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