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清脈絡后,關秋頓時神清氣爽。
“走,咱們換個地方說去。”
結賬時本來他要給錢的,周彤搶著付了錢。
“啊呀,怎么好意思讓周警官請客呢,還是我來吧……”關秋嘴上說著,但是卻不見行動。尤其是在飯店老板說出76塊錢時,他立馬又把那張50的塞回口袋里。
“那什么,還讓周警官付賬,太不好意思了……”關秋嘴里打著哈哈,很快把這茬拋到了腦后,推上自行車道:“上來。”
周彤朝車后座上的斑斑銹跡看了眼,隨后屁股一邁蹦了上去。
騎到安淋中學門口時,關秋下車買了張地圖,還有筆記本跟圓珠筆,花了17塊,回來時關秋開玩笑說:“這是為了你們的案子,回頭可得給我報銷了。”
周彤很大氣的一擺手說:“沒問題,肯定給你報銷。”
關秋一聽立馬打蛇隨棍上,“那我就先謝謝周警官了!一共170塊,等案子破了記得帶給我。”
周彤:“……”
回到店里關秋拉過桌子,把地圖攤開來,然后順著看守所門前的北港路畫了個大圈,把鹿城西北幾個大鎮安淋、王莊、陽湖全部圈了進去。
“這個人應該還在這個圈子里。”
周彤點點頭,“這我知道。之前局里來電話,10點53分時,安淋鎮跟陽湖鎮交界處的攝像頭拍到了他的行蹤,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往陽湖了?”關秋楞了下,想到了什么,問:“之前抓他的時候他也是往陽湖方向跑的,對吧?”
“對!”周彤點頭,跟道:“案發后12小時我們就抓到他了,可是搜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被盜黃金,而且據我們分析,這么多黃金他不可能交給一般朋友保管,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埋在哪里了。”
關秋低下頭在地圖上的案發地畫了個圈,問:“他住在哪里?”
“朝陽派出所后面的建軍路上。”說著周彤在地圖上指了個具體方位。
關秋順著她手指的地方又畫了個圈,然后跟案發地連成一條線,放下筆后盯著地圖仔細看起來,想象著如果是他會怎么做?
考慮了一會忍不住笑了。這種案子除非他腦子有坑才會去做,風險和收益太不成比例。真要失心瘋的話,他寧愿學那個張德彪,誑個老板出來直接搶了。
開個玩笑。 ̄□ ̄||
犯罪分子的腦回路正常人真得代入不了。
就好比前世他認識個女騙子,跑酒店婚禮現場去收禮金,用話術把新郎指定人員支走,新郎新娘估計也忙昏頭了,沒在意到,她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坐在入口的禮金臺后面挨個收,收的差不多了卷吧卷吧全部拿走。
這不算什么。
最騷的地方在于,她半路上又折返回去了,準備給新郎新娘留個份子錢,結果當場被抓,判了三年半。
你就說吧,她當時的腦回路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閑話少說。
關秋稍稍考慮了會,然后指著地圖循循善誘道:“我不懂犯罪心理學,但是高尚第一次往陽湖跑可能是慌不擇路,那么第二次肯定沒那么簡單,你看……他住在朝陽,往西沒多遠就進入地形復雜的蘇城老區,干嘛要繞一大圈去陽湖呢?
還有今天,相比起一馬平川的王莊鎮,去往陽湖的路就那么幾條,而且多河,無論是徒步還是開摩托車,都很不方便,這又是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呢……”周彤靜靜的聽著,腦海里仔細分析著關秋的話。
像這種盜竊案,雖然案值很大,但是局里真沒有下什么功夫去研判,而且也不需要。在接警后三個小時就鎖定了嫌疑人,然后迅速出警抓捕。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卻出乎他們的意料。這個叫高尚的嫌疑人嘴巴非常牢,無論怎么審就是不說,逼急了就胡亂交代拖時間。
最后沒辦法,在羈押時間到了之后只能先送看守所了。
原本預料到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局里先派了四個人過來打頭陣,哪知道一不小心居然讓對方給跑掉了。
“你的意思是……黃金難道被人帶去陽湖了?”
“不一定!”關秋搖搖頭,朝地圖上示意了下,笑說:“也可能是琴川。”
陽湖挨著服裝之都琴川市,所以關秋才有此一說。
周彤看了眼,笑道:“對哦,忘記了。”
想到什么,趕緊拿出手機撥打了起來,“喂,瞿隊,根據線報,犯罪嫌疑人很可能逃往琴川,你們盡快派人在沿途布控……我這邊還有點事……好……我先掛了~”
周彤收起手機后見關秋一臉古怪的笑容看著她,攏了下鬢角的發絲,淡定道:“怎么啦?不是你說他會去琴川嘛。”
關秋說:“我是說他去琴川了,但你剛剛說是線報,那請問我的線民費什么時候給我?”
“額……你說這個啊……”周彤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紅了一下說:“最近一段時間,局里辦案經費確實有些緊張……”
關秋撇撇嘴說:“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堂堂鹿城公安局,還差我這幾個線民費?”
周彤有心說幫他去申請,但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刑大不同于下面的派出所,可以抓抓賭,掃掃黃,搞搞創收,他們的辦案經費全部來自財政撥款,隊里的同事外表風光,其實還沒有基層民警賺的多。
這種事周彤不想跟關秋一個外行人解釋,想了想說:“行,沒問題!不過隊里辦案經費確實緊張,最多500塊。”
說完周彤瞪大眼睛看著關秋,只要他敢說個“少”字,回頭等她調到交警隊后,專門盯著他的——摩托車。
關秋沒想到還真能摳出500塊來,頓時喜出望外,“謝謝啦,等線民費到賬,我一定請周警官你吃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不要白不要。
周彤:“……”
合著之前在飯店門口全是打嘴炮啊?根本就沒想請她吃飯。
她算是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摳了,絕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
關秋見她臉色不怎么好看,還以為索要線民費讓她生氣了呢,轉移話題說:“呃……那個,繼續分析案情哈。3000克的黃金不是筆小數目,如果不是絕對信得過的人,高尚不會把冒著牢底坐穿的風險偷來地黃金交給對方帶出去。”
果然,周彤立刻忘記了心頭的不快,點頭道:“如果事情真像你推測的那樣,那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他的親人,又或者是關系密切的友人。”
關秋很滿意小妞的反應,夸贊道:“你說的不錯。警察就是警察,這個腦袋瓜真是一流,我要不是……咳咳咳……”
“……你這個嘴巴怎么老是沒把門的,什么大實話都敢往外瞎禿嚕。”關秋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幾句,笑說:“我要不是在周警官你的英明指導下,也不可能發現這些蛛絲馬跡。厲害!”
說完關秋送上一個大拇指。
周彤撇撇嘴,但嘴角卻揚了起來,微微瞇起的眼睛里也滿是笑意,“行了,別拍馬屁了。”
頓了下周彤又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問關秋說:“到底是誰呢?”
“這還不簡單,查查他最近跟什么人聯系過,父母、兄弟姐妹有沒有來過鹿城,女友、前女友,前前女友都篩一遍,不出意外黃金就在其中一人那里!”
話都幾乎挑明了,周彤要再不知道該怎么做的話,那她就是真傻了。
“謝謝你啦~”不等關秋回答,周彤急忙忙朝門口走去,下了臺階又想起了什么,轉頭說:“你那摩托車真要是偷的,我勸你趕快去自首。”
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