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秋熟門熟路來到一樓市場管理部。
老商城歸村里集體所有,市場管理部就是村部在這里設立的一個辦公室,里面除了兩個色老頭外,沒其他閑職。主要也是因為老商城如今沒什么油水可撈。
此刻那兩個紅光滿面的色老頭,正坐在窗戶口邊抽煙邊聊天打屁,順便偷窺窗戶口下賣玉米的老婦女垮塌的屁股。
“咳咳咳——”
關秋咳嗽了一聲,把兩個色老頭的魂給拉回來,走上前笑瞇瞇道:“范主任好,石會計好,小關又來打擾你們了。”
話剛說完,兩包軟中華已經放到桌上。
看到他這么上路,兩個被打擾好事的色老頭,心情立馬就舒暢了,“郭達發型”的范主任拿捏著腔調說:“小關啊,合同我已經擬好了,你過來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就簽一下。”
“范主任,是這么個情況……”
按照昨晚想好的說辭,關秋開始瞎掰了起來。
大致意思就是自己想建功立業,但是開公司的父母不同意他開網吧,所以他想等機器到家后來個先斬后奏。為了防止父母提前知道阻止,所以合同要等機器到家后一塊簽。不過房租可以從今天算起,到時候一并結算。
說完后關秋還嘆息了一聲,“哎,我真得不想繼承什么家族企業啊~”
兩個色老頭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再看看桌上的軟中華,心里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出手這么大方,原來是個富二代。
范主任立刻站了起來,一臉“我懂你”的表情感慨道:“你們年輕人有這個創業的精神值得表揚,不過你父母這么做也是怕你走彎路嘛,小關你也要理解一下他們的心情。”
“嗯,范主任您說的對。其實我也就是想試試看,如果不行的話也只能回家族企業里上班了。”
兩老頭大點其頭,隨后石會計從抽屜里拿出鑰匙遞給他,很大氣的說:“小關你先拿去打掃一下,至于房租的話,等下個月簽合同時再算也不遲。”
“那怎么好意思啊~”關秋嘴里說著不好意思,順手接過鑰匙道:“那就謝謝范主任跟石會計了。”
“沒事沒事。我孫子今年跟你也差不多大,他現在還在廠里打工呢,不像小關你都開始自己做生意了,真了不起!”
“是啊,我那孫子整天昏頭巴腦的鬼混,要是有小關一半能耐就好了。”
“兩個色老頭居然占我便宜。”心里腹誹了幾句,關秋靦腆道:“呵呵,過獎了……”
謙虛了幾句,關秋拿著鑰匙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市場管理部。
大門口的老槐樹下,胖子坐在摩托車上,手捧著肉包子吃得滿嘴流油。余光看到關秋出來后,嚇得三兩口把剩下的包子塞進嘴巴使勁往下咽,噎得直翻白眼。
等關秋過來時,胖子連忙解釋道:“早上鄧雨琪她們煮的那個胡辣湯太稀了,我沒吃飽。”
關秋已經氣完了,把鑰匙往他手里一塞,“既然吃飽了,把二樓218號里面打掃一下,掃帚簸箕跟人家去借,垃圾送到西門口。等弄完了打電話給我。”
胖子在梧桐樹上擦了下油膩膩的肥手,問:“那你呢?”
“我去把另外一家門面談下來。”
胖子應了聲,扭著性感的肥-屁股進了商城。
這邊關秋發動摩托車就準備走,只聽一陣機車轟鳴聲由遠及近快速靠近,還不等關秋車子掉頭已經攔在他身后。
吳香君摘下頭盔抱在懷里,很有飛女范兒的甩了下飄逸的長發,看著關秋很nice的說:“小弟弟,準備去哪啊?”
關秋扶著車把笑呵呵道:“當然是去我該去的地方。另外,以后別叫我小弟弟,我****。”
“什么地大物博?”
吳香君疑惑了一句,心里也是暗暗驚奇,瞧對方說話這口氣,分明認識自己啊,這就奇怪了,她怎么對他一點印象沒有?
心里想著,她咯咯笑了起來,一對胸器如波紋般上下蕩漾,讓人為之目眩神迷,“小弟弟,你很皮啊~”
關秋可沒時間跟她在這里耍嘴皮子,吃了兩眼冰激凌說:“你在這里不要走動,我去買兩個橘子。”
說完推著摩托車從吳香君旁邊繞過,啟動后揚長而去。
吳香君還在想關秋這話什么意思呢,見他竟然說走就走,立刻開車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果說一個市最魚龍混雜的地方是火車站之類的地方得話,那么安淋鎮最混亂的地方非菜場莫屬。
“安淋鎮菜場”在附近遠近聞名,它已經不單單代表一個菜場了,而是代表一片區域。甚至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安淋鎮菜場比安淋鎮還有名。
之所以這么出名,主要是因為菜市場周邊有大片的城中村、自建洋房,依托城中村又衍生出林立的商戶店家,而那些撈偏門的人就喜歡這樣的環境土壤。
有句話不是這么說的嘛,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于是三教九流、旁門左道在這里越聚越多。
他們或是在鹿城,或是到周邊城市地區“做生意”,有的人回來了,有的人栽了,但是卻不妨礙安淋鎮菜市場成為眾多不法之徒心目中的“圣地”。
關秋原來也算這些不法之徒中的一員,不過他頂多也就是打打法律的擦邊球,犯罪的事他沒干過。
而說到他能出淤泥而不染,不得不提到一件事。
大約是06年一個夏末初秋的晚上,因為黑網吧生意不好,他開著小面包在路邊接客,一個平時經常到他網吧上網的賭徒帶了一個30來歲的青年過來找他。
那個青年叫什么他現在已經忘了,只記得對方上車后第一件事就問他:聽你朋友說,你膽子很大也很能打,想不想一起發財?
他當時沒說話,然后那個青年把衣襟一撩,露出一把噴子,說:我知道一家賭場,里面每天現金超過200萬,而且是普通賭客場子,用噴子嚇唬一下就能搞定。只要不傷人,基本沒風險。
潛臺詞就是,過來找他就是帶著他一塊發財的。
2006年的200萬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當時他情況不怎么好,別說200萬了,2萬對他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數字,有那么一瞬間他真得心動了。
不過到底還是拒絕了。
倒不是不想去,主要是對方的作風讓他很不放心,僅憑一個賭徒的三言兩句就能在他這個陌生人面前晾家伙的人,腦筋該是怎樣的大條?
等兩人走后他還有些后悔,誰知道沒過幾天派出所駐所刑警找他談話,然后他才知道,那個賭徒和那個青年栽了。
他們在沒摸清賭場底細前就貿貿然沖進去,結果被看場子的人拿土制槍打成了篩子。
最后開槍的人跑路,其余的賭客全部做鳥獸散,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老板僅僅因為聚賭判了一年有期徒刑。
這件事帶給他很大的觸動,同時也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混社會也好,上班做生意也罷,無論干什么都不能突破底線。這條底線往往代表著生命線。
后來無數案例也告訴我們,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把他們逼急了照樣會出人命。
跟過來的吳香君見他怔怔看著菜場,一臉“失身于此”的表情,用腳踢踢他摩托車問:“哎,這里是不是有你相好的啊?誰啊,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認識呢!”
“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