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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5章 呂端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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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入侵江寧府的楊二、楊三部的南國軍,發動正面進攻。

  二十五萬兵馬,雄赳赳氣昂昂的就沖向了正在江寧府邊上的南國軍。

  得到斥候奏報這個消息的時候。

  正在中軍大帳內思量如何渡河的楊二、楊三、呂端三人,都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就連正在兼任帳中錄事參軍的馮拯也一臉愕然。

  楊二難以置信的詢問跪在面前的斥候,“你確定,二十五萬宋軍,正奔此地而來,要可我們決一死戰?”

  斥候苦笑道:“屬下也以為這事情有些蹊蹺,所以派人再三打探,又親自去打探了一趟。才發現這事是真的。”

  楊二回望楊三,楊三回望呂端。

  呂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馮拯,“馮賢弟,你對此事如何看?”

  呂端之所以有此一問,那是在出征之前,心向宋國的馮拯曾經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們所有人,此番南國入侵宋國,必然會遭到慘敗。

  并且還勸解楊二、楊三,讓他們去信給楊七,讓楊七放棄這種狂妄的想法。

  然而。

  當楊二、楊三率領著兵馬,長驅直入打到了江寧府邊上的時候,馮拯心涼了半截子。

  但是對宋國有信心的馮拯依然不肯服軟。

  他揚言,朝廷一定會在江寧府布置好一切,給南國軍一個迎頭痛擊。

  然而,他這話說了還不到一日。

  就得到了朝廷派遣了一位只讀過幾本兵書,卻從未征戰過沙場的文臣領兵的消息。

  那一刻。

  馮拯整個心都涼了。

  他很想跑到宋國朝堂上去咆哮一番。

  他就想問一句話。

  難道紙上談兵的趙括的前車之鑒,你們忘了嗎?

  然而,即便是心灰意冷。

  馮拯心里仍然抱著一份希望。

  他雖然不通兵事,但是跟隨著楊二、楊三時間久了,多少也聽到了一些謀略。

  加上他的聰明才智,他能輕易的判斷出南國軍最薄弱的地方。

  比如此番渡河。

  對南國軍中的大部分將士們而言就是個難事。

  因為他們大多人是山里人,對于河水有著天然的畏懼。

  只要宋國朝廷派來的文臣們能抓住這個弱點,利用江寧府水系多的優勢,就能在江寧府內拖垮整個南國軍。

  就像是南國軍在莽山拖垮了禁軍一樣。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

  朝廷還真派遣了一個棒槌。

  大好的優勢不多加利用,居然選擇率軍過來跟南國軍硬碰硬。

  南國軍最不怕的是什么?

  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

  他們不僅有鋒利的兵刃,還有厚重的盔甲,最重要的是還有那殺傷力龐大的火器。

  有這些個東西助陣,硬碰硬,宋國兵馬根本討不到好。

  聽到了呂端略帶嘲諷的笑意,馮拯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下去。

  太羞恥了,不僅羞恥,還丟人。

  呂端瞧著馮拯面紅耳赤的,知道馮拯已經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也沒有窮追猛打下去。

  呂端看向了楊二,問道:“元帥,宋軍既然大兵壓境而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楊二沉吟了片刻,笑道:“這個時候,我們自然不能渡河。一旦被他們卡在了河中間,那我們可就要完了。傳令下去,讓將士們收拾好行囊,我們后退五十里。并且讓人放出風聲去,就說宋軍勢大,我們怕了,要后撤避其鋒芒。”

  楊三聞言一愣,旋即笑著搖頭,指了指楊二,“二哥你這一招可真夠損的。”

  呂端通過二人的對話,結合自己的分析,也知道了一些門道。

  他試探的問道:“咱們不能渡河,那就讓他們渡河?”

  旋即。

  三人相視一笑。

  楊三下去傳達楊二的命令。

  楊二則在帳篷里謀劃著些什么。

  呂端和馮拯一同出了帳篷。

  呂端并沒有急著離去的意思,眼看著馮拯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他快步趕了上去,湊到了馮拯身邊,幽幽道:“為兄大概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思……是不是有些不甘,又有些很其不爭氣的感覺?”

  馮拯遲疑了一下,他覺得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瞞呂端的價值,所以就認真的點了點頭。

  呂端見狀,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感慨道:“曾幾何時,我們心里的想法跟你一樣。我們都希望,朝廷的兵馬能夠打過來,征服楊家。然后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倒戈相向,成為推到楊家的最后一塊稻草。

  然而,我們足足盼了好些年。

  卻沒有看到任何的希望。

  有幾次,朝廷對楊家下手的時候,我們滿懷期待的準備舉杯慶祝。

  但是,到最后。

  朝廷倒下了,楊家卻依然屹立不倒。

  不僅如此。

  在一次次和朝廷作對的途中,朝廷在不斷的被削弱。

  而楊家卻猛竄勢的變強。

  直到今日,已經變得比朝廷還強悍三分。

  我們這些人,也總算是看清楚了。

  楊延嗣就是一頭強龍,一頭誰也壓不住的強龍。

  任何一次對他的挑釁,都只會讓他變得更強。

  就比如這一次宋遼兩國聯合起來對付他。

  他不僅沒有在兩國的征討下變弱,反而變得更加強大。

  而反觀朝廷,朝廷就像是一頭空有著強大身軀的幼稚的小龍。

  它一次次的挑釁強龍,企圖打敗強龍。

  卻不知道,它每一次的挑釁,只會讓強龍變得更強大。自己變得更加弱小。

  到如今,強龍足以吞下整個它。”

  馮拯一臉難看的看著呂端。

  呂端平靜的道:“告訴你這些并沒有其他多余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誰弱誰強。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懂得如何取舍。”

  馮拯抬起頭,直愣愣的盯著呂端,沉聲道:“你是在勸我背叛朝廷,真心實意的投靠楊家?”

  呂端沉吟了片刻,緩緩點頭,“你可以這么認為……”

  馮拯咬牙切齒的道:“然后,在青史上,我就會變成一個和你們一樣的亂臣賊子?”

  呂端意外的看著馮拯,好笑道:“我以為你足夠聰明,沒想到卻這么幼稚。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就比如秦漢時期,嬴政真的是暴君嗎?他若真是暴君,又豈會建立起掃六合的霸業,一統天下?

  萬里長城,書同文,車同軌,這那一項不是足以功蓋千秋的功績。

  僅僅因為一個焚書坑儒,就被扣上了暴君的帽子?

  可他真的坑殺了所有的儒生?

  他坑殺的只是那些反對他施行政令的儒生。

  任何的開國君主,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除了殺,還有其他選擇?

  安撫,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得寸進尺。

  所以,你覺得扣在嬴政頭上的這一頂暴君的帽子,有沒有劉邦的份兒?”

  呂端一席話,愣是把馮拯說的啞口無言。

  作為一個正經八百的進士出身的馮拯,也曾擔任過編修,修訂過史冊,對于史冊里的貓膩,他一清二楚。

  呂端同樣也修訂過史冊,所以對里面的貓膩也一清二楚。

  兩個心知肚明的人站在一起,自然不需要再說太多廢話去辯解。

  因為任何一句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呂端跟馮拯把一切都挑明了,選擇權也交到了馮拯手上。他甩了甩衣袖,大袖飄飄的回到自己的軍帳內去收拾東西。

  留下了馮拯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臉苦惱。

  這個選擇,對他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然而。

  這場戰爭卻并不會因為他的苦惱而停下。

  當楊二決定了退兵五十里以后,一點兒也沒有猶豫的退兵五十里。

  率領著二十五萬大軍殺到了江邊的宋臣,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后,暢快的大笑。

  他得意的告訴了那些勸解他穩扎穩打的武將們,“看到了沒?看到了沒?南國軍就是一群紙老虎,不堪一擊。看到了我們二十五萬大軍壓境,這就怕了。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他們只會跑的更快。哈哈哈哈……”

  身邊的武將皺著眉頭提醒他,“大人,還是謹慎一些好,提防有詐。”

  文臣不悅的瞪起眼,“能有什么詐,本官還從未聽聞過,又什么陣仗,能將二十五萬兵馬一口氣全殺了的。縱然吃了一些小虧,損失一點兵馬,也不足以影響大局。

  我們有二十五萬兵馬,一點兒小虧我們吃得起。”

  武將還要說話。

  文臣卻生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們這些當將軍的,一個個不好好的思量如何報效國家,整日里就想著有詐有詐的。難怪你們在楊延嗣手里,總是打敗仗。

  大勢所趨之下,任何陰謀詭計,都不堪一擊。

  咱們兵強馬壯,就算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

  以后本官不想聽你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本官就以禍亂軍心的罪名,斬了你。”

  武將心里憋屈。

  連帶著他身后的那些將校們心里也憋屈。

  可是人家勢大,手里還握著可以隨意斬殺他們的天子劍,他們不服軟也不行。

  唯一讓他們寬心的就是,至今還沒有跟南國軍遭遇,并沒有什么損失。

  而且這個文臣在兵事上或許有些差強人意,但是在后期輜重上,卻有過人的能力。

  他雖然一口氣擴充了近十萬的兵馬,可是他居然通過了各種手段,愣是沒讓軍中缺過糧食,隱隱還有盈余的架勢。

  這是對他們唯一的安慰。

  文臣率領著大軍到了江邊以后,命令將士們沿江安營扎寨。

  楊二這邊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

  聽說文臣讓將士們在江邊安營扎寨的時候,他跟楊三碰了一個頭。

  軍帳內。

  楊二問楊三,“三弟,你看看這江邊的地勢,有沒有可能用水攻的法子?”

  楊三仔細的觀看了一下地勢,緩緩搖頭,“這江面雖然廣闊,可是地勢一片平坦。想要在水上做文章,恐怕有點難。除非他們呆著不動,又或者他們的斥候全部都死了。

  不然,咱們只要在上游有所動作,他們的斥候就能輕易的發現,然后避開。”

  楊二緩緩點頭,皺眉道:“這么說,只能逼他們渡江,然后在江面上做文章?”

  楊三點點頭,沉聲道:“只能如此……只是要騙他們渡江很難……”

  就在這時,呂端緩緩的踏入軍帳中,笑瞇瞇的低聲道:“我有一法,可令他渡江。”

  楊二、楊三皆是一喜。

  “呂兄有何妙法?”

  呂端沉默不語,他走前兩步,到了書桌前。

  提筆揮毫,寫下了一封長信。

  這是一封招降的信。

  大意就是招降領兵的那位名叫楊寧的文官。

  并且許下了呂端管理的南國戶部的戶部郎中的職位。

  楊二看到了這一封長信,一臉愕然,“呂兄,我看你這信,不像是招降,反倒是挑釁的味道更濃烈?”

  呂端朗聲大笑,“這楊寧如今大權在握,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么可能會輕易被招降?我這用的只不過是一招激將法而已。”

  楊二疑惑道:“有何妙用?”

  呂端輕笑道:“我在大宋的時候,這楊寧,曾經還拜過我的府門,只是被我拒絕了。后來他走通了趙相公的門路,居然被調任到了我麾下任職。

  你們說巧不巧?”

  楊二、楊三紛紛點頭。

  呂端又道:“所以對楊寧,我有所了解。此人小聰明還是有一些的,甚至腦子遠比其他人要活泛。可是卻缺乏大智慧。最重要的是,此人受不得別人激,特別是比他聰明,比他厲害的人激。

  我以戶部郎中許他,又是他昔日的上官。

  他看到這信,還不撲過來撕碎我?

  以前的時候,他拿我無可奈何。

  可是他如今大權在握,我又是叛賊之身。

  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殺死我。

  你們說他來不來?”

  楊二、楊三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呂端施禮,沉聲道:“此事若成,呂兄可當伐宋第一功。到時候,我兄弟二人必定上書給陛下,為你加官進爵。”

  呂端趕忙還禮,笑道:“兩位客氣了。等到伐宋大業完成,再談封賞也不遲。”

  楊二、楊三緩緩點頭。

  楊二拿起了呂端的信,挑選了一個死士,命令他親自送到那個叫楊寧的文官手上。

  死士拿著信,二話不說,奔向了宋軍軍營。

  剩下的,就是靜靜的等待了。

  看那楊寧,會不會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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