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一邊開著車,一邊將大概情況,告訴了夏婭楠。
夏婭楠本來對靈異玄學,就極端感興趣,聽到這事兒,只覺得在驚悚與匪夷所思之中,又夾雜了不少的疑問,“大師,也就是說,你那個好朋友,談了好一陣子的女友,其實是用紙扎出來的?好恐怖!真是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有鬼之外,還有紙扎人!活蹦亂跳的紙扎人!”
“這沒啥可奇怪的。”葉晨語速極快的說道,“扎紙人這門手藝,是古代的老行業了,所扎之物,大多是一些燒給死人用的祭品,童男童女,房屋紙馬仆人之類的。這一行說白了就是吃死人飯。舊社會,如這般,吃死人飯的職業,大概有四種。”
“啊?大師,哪四種啊?”夏婭楠好奇不已。
“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扎紙人的手藝,縫尸匠的針線。就單說扎紙人,據說手藝高的匠人,扎出來的紙人紙馬,在晚上午夜的時候,會復活過來。還有種說法,扎得太像,會讓紙人有靈性,發生各種靈異事件,惹來孤魂野鬼附身。”葉晨滔滔不絕的講述了起來。“其實不僅僅是紙人了,一些人形玩具,也是很容易招來孤魂野鬼藏匿其中的。我舉個例子,從前有一個老木匠叫蓋比都,他家里非常窮,幾乎每天都吃不飽飯。有一天,他用一塊木頭做了一個木偶,這個木偶一做出來就會說話,而且還叫他爸爸,這個老木匠非常高興,于是就給小木偶取了個名字叫匹諾曹。”
“大師,按照你的邏輯,匹諾曹其實是鬼魂?幽靈?我的天,你這是在毀童話故事啊!”夏婭楠有些細思極恐了。“改天我回家把所有的芭比娃娃都扔了!”
“其實呢,扎紙人這門手藝,應該是起源于茅山六奇術之中的紙人法!”葉晨眼中精光一閃。“紙人法,非常厲害,是道術中,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分支,包含了幾十上百種妙用,譬如——詛咒,讓紙人幫自己戰斗,紙人替身,鬼上紙人身……等等等等!有些法力高強的道士,扎出來的紙人,與真人沒有區別,甚至可以吃喝拉撒睡,擁有思考的能力,擁有感情!據說,古代一些生性貪花好色的道士,耐不住修煉的寂寞,便會扎一些女紙人出來,與之啪啪,感覺和真的女人啪啪沒啥區別,媽蛋,可比現在網上賣的那種硅膠娃娃強多了!”
聽葉晨這么一說,夏婭楠眼睛都鼓起來了,狐疑不定的看著葉晨。“大師…你…你該不會…該不會…在耐不住寂寞的時候,扎過女紙人,然后——好惡心!!!!”
“婭楠,你腦洞很大啊。首先,雖然我法力高強,但恰好我是不會扎紙人的。再說了,我的口味可沒那么重!我喜歡真人,像你這樣的。”葉晨極為嚴肅的道。
不過說了這么多,葉晨對扎紙人倒也產生了比較濃厚的興趣。
“言歸正傳。”葉晨表情一肅,“這次老王遇到的,如果是手藝高的扎紙匠,那還容易對付。要是道士之類的,就稍微有點棘手了。”
但內心里,葉晨比較傾向于,扎出靜靜的幕后黑手,乃是一名法力不錯的道士!畢竟,能讓一只女鬼,附著在紙人中,白天都招搖過市,那已經是很厲害的手段了,屬于茅山六奇術中,紙人術的范疇。
葉晨回憶了一下,當初和靜靜吃飯那次,吃的海鮮自助餐,它胃口也還不錯,壽司三文魚基圍蝦啥的,都吃了不少。
“大師,不怕,你連那個十三爺都能打敗,哪怕對方是道士,也不是你的對手!還有,你的好朋友,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夏婭楠對葉晨信心十足。
“說得也是。”葉晨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我法力雄渾,要不是兩顆蛋蛋墜著,早特么飛上天了!”
“神經病!”夏婭楠秒懂,臉紅得像番茄一樣。不過,她心里也是嘀咕了起來。‘怎么回事?我怎么秒懂了?我…我…我現在怎么那么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車終于開到了舒平鎮。
鎮上只有一個集市,規模一般,有著一些住家戶,還有不少的店鋪,路燈昏暗。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多了,集市里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人走動,顯得有些瘆人。
現在這個情況,葉晨急也急不來了,只能先找到‘今世緣婚介所’再說!
葉晨放緩車速,打開陰陽眼,到處觀察起來。
赫然!
只見,集市上的某一處,升騰著裊裊陰氣!
“應該是在那邊…!”葉晨打了一把方向盤,將車開了過去。
過不多時,車停在街邊,在街對面,有一棟2層高的自建小樓房,樓下的大門口,掛著一塊招牌,上面寫著“今世緣婚介所”幾個字。
字是用紅色的漆寫出來的,乍一看,如同鮮血一般,血漬淋漓,看著就讓人心臟驟然猛跳,瘆得發慌!
葉晨打開陰陽眼一看,只見整棟樓都沐浴在霧霾一般濃郁的陰氣之中。
這個“今世緣婚介所”,絕對絕對的不干凈!
‘不知道老王和那個紙人靜靜,有沒有在婚介所里面…’
葉晨跳下車。
他拉著夏婭楠,過街,走到了“今世緣婚介所”的外面。
大門緊閉。
“大師,我們要敲門進去嗎?”夏婭楠問道。
“敲個屁的門。”葉晨取出幾張符篆,一并貼在夏婭楠嬌軀之上。
固魂符穿墻符隱身符金剛符 接下來,葉晨自己也飛快的默念隱身咒與穿墻咒。
下一秒,兩人淡化不見,穿墻而入!
噗嗤一下,就進去了。
這讓夏婭楠大呼神奇。
屋里。一樓居然亮著燈。但空無一人。
冷氣似乎開得很大,吹得夏婭楠有些遍體生寒。葉晨握著她的手,體內道炁能量一震,讓她立刻被溫暖之意包裹。
這一樓是辦公的格局——辦公桌,電腦,椅子,沙發……一應俱全。
看起來有條不紊的樣子,但葉晨用陰陽眼一掃,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是紙扎出來的。
很是邪門。
當然不可否認,手藝也很不錯。
“看來,婚介所里沒人。不但沒有人,而且連只鬼都沒有——媽的,老王,你究竟被騙到什么地方去了?”葉晨暗暗皺眉。
“婭楠,我們去二樓瞧瞧。”既然來了,葉晨便打算一探究竟。
當下,拉著夏婭楠的手,順著樓梯,到了二樓。
二樓好像是住宿區,幾間臥室的門都沒有關,走進去一看,紙床紙被子紙冰箱啥的,很是詭異。
唯有一間屋子,屋門緊閉。
葉晨帶著夏婭楠,穿墻而入。
這間屋子,亮著燈,似乎也是辦公用的,有一張辦公桌,另外還有一些鎖起來的柜子。
“啊!!!!”一進屋,夏婭楠就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恐莫名的尖叫,嚇得全身哆嗦,直接將葉晨摟住了!“人!人!好多…好多死人啊!好多尸體啊!”
只見,這屋子里,地上,墻角,沙發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人。這些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甚至有一個,連腦袋都沒有。
“婭楠,你別怕,都是些紙人。還沒有完工的紙人。”葉晨安撫著夏婭楠。
“紙人?太像了!太逼真了!”夏婭楠再仔細一看。還真是紙人。
只不過,栩栩如生,甚至于,這些紙人那干澀的嘴角,詭異的上揚著,形成一抹冷峻邪惡的笑容。
偶然之間,還能看到,有的紙人,眼珠子好像轉動了幾下。
靈異感十足!
就在這時!
咔擦咔擦 樓下的大門外面,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接下來,門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然后是關門的聲音。
聽腳步聲,應該有兩個人。
“女兒,這次你帶回來的男人,是個什么情況啊?”一把陰惻惻的中年婦女聲音傳來。
葉晨屏息靜氣,對夏婭楠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又給夏婭楠貼了幾張符,讓她一直保持隱身的狀態 “咯咯咯媽,就是一個網絡作家,還挺有錢的。女兒把他的銀行卡都弄到手了,密碼也統統是他的生日。”靜靜那得意而森然的聲音傳來。“媽,女兒又給您賺錢了,怎么獎勵女兒啊?”
“乖女兒,媽再給你扎一個身體,一個更完美,臉蛋兒更漂亮的身體。這次,媽用石棉紙給你扎,不但不怕水火,連道士的符篆都傷不了你!”那中年婦女笑道。“最近婚介所的生意特別好。乖女兒,有個大老板,不差錢,出手闊綽。他的要求是長得必須得像志玲姐姐,而且得溫柔恬靜,媽今晚就按照他的要求,扎一個紙人,你附上去,然后呢,明天晚上,去鹿野西餐廳,和那個老板見面。”
“放心吧媽,女兒一定把那個老板迷得暈頭轉向,讓他乖乖的把錢拿出來…咯咯咯…長得像志玲姐姐?好有趣…”靜靜的聲音又傳來。“對了,媽,那個網絡寫手,怎么處理呢?我騙他吃了一些安眠藥,現在綁在鎮上的賓館里呢。”
“老規矩。”中年婦女笑道。“別弄出人命。咱們圖財不圖命。這些日子,你也吸了他不少陽氣,也夠本了。從明天開始,靜靜就從人間蒸發了…他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來…這就叫做天衣無縫…咯咯咯…媽給你重新取個名兒,嗯…叫穆志玲,怎么樣?”
“好啊好啊,這個名字真好聽,真好聽!靜靜這個名字,其實很難聽的。”
聽到這些話,葉晨心里大概有數了——
應該就是一個手藝很不錯的扎紙人,或者道士,開了一家婚介所,然后用紙人去當婚托,謀財但不害命。
這特么也屬于“騙婚”吧!不過走的是高端路線,技術含量比較高。
‘還好,聽這話,老王倒不至于丟命。但陽氣流失了不少,而且,錢全特么被騙光了!慘啊!’葉晨松了一口氣。
好基友沒死。
這個時候,腳步聲響,有人上樓了。
咔擦——!
葉晨和夏婭楠所在的房間,門被打開了。
夏婭楠一驚。
葉晨拉著她,輕輕退到墻角。夏婭楠抱著葉晨的胳膊,身體還是微微有些發抖。
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婦女,面容有些陰鳩,目光冷厲,身上沾著陰氣。
一進屋,她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她倒也沒看見隱身狀態的葉晨和夏婭楠。
中年婦女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本征婚登記表,翻了翻,笑道。“袁大偉,家具店老板,征婚條件是二十來歲的短發氣質美女…咯咯咯…”
她笑了笑,笑聲很有些瘆人,又很得意。
她走到了靠墻的一個柜子前,拿出鑰匙,把柜門打開了。
葉晨和夏婭楠,就站在她旁邊呢!
一看,柜子里,用衣架子整整齊齊的掛著一排花花綠綠的紙扎人!每一個紙扎人的體型大小,都與真人無異。說實話,任何正常人看見這些玩意兒,心里都會發毛,產生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中年婦女精挑細選,從中取出一個短發的女紙人,這紙人的眼睛,畫得比較斜,殷紅的小嘴巴緊緊抿著,臉頰像涂了腮紅一般,很是詭異。
葉晨知道,紙人的眼睛畫得太斜,就會流露邪氣,很容易招來不干凈的東西,也就是孤魂野鬼。
中年婦女抱著女紙人,將其放在靠窗的沙發上。
然后,她把屋子里的燈關了。
但很快,又在辦公桌上,放了三根蠟燭,點燃了。
慘淡的燭光下,中年婦女的臉色,忽明忽暗,就好像古堡里的女巫一般,陰森可怖。
中年婦女取出一張黃紙符篆,貼在短發女紙人的額頭紙上。
然后,念念有詞起來。
赫然!
嗚——!
窗外一陣陰風刮了進來。
三根蠟燭的火苗,不但沒有被吹滅,反而噗呲噗呲,燃燒得越來越旺了!
陰風吹在短發女紙人身上,嘩啦啦的響。
貼在短發女紙人額頭上的黃紙符篆,一下子就燒成灰燼。
下一秒——
那短發女紙人,那斜斜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目光宛如磷火!
紙人豁然站起,全身鬼氣森森。
“你這孤魂野鬼,我賜你紙人之身,你可愿意當我的女兒?替我做事?”中年婦女沉聲問道。
短發女紙人緊閉的血紅小嘴,一下子張開了,“桀桀…桀桀——媽媽,媽媽——!”
這聲音,非常的空靈,尖嘯,有點像是在哭,又有點像是在笑。
此情此景,著實比任何恐怖片都要可怕得多,下意識的,夏婭楠驚叫了一聲。
那中年婦女與短發紙人,同時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