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青木司看著干凈的像是要反光的地板,又看了看坐在餐桌前,表情放松的毒島冴子和穹,尷尬的抬了抬手:“下午好。”
從她們身前的茶杯里裊裊的熱氣變得微乎其微可以看出,兩人大概已經坐在這里聊了很多了。
毒島冴子驚訝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他這么早就會回家,站起身來:“歡迎回家。”
穹也如是說著,只是說完之后,難免看著他有些臟兮兮的外套微微皺眉,但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毒島冴子只是溫柔的笑笑,走過來,幫他把外套脫掉,看了看青木司身上的衣服,輕聲道:“去換身衣服吧,這些衣服晚上我會洗的。”
青木司微微一笑:“謝謝。”
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又舒服又暖心。
穹有些笨手笨腳的不知道該干嘛,最后,她靈機一動的拿過了自己的茶杯遞給了青木司。
正好青木司還真有些渴了,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接過了茶杯,喝了幾口。
結果只喝了一口,便眼前一亮:“茶葉是冴子拿的嗎?”
“嗯,之前走的時候,想到司好像挺喜歡這茶的,剛好在客廳就有,便一起裝進包里了。”毒島冴子臉上溫柔的笑著,將他的衣服放進了衛生間的洗衣桶中。
青木司當真有些感動,走的時候,她的心情是多么低落和難過,他自然有所目睹,她連自己的行禮都只是簡單的拿了幾件帶走,真不知道是怎么想得到,會給他帶一些茶葉來的。
被青木司盯著,毒島冴子似乎有些臉紅,但卻也不避讓的只是笑笑,便催促著他趕緊去換衣服。
青木司雖然沒挨什么打,但首當其沖沖上前去,被人在無關緊要的地方踹上幾腳肯定還是有的,疼都不怎么疼,但衣服肯定是不大干凈了。
去樓上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把歡樂的衣服丟進洗衣桶后,青木司趁著兩人都在,提議著:“要不要一起出去?買一些衣服或者雜物之類的。”
穹輕輕搖頭:“過年才剛剛買了新衣服啊.......”
“冴子這次來我看也沒帶幾件衣服,總不能每次洗澡以后都穿浴袍吧,就算穿浴袍,也得有個換洗的才行。”
說到這,他還和毒島冴子對視一眼,兩人臉都微微一紅,昨天那件浴袍已經被毒島冴子早早拿去清洗了,理由自然不足向外人道也。
而且霓虹的浴袍看起來和和服也差不多,穿起來也并不簡單,還不如買個睡衣方便。
毒島冴子并沒有拒絕,她知道青木司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也相信他會讓兩人,嗯.......三人的日子過得更好。
而且包括食材在內的各種生活用品,也得采購回來,畢竟家里添了個人,一些瑣碎還是要買的。
青木司看著穹說道:“就算不買,我們也可以去逛逛嘛,就去我們以前去的那條步行街,還可以去玩一玩,順帶在外面吃個晚飯。”
他其實是想讓毒島冴子開心一些。
雖然她什么都不說,現在表現的更是一切如常,但他可不相信昨天發生了那么多事,一覺睡醒,她就全都拋之腦后了。
沒有明言,但青木司知道毒島冴子大概也能體會他的用心。
穹這才點點頭,上了樓,去苦惱著該穿什么衣服,而毒島冴子卻干凈利落了許多,早上起床時穿得牛仔褲和白色羊毛衫就足夠了,再拿一件風衣,便算是打扮完了。
她和穹都不是喜歡化妝的女孩,在霓虹,這的確很特殊,因為對于霓虹人來說,女生出門化妝并非是為了漂亮,而是一種禮儀,如果沒化妝就出去,大概會被人當做宅女這樣的存在。
毫不夸張的說,霓虹的女生普遍來說,就連出門倒個垃圾,都要仔仔細細的化妝,搭配好衣服再去,也說不準這是好是壞,但好在毒島冴子和穹都沒有這種習慣,所以青木司只是等穹穿好衣服,便興致勃勃的帶著兩人出了家門。
可惜他的愛騎只能搭兩人,只能打車出發了。
也許是穹和毒島冴子的魅力中和了青木司的兇勢,司機還友善的說道:“啊,真是善男善女的一對啊,這是要帶著妹妹出去玩嗎?”
青木司坐在副駕駛上笑笑:“嗯。”
也真難得司機愿意讓他坐前面來,就他的經驗來講,一般的司機遇見他,恨不得給自己的駕駛座加個鐵殼。
司機呵呵笑著,感慨道:“真羨慕你們,像我這樣的老頭子,都不知道多久沒能和我家那口子出來逛逛了。”
青木司笑道:“您看著也就六十歲出頭,哪能算得上老頭子啊。”
司機忽然沒聲了。
青木司見他在后視鏡上瞅著自己,還以為是他這時才看清自己的臉有點害怕了,便止住了話題,沒想到,直到下車,司機才終于憋出了一句:“我今年其實才五十歲。”
青木司看著他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模樣,尷尬的笑笑:“抱歉。”
語畢,便逃也似的付了錢下了車。
司機調整了一下后視鏡看了看自己的臉,嘆了口氣,揉了揉腦殼上淅淅瀝瀝的白發:“老了啊。”
下了車,位置剛好是步行街入口,周六往來的人群并不算稀少,但比起之前的模樣,卻遠遠不如。青木司還記得以前和穹來這的時候,到處都是出來玩的學生或情侶。
是因為天氣嗎?
青木司沒多在意,和穹與冴子走進了步行街,卻意外地又見到了一位老朋友,那位賣棉花糖的大叔。
記憶往前拉去,這位大叔曾經和顏悅色的夸贊了一番青木司和穹,也算是當初美好記憶的一部分,但這一回,遠遠地看著,那位大叔就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青木司帶著冴子兩人過去,輕聲道:“大叔,拿三個彩虹棉花糖,三個小號的就可以。”
上次的大號棉花糖兩人吃都吃了半天。
大叔看著青木司,瞪圓了眼,眨了眨,才笑道:“原來是你啊,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呢,不過.......”
他一邊嫻熟的啟動了機器開始準備做棉花糖,一邊說道:“不過好像最近也在哪里見過你啊......”
他冥思苦想了一會,身體一頓,登時雙眼放光的說道:“啊,青木司!對嗎?”
“是,我是青木司。”青木司點點頭,和毒島冴子對視一眼,同時勾起了嘴角,青木司笑的有些難為情,而毒島冴子則帶了幾分打趣。
穹只是抓著青木司的手盯著棉花糖機器,雙眼放光,有些期待:也說不準是因為那段記憶,還是棉花糖真的好吃,她只要看著這彩虹色的棉花糖,就覺得心情愉悅了許多。
“了不起啊少年!”棉花糖大叔數了個大拇指,二話不說,笑道:“這頓算我請!我也算是有名人光顧的店鋪了,哈哈哈!”
“別別別,錢還是要給的。”青木司趕緊拒絕,并且轉移話題不給他再推辭的機會:“方才看大叔好像有點發愁的樣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棉花糖大叔高興地臉變得憂郁了幾分,他嘆息道:“還不是那群雅庫扎鬧的。”
“最近八千代市可真是越來越亂了,昨天步行街還有雅庫扎鬧事,干脆砸了一家店鋪,里面的老板都是被救護車抬走的,滿臉是血,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棉花糖大叔仿佛找到了訴苦的對象般:“最近人們也都不大愛上街了,別說我就是個賣棉花糖的,就是商場的人流量都快減半了。”
“每年交那么多稅款,也不見他們管點事,真是.......”棉花糖大叔意識到了自己在青木司面前討論這種事不大好,便停住了嘴,只是告誡道:“最近青木君也小心一些吧,尤其是你的妹妹和女朋友這么漂亮,那些雅庫扎最近可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前些日子還聽說有女性被尾行的傳聞,哎.......”
他越說越沒了興致,苦著臉:“我都在想要不要收攤休息一個月了,這情況啊,依我看還得惡化那么一個月。”
“那些記者最近也不報道了,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想干嘛,現在好像我們都被丟掉了似的。”大叔不想再聊天,把棉花糖都交給了青木司,仍舊沒有收他的錢,只是推辭了幾句,青木司看他臉色實在不大好,便沒有再堅持。
看青木司和毒島冴子與穹拿著棉花糖走遠,大叔又一個人在攤位前愁眉苦臉的思考著之后該干什么,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穹抓著青木司的手微微用力,青木司低頭看她,她小聲道:“最近真的很亂嗎?”
青木司遲疑片刻,點點頭,平靜道:“最近是有些亂,但,亂不了太久了,也就一個月,八千代市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情況越惡劣,就會越堅定八千代上位者決定洗牌現有勢力的決心,在青木司看來,這大概只是那群家伙最后的瘋狂罷了,他們越是瘋,死期來的越快。
“而且這和我們也沒關系。”青木司笑笑,他之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帶著身體已經大大好轉的穹一起上學,就是擔心可能會被卷入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里,反正這事和他也無關,他也打算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的和毒島冴子練練劍,備戰劍道大賽,其他的敬而遠之,完全不想沾染。
穹點點頭,用關切的眼神看著青木司,青木司心領神會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可不會摻和雅庫扎的事,只要他們不來欺負我,我肯定有多遠跑多遠。”
雅庫扎和不良是兩個概念,青木司對此深信不疑。
雖然有些不良少年和雅庫扎廝混在一起,年紀小小就五毒俱全,但在八千代,大部分不良還都是‘干凈’的。他們也許崇尚暴力,也許喜歡混亂,但卻絕對和雅庫扎不沾邊,只是為了自己心目中的‘強大’而努力罷了。
這大概也和鳳仙與鈴蘭的風格有關,作為八千代市不良少年心目中最強的兩所學校,其領導者們大多都并非是為了‘欺負他人’‘持強凌弱’才當不良少年的。尤其是鳳仙,無論是美藤真喜雄亦或是現在的鳴海大我,都是遠近聞名的‘爺們’,久而久之,像是開久的相良猛那樣丟人下三濫的手段,基本上很難見到的。
或者說,就算他靠這個上位了,遲早也得被人收拾,這就是所謂的名不順。
不良追隨老大,就如同古代武將尋求君主,若非人格魅力足夠,是不可能成為不良少年們的頭的。
穹聽到青木司的話,雖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但她能做的事,也只能是盡量少讓他擔憂,點點頭,拉著他的手微笑著:“嗯,我知道司和他們不一樣的。”
青木司笑笑,毒島冴子抱著他臂膀的手卻忽然拉了拉他。
他的目光往遠處投去,眉頭登時皺緊。
照橋心美!?
不,不對。
青木司瞪大了些眼睛,看著不遠處那位和照橋心美長相相似了九成,卻偏偏氣質截然不同的少女,停下了腳步。
“早川京子.......”
青木司叫出了她的名字,毒島冴子有些驚訝:“不是照橋同學嗎?”
“是她的表妹吧,照橋同學的氣場還是挺鮮明的。”青木司說著,毒島冴子也有些認同的點了點頭,的確,照橋心美那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感覺超凡脫俗的氣質,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遠處那少女雖然看起來和她一般漂亮,卻偏偏少了份仙氣,反而有些不羈。此時的她正被三個穿著西裝,卻流里流氣的成年人圍著。
穿著的衣服看起來雖然很少女,但她此時怒目圓瞪,雙拳緊握的模樣,卻完全將其性格體現了出來。
被雅庫扎糾纏了么。
青木司微微皺眉,雖然他并不想和這些家伙有什么糾纏,但是早川京子畢竟是照橋心美的表妹,雖然兩者關系不近,但好歹也有過一面之緣,更何況那些雅庫扎鬼知道會做到什么地步去。
“去幫忙吧。”毒島冴子松開了手,微笑著看向青木司:“我和穹在這里等你,你去幫她吧。”
青木司再也沒什么需要顧及的,點點頭,看了看面露擔憂的穹,露出了自信的笑:“沒事,我去和他們談談就是了,未必需要動手。”
就算動手,他們也肯定打不過我。
穹乖巧的點點頭,和毒島冴子站在遠處等他,青木司則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不遠處的早川京子。
“我已經說了,我沒時間,也沒興趣跟你們玩!”早川京子有些憤怒的盯著眼前的雅庫扎,她本來約了伊藤真司出來約會,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伙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影,結果反而等到了幾個雅庫扎。
領頭的男人二十郎當歲,白色西裝內穿著花里胡哨的花襯衫,他嘿嘿笑著看著早川京子:“好了好了,別這么怕生嘛,旁邊就有我認識的店,喝兩杯就知道好玩了。”
“我不去!”早川京子幾乎按耐不住,就要給他一記撩陰腿。
“人家不想去,就別糾纏了,不好么?”青木司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插進了對話,雅庫扎和早川京子同時回頭,表情卻截然不同。
早川京子一臉欣喜的說道:“青木君?”
而那些雅庫扎則仿佛見鬼似的嚇了一跳,半響才回過神來:“你小子誰啊!”
“的場斗志。”青木司面不改色心不跳:“鳳仙的扛把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