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洗完澡出來,腦袋上搭著長長的毛巾:“冴子姐,該你了。”
毒島冴子睜開眼,從青木司肩頭坐直了身體:“司先去吧。”
“不,冴子你先去吧,我最后洗。”青木司說完,毒島冴子點點頭,也沒再推辭什么,便笑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青木司點點頭,隨著浴室門又啪嗒一聲關上,踩著拖鞋的穹頂著一身水汽坐到了他的身邊:“司”
她有些撒嬌的看著他。
青木司心領神會的拿著她頭上的毛巾仔細的給她擦拭著頭發,她卻從青木司的臉上看出了什么,偏了偏頭:“司在想什么。”
“........一會我就打算向冴子坦白。”青木司表情平靜,或者說,是一副堅定的模樣。
穹有些驚愕的扭過頭來,頭發上的水珠甩了青木司一臉,他卻只是淡定的擦了擦。
“可是.......”穹看起來比青木司還要不安許多。
青木司卻只是笑笑:“我知道。”
“但是,這樣下去的話,不就是在欺騙冴子嗎?”青木司輕聲說著:“而且,這樣的情況下,我也愈發束手束腳。”
“剛才我很想抱著冴子安慰她,卻怎么也伸不出手來。”青木司苦笑著,繼續給她擦拭著頭發:“這樣下去,她自己也會察覺的。”
“也許她現在就察覺到了什么,只是在等著我坦白也說不準。”青木司吞了口口水。
說著不緊張,可他又怎能不緊張呢。
穹低著頭,心里頭的情緒有些復雜。
在這一刻,她竟然心里有些小小的期待著毒島冴子會大發雷霆,然后和青木司徹底分開。
但隨即,她又有些厭惡著這樣的自己。
司是那么喜歡她,而且毒島冴子付出的東西,也未必比自己少些什么。這樣子對待她,真的有些殘忍。
穹抬起頭,青木司有些出神的給她機械的擦拭著頭發,心神卻早就在想著該怎么坦白的模樣,還是那么的讓她喜歡。
她重新收回了視線。但是,她又有什么辦法呢,她也只是想要幸福而已,是青木司將她從地獄一般的日常中拉了回來,如果能和青木司在一塊,穹覺得,自己什么都能去做。
“啪嗒。”浴室的門被打了開來。
毒島冴子穿著浴袍走了出來,看著青木司和穹投來的視線,有些難為情的笑笑:“抱歉,帶的衣服就只有幾件.......”
薄薄的浴袍被水汽吸附著黏在皮膚上,勾勒出她豐滿的身材,微微泛紅的皮膚和她迷人的丹鳳眼,在這一刻看起來格外充滿誘惑力。
穹甩了甩頭發,站起身來,看了看青木司,也不知道在青木司下定決心要坦白的現在,自己該對毒島冴子說些什么,表情有些抱歉的小聲對著毒島冴子說了一聲對不起,也不管她聽沒聽清楚,便低著頭回到了樓上。
毒島冴子眨了眨眼:“怎么了?”
青木司攥緊拳頭又放開:“一,一會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嗯?”她輕輕的偏了偏頭,眼神中有幾絲疑惑和不安,但卻也只是順從的點點頭:“好,那司先去洗澡吧,一會水就不熱了。”
青木司緊張的舔了舔嘴唇,點了點頭,進了浴室,沒有泡澡,只是開著冷水批頭蓋臉的讓自己清醒冷靜了一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氣。
也許他的確做錯了。
但他不應該在這樣繼續錯下去了。
無論結果如何,只要承認了錯誤,才有彌補的可能。
裝聾作啞的日子只是幾個小時就讓他度日如年,如何能像之前所想的那樣,堅持到劍道比賽結束。
拿起毛巾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身體,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青木司腳步沉重的上了樓。
毒島冴子正在自己的房間里收拾自己的行禮,將衣服一件一件收到衣柜的空處。
青木司進來時,她正拿著一件紫色的蕾絲內衣準備疊好放進柜子,見到青木司推門而入,她臉紅的投來了責怪的眼神:“司......”
青木司此時卻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只是露出了個抱歉的笑意:“忘了敲門了,抱歉。”
毒島冴子嘆了口氣,紅著臉把衣服趕緊收起來,才站起身:“你和穹是怎么了?有些怪怪的。”
青木司只覺得心頭懸著一塊巨石,心悸感愈發嚴重,冷汗輕輕滴落,他身體僵硬的開口:“我,我有事得和你坦白。”
毒島冴子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卻什么也沒說,只是表情平靜的看著他。
青木司的臉上浮現了愧疚和茫然的神色,卻還是堅定的開了口:“這件事.......是關于我和穹的。”
他語氣低沉的將自己和穹在鄉下時發生的事說的清清楚楚,還將之前自己的想法,心理過程的變化,都坦白的講了出來,沒有一絲遮掩。
“原本我只是想著,就算穹喜歡我,時間久了,她也會放棄。”
青木司垂著頭:“結果還沒有等到她放棄,我卻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等到我回過神來,打起精神,事情就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青木司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毒島冴子的臉上卻沒有悲痛欲絕,更沒有歇斯底里,只有平靜和疲憊。
“為什么不繼續瞞下去呢。”毒島冴子時隔許久,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
青木司張了張嘴,最后,苦笑著:“我.......很心痛。”
“只覺得自己是在傷害著你。”青木司有些意志消沉:“我原本想著等到幫你解決了身邊的麻煩事以后,再向你坦白的。但是越是這種時候,我反而越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我想要安慰你,卻在出現這種想法的同時,感覺自己是在做更壞的事。”
毒島冴子只是看著他的眼睛,沒說話。
青木司不得不繼續說著:“在隱瞞這些事情的情況下,我感覺在你面前越發的愧疚,而這些愧疚讓我在你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毒島冴子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聽到這就夠了,她慢慢坐下,靠在床頭:“我知道了。”
青木司張了張嘴,不知道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說些什么。
毒島冴子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呆,扭頭看著他:“你還喜歡我嗎?”
這句話青木司只覺得似曾相識,好似上一次,她也是這么問著自己。
青木司點點頭:“如果,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冴子的話.......”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她,恐怕早就和她分開了。
這樣才是對兩人都好的解決方案。
可偏偏,青木司真的有些舍不得。
毒島冴子迷人的丹鳳眼有些無力的眨了眨,看著青木司,卻不需要他把話說全,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最后,她只是有些勉強的笑笑:“好了,我知道了。”
毒島冴子看著青木司,青木司大逆罪人般盯著地面,兩人就這樣誰也沒說話的呆了五六分鐘。
而后,毒島冴子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赤著腳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前,將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用一種無奈,幽怨而悲傷的聲音輕輕道:“司.......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她的臉上只剩下了憔悴,紫發下的眼睛里是和青木司相似的茫然。
青木司伸手抱著她,臉頰貼著她的臉頰,有很多想說的話,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也許他現在痛哭流涕喊著求她別離開自己,毒島冴子會心軟的留下,又或許他什么都不說,毒島冴子就會安靜的離開。
還是由她自己決定吧。
他用力的抱緊了她。
毒島冴子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久久沒說話。
直到青木司的脖頸上,清涼的水滴觸感一滴一滴的順著脖子滑落到衣領里,他才知道,她哭了。
“對不起。”青木司只能說出這簡單的三個字。
毒島冴子摟著他脖子的手卻更用力的幾分。
“我該怎么辦呢?”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真的.......對不起。”青木司嘆息著。
哭了一會,直到她哭累了,大概是沒有力氣再哭下去了,才松開了手,擦了擦眼淚,往日只有溫柔和堅強的臉上,只剩下了讓人心碎的疲憊:“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青木司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無力的退了兩步,癱坐在床上,寬松的浴袍春光乍現,卻無人顧及。
“司希望......我會給出怎樣的答案呢。”毒島冴子一雙眸子仍舊閃爍著讓人心碎的流光,紫發遮掩了她些許側臉,卻讓她的臉在陰影下顯得更加憂郁。
青木司嘆息一聲,蹲在她的身前,抓著她的手:“雖然我這么說,聽起來像個混賬。”
“我不想和冴子分開。”他苦澀的笑著:“也許你會厭惡這樣的我和你印象中的我如此不同,但我真的,很想一直和冴子在一起。”
“還有.......穹。”
青木司的話讓她的眼神中浮現了一絲釋然。
大概,她明白了青木司心中此時堅定著的想法是什么。
“司可真的很貪心呢。”她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有些憔悴的笑容,或許是她很想笑的溫柔一些,卻有些有心無力:“同時喜歡兩個人什么的......也太犯規了吧。”
“因為我.......只喜歡司一個人。”她臉上的笑容多了幾絲自嘲的意味:“明明司都做好了我可能會離開的準備.......”
“可是我卻還是喜歡你,連生氣都做不到。”她低下頭,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青木司,輕輕開口:“為什么要坦白呢。”
“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呢。”
“我也會很有眼力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司只要騙我說只喜歡我一個人,我就會傻乎乎的全部相信的。”
“為什么要坦白呢。”
她的質問青木司給不出答案。
毒島冴子卻只是繼續輕聲的喃喃著:“我可以像穹一樣,做好一個姐姐的模樣,司只是我一個人的男人,這樣不好嗎。”
“你這樣,我,連裝糊涂都做不到了呢。”
毒島冴子的表情說不出的復雜。
她傷心于他的三心二意,卻又欣慰于他的坦白,她憤怒于他的背叛,卻又釋然于他的喜歡,而最后,只剩下了無奈。
無奈于即便知道眼前的男人厚顏無恥的,想要貪婪地擁有一切,卻還是喜歡。
不,不止是喜歡,應該是愛吧。
愛到即便遍體鱗傷,也心甘情愿的跟在他的身邊,像個飛蛾沖向熾熱的焰火,無視了所有的疼痛與恐懼。
“司。”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青木司看著她,像個罪人等待著罪名的宣布。
毒島冴子卻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俯下身來,唇瓣相接。
她用力的勾著青木司的脖頸,吻著他,直到將他推倒在地板上,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這種事,司.......司應該還是第一次吧。”她顫抖的伸出了手,抓住了青木司的T恤下擺。
青木司的大腦一瞬間變成了一片恍惚。
本能的點了點頭。
毒島冴子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笑容里有幾分心酸,又有幾分解脫:“給我吧。”
“起碼,起碼在這種事上。”
她的聲音因為羞怯的心情而漸漸變弱:“讓我贏一次吧。”
毒島冴子的浴袍,因為波動而晃到了肩頭,白凈圓潤的肩比之天花板上的燈光還要耀眼幾分,但更加耀眼的,卻是她含羞待放,幽怨而又喜歡的臉:“你喜歡我嗎?”
“嗯......”
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