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拳!又一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解說瘋狂的吼叫著,用力拍打著面前的解說臺。
“明明兩個人站著都費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繼續向對手揮拳的!”
場中,矢吹丈一拳毫無阻攔的命中了青木司的左臉,青木司踉蹌著退后兩步,撞到了鐵網的瞬間,卻借助著反彈的力氣,打出了更重的一記擺拳,砸中了矢吹丈的下巴。
矢吹丈宛若跳舞似的腳步打著圈往后退步,單手撐地,卻又站起身來,搖晃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繼續搖擺著上身,朝著青木司沖了過去。
青木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還有多久?
還有多少時間?
他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松山巖,松山巖手中高舉著兩根手指。
還有兩分鐘。
矢吹丈輕輕點著頭,似乎是在認可著這一場戰斗,他此時的模樣可不比青木司好到哪里去,臉上滿是鮮血,一頭亂發被鮮血和汗滴黏在臉上,他卻只是喘著粗氣,一遍又一遍的迎著青木司沖了過去。
照現在這種情況,我是不會被KO的。
矢吹丈出乎意料的冷靜。
青木司的狀態比他差得多,起碼,在得分這一項上,他絕對是領先的。
從第三回合開始,他的有效打擊就遠遠多于青木司,這一回合,青木司不止為何,在開頭就一陣猛攻,但很顯然,現在的青木司已經徹底掏空了體力。
矢吹丈看著青木司左右搖晃著,卻早已是在本能中進行站著的姿態,面露幾分嚴肅。
如果這樣下去,我能贏。
都不能KO的話,最后就要有點數盤出結果。
我可以贏!
他再次發起了猛攻。
一套組合拳輕易的打碎了青木司本就有些潰散的站架,雖然青木司及時打了兩拳回來。但卻只有一拳砸在了矢吹丈的臉上,還被他及時斜身卸力,撤后了一步,又重新的逼了上來。
“喝啊!”青木司咬緊牙套,用力到連他的牙齦都有些吃痛,左腳踩地,右腿踹了出去。
矢吹丈被這一腳逼退了兩步,而青木司再次側頭,看向松山巖。
而這一刻,青木司終于看到了,松山巖高高舉著的手上,兩根手指,變成了一根。
此時的解說,表情有些唏噓的說道:“青木司選手頻頻看向自己的教練,大概是在掌握最后回合的時間,但顯然,他的體力和身體狀況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大概,他現在也有些抗不下去了。”
而就在解說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青木司面前的矢吹丈,再次毫不留情的砸出一記鞭腿。
目的,仍然是青木司的左腿。
但這一次,青木司的動作,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他竟然無比迅捷的提起了左腿,就好像之前的受傷都是假的一樣,抬腿的瞬間,用提膝的方式,擋住了矢吹丈的鞭腿。
矢吹站吃痛退后了一步。
而后,在他的眼中,出現了一抹驚慌與恐怖的神色。
這家伙,這家伙 青木司緩緩挺直了腰板。
原本大口大口喘氣的模樣已經不翼而飛。
他抬起頭,站得筆直。
“對不起。”青木司意義不明,且因為牙套而有些含糊不清的話語讓矢吹丈不自覺得退后了一步。
在他的眼中,原本像是風中火燭一般,搖搖欲墜的青木司,在這一刻宛若野火燎原般氣勢洶洶。
怎么會這樣?
他怎么能這樣!?
矢吹丈攥緊了拳頭,表情有些冰冷,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會贏,我也能贏。
點數我是領先的,只要不倒下,不倒下的同時不丟太多分數 “我的天吶!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解說的驚叫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青木司宛若一道閃電,雙腿踩在地板上,宛若一顆出膛的子彈,連帶著右拳,砸向了矢吹丈。
怎么會這么重?!
矢吹丈堪堪抬起的手,來不及招架,就被這一拳扎穿了防守。
他整個人后仰著,腳像跳探戈似的向后亂踩著。
青木司的另一拳如約而至。
仿佛一顆炸彈在他的臉頰被引爆,只一瞬,他就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然一片混沌。
“砰。”
身體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被KO了嗎?
矢吹丈的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身體在地板落下,而又因為富有些許彈性的地板而微微彈起,又落下。
矢吹丈茫然地舉著雙手,護住了臉頰。
輸了嗎?
矢吹丈雙腳蹬踏著地板,試圖讓自己距離青木司再遠一些。
但在他隱隱約約的視線中,青木司卻只是不斷距離自己越來也遠。
天花板上的燈光,卻越來越大。
視線里,最后,幾乎變成了一片雪白。
失敗了啊。
矢吹丈再也無力控制自己的雙手,雙目無神的看著遠處的燈光。
“矢吹丈,你確定你要這樣做?”
回憶中,戴著墨鏡的雅庫扎,只是表情平靜的看著自己。
“嗯。”好像是這么回應的吧。
“如果半決賽你贏了,不輸,我們想要賺錢的機會,就只有總決賽。”雅庫扎點燃了一根香煙:“你的賠率一定比他低,所以,想要賺錢,你就一定要贏。”
“我會贏的。”曾經的話語好像還在耳邊。
“也好,以青木司的熱度,總決賽下注的人一定更多。但是,輸,是可以操控的,贏,卻不行。如果你贏不了的話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對不對?別指望我能買通青木司配合你,他的教練我可惹不起。”
雅庫扎的冷笑,似乎還在眼前。
還能怎樣呢?
為了獲得這個打拳的機會.
為了能和那個男人堂堂正正的較量一場 反正,我也不過,不過是.
“矢吹丈!”
教練,裁判的大聲呼喊,終于讓矢吹丈回過了神來。
此時的會館,早已是一片沸騰歡笑之聲。
青木司,就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眼神擔憂的看著自己。
到了最后,我也不過是,一只野狗而已。
一場傾盆大雨,就會讓我無比狼狽,黯然夢碎。
矢吹丈吐出了牙套,在教練的攙扶下,直起了脊背。
“恭喜你。”矢吹丈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
青木司對他伸出了手。
矢吹丈勉強的抬起手來,抓住了他有力的臂膀:“你這家伙.真是.”
第五回合,還能忽然爆發出比第一回合還要恐怖的力量,速度。
這家伙,是怪物吧。
“賴皮啊。”他的話語落下后,青木司只是默默地和他用力的擁抱著。
矢吹丈拍了拍青木司的后背:“恭喜你,你是冠軍了。”
“不.”青木司松開了手,看著他平靜中難掩暗淡的神色。
如果沒有天神下凡的話,我會輸吧。
就算能堅持到最后一秒,恐怕在點數上,也會因為那受傷的意外,而落敗吧。、
最終,青木司只是嘆息道:“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強的對手。”
真正的冠軍,是你啊。
矢吹丈。
青木司眼神中,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只有一切都塵埃落定后,些許的空虛感,和落寞感。
真想,不依靠這種特殊技能,和你認認真真的,再打一場啊。
矢吹丈。
“嘛,那不也是輸了嘛。”矢吹丈一向平靜地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最后一場比賽的對手是你,我很滿足。”
“好了,去慶祝吧。這個時間的你,可不該跟我浪費時間。”矢吹丈回頭,教練的臉上,除了失敗的痛苦以外,還有濃濃的擔憂之色。
擔心什么呢。
雅庫扎的報復嗎?
矢吹丈只是勾起嘴角,摟住了教練的脖子:“充分了。”
“像我這樣,混跡街頭,四處流浪,只為一口飯吃的野狗。能有這樣的一天,已經足夠了。”
他看向站臺的一邊,舉著自己牌子的粉絲們,許多人甚至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大聲的喊著,沒關系,加油。
足夠了。
作為‘矢吹丈’這個身份的人,已經享受的足夠多了。
以后的人生,就老老實實以野狗的身份繼續茍活著吧。
做了一場美夢。
“我們是冠軍了!司!我們是冠軍!你是冠軍了!冠軍!”松山巖無比激動的一把抱住了青木司,卻發現他原本有力的,站的筆直的身體,在這一刻忽然癱軟無比。
他有些驚慌失措的扶著青木司,卻看他此時卻滿臉疲憊,連頭都抬不起來。
剛剛明明狀態忽然特別好的啊。
“司?司!?”
青木司勉強的睜開眼:“我知道了.我,想瞇一會。”
“喂,要領獎了啊,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松山巖察覺到了他的狀態,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差勁幾分,登時緊張的連連對著李珍揮手,讓她過來檢查情況。
而在青木司的視線里,只剩下了黯然的,準備離開八角籠的矢吹丈的背影。
“矢吹丈!”青木司的喉嚨中,似乎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矢吹丈轉身,才看到原本宛如天神下凡般威武的青木司,此時竟然渾身松軟的,要靠別人攙扶著才能起身。
“你!想打拳嗎?!”青木司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了聲。
因為如果不用盡全身力氣,青木司甚至感覺,自己無法開口發出任何聲音。
疲憊感,疼痛感,一切的感覺都在天神下凡結束后如約而至。
如果沒有人攙扶著他,他甚至可以就這樣趴在地上昏睡過去。
矢吹丈愣愣的看著他。
“你!想打拳嗎!?”
聲音不斷地循環著,讓他的腦袋暫時有些空白:“什,什么?”
青木司用僅剩的力氣扣著松山巖的脖子,抬起了頭來,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腦袋頂了頂松山巖寬厚的肩膀:“來找這個家伙吧。”
“來.繼續打拳吧。”
比起我來,你才是真正的,巖哥所尋找的天才。
你,才是真正有能力,有資格站到最高舞臺的那個人。
屬于我的綜合格斗生涯已經結束了。
但是,你的,才剛剛開始啊。
“別露出那副要退役似的表情。”青木司勾著松山巖的胳膊沒了力氣,在他慌亂的動作中撲通一聲,癱坐在地,卻仍自只是朝著矢吹丈笑著:“這個肌肉男,可是很有能耐的。”
“你,還想要打拳嗎?”
矢吹丈的眼神從暗淡,漸漸地變得有了幾分明亮。
“你”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青木司被松山巖攙扶著重新站了起來,卻宛若一根柳枝般搖擺不定:“說什么最后一場比賽啊!”
“屬于你的比賽,才剛剛開始。”
青木司說完,再沒有力氣支撐著自己,在松山巖的驚呼聲中,無力的癱倒在地。
“喂?司?”
松山巖的聲音漸漸地變得忽遠忽近。
“巖哥。”
他幾乎是夢囈的聲音,讓松山巖表情有些害怕的急忙俯下身來傾聽。
“去幫幫他吧。”
青木司閉著眼。
“你的夢.”
“也才剛剛開始.”
“不是嗎?”
話音落下,疲憊到了極點的青木司,終于失去了意識。
隱約中,似乎有許多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又感受到了很多身體上的疼痛。
但當一切歸于寧靜之后。
青木司終于,做了個美夢。
“滴,滴,滴。”
一滴又一滴的點滴聲,在有些漆黑的房間中清晰可聞。
青木司睜開眼,灰暗的白色天花板即熟悉,又陌生。
我是在哪?
他勉強的挪動了視線,他的手邊,一個紫發的窈窕身影,正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自己。
她明亮的眸子就像是窗外的明月。
“醒了?”
毒島冴子帶著幾分疲憊的沙啞聲音,讓青木司輕輕嗯了一聲。
“穹呢?”
他忽然想到了穹,腦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擔憂,表情頓時緊張了起來。
“剛剛出門去叫護士了,要給你拔針了。”
毒島冴子輕輕抓住了他的手:“還叫我不要勉強我自己.司這個樣子可不像是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呢。”
青木司松了口氣,勉強笑著:“擂臺上,可不能隨便放棄啊。”
“醫生說你沒什么大問題,只是脫力了,還有一些脫水的癥狀,另外,還有一些疲勞累計的原因。打完點滴,修養兩天就一切如常了。左腿的話,主要還是有些拉傷,其他的大多都是一些皮外傷,該縫針的地方也都縫好了,醫生說你恢復的很快。”毒島冴子輕輕給他拉了拉被子。
“身體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她關心的話只是讓青木司輕輕搖搖頭:“沒有了”
“司?!”穹的聲音忽然與開門聲同時響起,她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擔憂的小跑著從門口走到了病床旁:“你醒了?”
她身后的護士微笑著走進房間,到青木司的手邊將他手背上的針頭拔掉:“好好休息就好,青木先生的身體沒有什么大問題的。”
“謝謝。”青木司先是松開了和毒島冴子握著的手,輕輕摸了摸穹的頭,才扭頭和護士笑著說了句話。
但,隨著護士走出了房間。
看著穹和毒島冴子同時坐在自己床邊,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模樣。
整個房間詭異的陷入了有些奇怪的靜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