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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秦軍今日的反擊,著實要比昨日強勁許多,看來經過了昨日的歇養,秦軍已恢復了些元氣……不好辦了呢,竇司馬。
在魏軍的陣列前往,軍司馬鄭奭環抱雙臂注視著正前方的戰場,心中暗暗祈禱著竇興此番能夠擊敗秦軍。
像蒙仲所說的「秦軍不堪一擊」這種話,那只不過是用來激勵士氣的,而在鄭奭等軍中司馬們看來,如今他魏軍與對面秦軍的情況,根本難以共存,他魏軍一個勁地想著壓制秦軍,想趁秦軍尚未恢復元氣時盡可能地將其重創,而對面的秦軍亦是如此——一旦秦軍徹底恢復元氣,他魏軍必然是頭一個遭殃的。
……明明已幾次攻至營門,但……就差一口氣啊……
鄭奭越看越著急,恨不得率領麾下士卒一擁而上,協助竇興軍一同進攻秦軍。
但很遺憾,此刻正前方的戰場人滿為患,不足以再容納更多的魏卒,在這種情況下,縱使他與他麾下的士卒擠上前去,亦無濟于事。
“叮叮叮——”
“叮叮叮——”
左側的方向,傳來了敲擊銅鉦所發出的鳴金聲。
起初鄭奭還未沒反應過來,直到那鳴金聲響起第三遍時,他這才回過神來,滿臉驚愕地轉頭看向本陣方向。
收兵?怎么回事?
皺皺眉,鄭奭當即命車上的士卒駕馭著戰車,載著他前往左側的本陣。
由于兩地相隔不遠,沒過多久,鄭奭便來到了本陣,看到了立于戰車上的蒙仲。
“蒙師帥。”
待戰車靠近后,鄭奭抱拳詢問道:“莫非發生了什么變故?”
“唔?”蒙仲可能是在琢磨鄭奭口中的變故究竟指的什么,稍微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說道:“并無變故。”
見此,鄭奭愈發不解,詢問道:“既然并無變故,蒙師帥何故下令鳴金?”
“哦,你說這個啊。”蒙仲淡淡一笑,回答道:“我說過正午收兵,眼下已是正午了。”
聽聞此言,鄭奭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的確,今日開戰前這位蒙師帥的確說過那樣的話,但鄭奭并未當真,畢竟在他看來,是否撤退、幾時收兵,這得看具體的戰況,就好比眼下,他魏軍明明還占據優勢,然而這位蒙師帥卻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這份優勢,下令鳴金收兵……這簡直兒戲!
鄭奭不明白,實在不明白。
在斟酌了一下后,他正色說道:“蒙師帥,天色尚早,何必急著收兵?您看,我軍目前還占據上風……”
聽著鄭奭的話,蒙仲注視著正前方的戰場。
他當然知道他魏軍如今還占據上風,只不過這一點點的優勢,并不足以助他魏軍攻入眼前那座營寨罷了。
別看秦軍的傷亡比他魏軍要重,但人家再怎么說也是牢牢扼守著營寨,寸步不讓,以至于軍司馬竇興麾下的魏卒,始終無法突破秦軍的封鎖。
在西營、東營那兩片廢墟的戰況亦是如此:不可否認他魏軍中的士卒們發揮地已經很出色,但若前提是想要擊敗秦軍,攻破這座營寨,那么顯然魏卒們還不夠努力。
更要緊的是,在經過長達兩個時辰的廝殺后,蒙仲注意到他魏軍士卒的攻勢已逐漸變得疲軟,因此他斷定今日幾乎已經沒有可能擊敗秦軍,是故果斷下令鳴金撤退。
畢竟在他看來,若無法一鼓作氣擊敗秦軍,那么即便繼續這場仗,那也只是毫無意義地彼此消耗兵力罷了。
縱使最終僥幸打贏了,似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勝仗,也只是純粹用己方士卒的性命堆砌起來的勝仗罷了,既無法用來震懾秦軍,亦無法用來鼓舞己方士卒的士氣。
純粹就只是打贏了一場仗,僅此而已。
這有什么意義呢?
他蒙仲當然希望擊敗秦軍、取得勝利,但前提是,他并不希望魏軍——尤其是河東軍出現太大的傷亡。
公孫喜已經過世,倘若河東魏軍再損失慘重,今明兩年若秦國發兵攻打魏國的河東,魏國拿什么去抵擋秦國軍隊的攻勢?
這是從大局著眼,而就蒙仲個人的觀點來說,他并不認為完全靠士卒性命堆砌起來的勝仗,足以被稱作勝利。
“蒙師帥?蒙師帥?”
見蒙仲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鄭奭當即出聲提醒。
此時,就見蒙仲注視著戰場,沉聲說道:“鄭司馬所言極是,但在下亦有在下的考量。”
鄭奭張了張嘴,竟不知該說什么。
記得以前就曾提過,此次魏國救援韓國的十八萬魏軍,總共分為三部分,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是公孫喜直屬的河東魏軍,其次是翟章一系的河內魏軍,再然后就是河南——即大河以南魏國領土上駐扎的魏軍,自龐涓死后,河南魏軍的地位便從此一落千丈。
而鄭奭就是河南魏軍一系的將領,又豈敢在蒙仲面前堅持己見,得罪這位軍中的“少貴”呢?
畢竟公孫豎有意提拔蒙仲的事人盡皆知,蒙仲等同于可以視為河東魏軍的一員,可能竇興、魏青、費恢等人憑著資格老尚敢質問蒙仲,但鄭奭不敢。
“在下……明白了。”朝著蒙仲抱了抱拳,鄭奭欲言又止。
可能是注意到了鄭奭強行克制自己情緒的神色,蒙仲輕聲說道:“鄭司馬,請給予在下更多的信賴,事后在下自會向諸位解釋的。至于眼下,請鄭司馬回到軍中,隨時為竇、魏、費三位司馬斷后,以免秦軍趁機追擊。”
“……喏!”
鄭奭猶豫了一下,最終抱了抱拳,乘坐著戰車離開了。
而與此同時,蒙仲派出的傳令兵,已將鳴金聲傳到了前方戰場。
在聽到身后方的鳴金聲后,正在浴血奮戰的魏卒們無不倍感錯愕。
“司馬,本陣處傳來鳴金聲,命我等收兵撤退。”
“老子聽得到!”
在語氣惡劣地吼了一句提醒他的士卒后,滿身血污的竇興惱火地轉頭看著本陣方向。
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他心下暗罵著。
平心而論,竇興對于蒙仲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在他看來,蒙仲這小子再出色也無法與他們曾經的主帥公孫喜相提并論,但不可否認確實很機智、很有謀略,無論是趁秦軍虛弱驟然反制,還是與韓軍交易,得到了他魏軍目前最需要的糧草,這幾樁事都辦地非常漂亮。
可此刻的鳴金這算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截至目前為止,他麾下魏軍仍然是穩穩壓制秦軍一頭,哪怕至今都還未攻入營寨。
“司馬,怎么辦?”
左右近衛詢問著竇興的意見。
聽聞此言,竇興轉頭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秦營。
在他看來,他與他麾下的魏卒們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攻破秦營,可沒想到蒙仲卻命令他們在這種關鍵時候撤退。
“他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語氣兇惡地從嘴里迸出幾個字,竇興面色鐵青地下令道:“傳令下去,我軍……撤退!”
“喏!”
最終,竇興還是克制了下來,因為他知道,似當前的情況,他們魏軍上下唯有團結一致,才能擊敗秦軍而存活下來,倘若他與代公孫豎指揮大軍的蒙仲發生了沖突,勢必會影響到整個魏軍的軍心。
片刻之后,正在西營、東營兩片廢墟浴血奮戰的魏青、費恢兩位軍司馬,亦陸續注意到了來自己方本陣一帶的鳴金聲。
就跟鄭奭、竇興二人一樣,魏青、費恢二將亦是滿心錯愕,完全想不通蒙仲為何會在他魏軍尚有機會攻破敵營的情況下選擇撤退——這不是才正午么?直到日落西山,還有足足半日的光景啊!
但在猶豫半響后,魏青、費恢二將還是順從了本陣的命令,率領兵卒徐徐后撤。
不得不說,蒙仲這道撤兵的命令,非但令三軍魏卒滿心困惑,甚至于就連秦軍亦倍感錯愕。
只見在秦營南營門內的哨塔上,白起站在哨塔上注視著魏軍仿佛退潮般迅速撤退,心中倍感意外。
“想不通,猜不透……”
他喃喃自語著。
他著實感到很不可思議,明明那個“魏軍師帥”,在兩個時間前還在夸口,夸口半日內擊破他秦軍——這話當時讓他白起與諸多秦軍兵將感到無比的憤怒。
按理來說,既然對方夸下這等海口,著實不應該在魏軍尚有余力的情況下輕易撤退。
……難道這是故意引誘我軍追擊的詭計?
白起皺著眉頭思忖著。
可據他仔細觀察營外的魏軍,又感覺不像是什么詭計。
“白帥。”
哨塔下,傳來了秦將孟軼的喊聲:“魏軍撤退了,是否趁機追擊?”
“不!”
白起擺了擺手,注視著營外的魏軍,搖搖頭說道:“魏軍此番退兵,頗為詭異,我等姑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而在白起制止麾下部將的期間,竇興、魏青、費恢三位主戰的軍司馬,已在鄭奭、蔡午兩軍的保護下,迅速撤離秦營。
回頭一瞧秦軍并未出營追擊,竇興、魏青、費恢三人不約而同地將軍隊丟給自己的副將,自己則親自來到本陣處。
因為怕引起軍中魏卒的誤會,竇興強忍著憤色,也不敢說得太大聲,壓低聲音問道:“蒙師帥,我軍明明尚有余力,何故鳴金收兵?”
然而出乎竇興、魏青、費恢三人意料的是,蒙仲笑著壓了壓手,旋即輕聲對他們說道:“三位稍安勿躁,且先配合我一下。”
還沒等竇興、魏青、費恢三人反應過來,就見蒙仲故意大聲嚷道:“三位司馬問我為何鳴金收兵?!”
聽到蒙仲的叫嚷,周圍那些正徐徐撤退的魏卒們,皆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這邊。
他們驚訝地看到,那位年輕的“蒙師帥”正指著竇興、魏青、費恢三位軍司馬呵斥著。
“……面對秦軍那種不堪一擊的對手,我認為足以在兩個時辰內將其擊破,可結果……”說到這里,蒙仲搖了搖頭,故作大失所望地說道:“太過于令我失望!”
竇興、魏青、費恢三人面面相覷。
鑒于蒙仲方才的小聲提醒,他們三人此刻被蒙仲一番喝罵,倒也不覺得生氣。
問題是,他們直到現在還沒弄懂蒙仲究竟想要做什么,縱使有心“配合一下”,卻也不知該說什么,無奈之下,他們三人索性就裝出心虛理虧的樣子,低著頭任憑蒙仲朝著他們喝罵。
“羞恥!這是羞恥!”
在明知道有無數魏卒看著這邊的情況下,蒙仲故意大聲說道:“秦軍根本不堪一擊,除了偷襲,他們還會什么?我等乃是魏國的軍隊,是天底下最強大的軍隊!對付這種對手,只需半日!超過半日,有何面目自稱魏卒?甚至自稱武卒?”
說到這里,他環視了一眼周遭的諸魏卒,長吐一口氣,沉聲說道:“我知道,此刻有許多人像竇司馬、魏司馬、費司馬這般,對我下令撤兵一事感到困惑,感到不解……然而,在這場仗開打之前,我就與在場諸位相約,相約在正午之前擊破秦軍,我認為這個期限綽綽有余!……三位司馬,你們認為呢?”
竇興、魏青、費恢三人漸漸已經猜到了蒙仲的用意。
在彼此對視一眼后,魏青故作羞愧地說道:“蒙師帥所言極是,只是今日的秦軍反抗尤為……”
“我不想聽這些借口!”
蒙仲壓斷了魏青的話,旋即轉頭質問竇興道:“竇司馬,你乃犀武麾下首屈一指的猛將,你來解釋一下。”
“我……”竇興故作羞愧的樣子,故意猶豫了半響后,這才低頭說道:“我……我大意了……”
“是啊,你大意了。”蒙仲點了點頭,在環視了一眼周遭的諸魏卒后,沉聲說道:“我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都大意了。不錯,對面的秦軍固然不堪一擊,遠非我軍的對手,但請諸位牢記一件事,對面的秦軍就算再弱,那也是一個個與咱們一模一樣的人,活生生的人,且人數與我方不相上下,他們被逼到絕路,亦會奮力反抗!……若是爾等抱著這般輕敵的態度與其廝殺,別說兩個時辰內擊敗對方,就算十天、二十天,亦別想擊敗秦軍!”
輕……敵?
這場仗我們輕敵了?
周圍的無數魏卒們面面相覷。
其實大部分魏卒此刻都有種認知差:明明秦軍“很弱”,且今日這場仗他們也壓制了秦軍,但不知為何就是沒辦法攻入敵軍營內。
正是這種認知差,使得有不少魏卒很是困惑:秦軍究竟是“很強”,還是“很弱”?
事實上,秦軍當然悍勇,說什么秦軍不堪一擊,那只是蒙仲、竇興等軍中將領為了鼓舞士氣的話而已,其實也有一部分魏卒已經在今日的廝殺中感覺出來了,但蒙仲此刻的這番話,就讓他們有些迷惑:原來不是秦軍強悍,而是我方輕敵了么?
“你們太輕敵了!……就因為從我口中聽到一句‘今日必定能擊潰秦軍’,你們就覺得這場仗的勝利唾手可得?”蒙仲一臉憤怒地注視著附近的魏卒們,憤慨地喝道:“驕兵必敗!似你等這般輕敵,與驕兵何異?!”
附近的魏卒紛紛低下了頭。
見此,蒙仲長長吐了口氣,沉聲說道:“今日……姑且就算了。我再給你等一次機會,待明日,明日咱們卷土重來,再次進攻這座秦營,到時候,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輕敵怠戰,明日,務必要在正午之前,擊破秦營!……到時,我會親自懇請公孫軍將,為爾等所有人記功!……可曾明白?!”
“明白!”
諸魏卒齊聲喊道。
“很好!”
滿意地點點頭,蒙仲大聲下令道:“既然如此,就讓秦軍再多茍活一日。……撤兵回營,用飯歇息!”
“喔喔——!”
成千上萬的魏卒振臂吶喊一聲。
厲……害!
看著諸魏卒臉上的神色,竇興、魏青、費恢三人對視一眼,心中的怨憤早已煙消云散。
與此同時,魏軍那聲吶喊,也已轉到了白起耳中。
記得片刻之前,白起還在暗暗譏笑蒙仲大言不慚,說什么要在半日內擊潰他秦軍,結果卻大失顏面。
然而此刻,他已經笑不出來了。
居然將今日正午前沒能攻破我軍的原因強行歸咎于‘輕敵’……真有你的!
右手死死地抓著哨塔的欄桿,白起暗罵著某個人的狡猾。
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他的對手、即那名“魏軍師帥”的奸計,以至于此刻的他心中有種極其強烈的危機感:待魏軍明日再來攻營時,他麾下的秦軍多半是擋不住了。
倘若那六七萬魏軍都相信了那名“魏軍師帥”的謊言,認為能在兩個時辰內擊破他秦軍——六萬余魏軍皆堅信能在兩個時辰內擊破他秦軍,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來人,請季泓將軍到帥帳議事。”
“喏!”
片刻后,秦將季泓遵令來到帥帳,見白起正站在帳內,便抱拳問道:“白帥,您找我?”
“唔。”
白起轉過身來,在思索了一下后對季泓說道:“季將軍,你立刻著手準備,我決定今晚突圍。”
“突圍?”
季泓愣了愣,不解地問道:“白帥,您不是要與魏軍決戰?”
“打不過了。”白起搖了搖頭。
聽聞此言,季泓表情古怪地說道:“魏軍今日的攻勢的確很猛,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沒能攻入營寨……”
“我并非指這個。”
白起搖了搖頭,旋即解釋道:“你沒有注意到方才魏軍撤退時的騷動么?那個狡猾的家伙,居然將今日的失利歸于‘輕敵’,不過確實巧妙……非但無損于其魏軍的士氣,反而令那些魏卒更加堅信能擊敗我軍……六萬余魏卒皆堅信能擊敗我軍,季將軍你應該能明白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若我軍今晚不選擇突圍,坐待等明日魏軍再來,待等明日正午之前,我軍必定被魏軍所破!”
“當、當真?”季泓驚詫地說不出話來:“就只是因為一番話?”
“這就是謀略!”白起長長吐了口氣。
此刻他心中亦著實有些無奈,原以為殺掉公孫喜后他就能輕松擊潰余下的魏韓聯軍,結果卻不知從哪蹦出一個連他白起都感到忌憚的對手,用一連串的反制手段,硬生生把一幫殘兵敗將給盤活了,甚至于,反過來對他秦軍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莫要再遲疑了,今晚突圍!”白起沉聲說道:“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一方面是目前的魏軍鋒芒太甚,而另一方面,我今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魏軍丟了這座營寨,失去了全部糧草,可為何其麾下六萬余魏卒卻并無饑色?答案只有一個,即韓軍將他們的糧草給了魏軍……足以養活六七萬魏軍一段時日的糧草,暴鳶未必會輕易答應,倘若他的答應了,除非魏軍向他許諾了令他無法拒絕的提議,比如說,由魏軍拖住我軍,給韓軍偷襲新城的機會……”
聽聞此言,季泓面色頓變,當即壓低聲音說道:“若新城被韓軍攻陷……”
“若新城被韓軍攻破,他日我秦國若再發兵攻伐韓國,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我知道。……是故之前我才希望盡快擊破魏軍,繼而順勢追擊韓軍,只可惜……”說到這里,白起長長吐了口氣。
聽聞此言,季泓壓低聲音問道:“若突圍……向哪個方向突圍?”
“西邊吧。”白起稍一思索便回答道:“東渡伊水是不可能了,魏軍在上游筑了水壩,雖然我看他們主要是為了蓄水捕魚,但若我軍從此經過,他們未必不會毀壩放水,到時候我軍必然被大水所淹;往北從雒陽繞行的話,耗時過久,恐無法及時回援宜陽、新城;唯有從西邊強行突圍……”
“西邊的雒水,有一兩萬魏軍駐守著……”季泓皺眉說道。
“事到如今,唯有強行突破……”
白起沉聲說道:“切記,盡量莫要驚動伊闕山一帶的魏軍,否則我軍必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
“喏!”
季泓抱拳領命。
目視著季泓走出帳外的背影,白起坐到帳內的矮桌后,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平鋪在矮桌上行軍圖,思索著種種對策。
畢竟他麾下亦有足足六萬的秦軍,刨除這兩日的傷亡也仍有五萬多,五萬多人夜間移動,白起亦沒有把握能瞞過魏軍的耳目。
倘若魏軍得悉了他們的目的,趁機率兵追擊,到時候他們該如何應對,這即是白起此刻正在考慮的。
忽然,他心中涌現一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