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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抵達逼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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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六日,蒙仲帶著樂毅、蒙虎二人前往薛邑戰場,準備協助太子戴武抵擋齊國的軍隊。

  他原本依舊打算走「沛縣南湖滕縣薛邑」這條路,畢竟宋國當初為了攻伐滕國時,曾修繕了從彭城直達沛縣的官道,因此路況最為通暢便利。

  數日后,蒙仲、樂毅、蒙虎三人騎著戰馬沿泗水旁官道堪堪抵達「留縣」,正準備在城內歇息一宿便立刻趕往沛縣,卻不曾想在當晚,驛館的士卒卻領著一名信使前來請見蒙仲,蒙仲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名信使竟是他義兄惠盎派來的。

  “蒙軍將,這是惠大夫命小人連夜送到您手中的。”那名信使從懷中取出一份竹簡,恭敬地遞給蒙仲。

  他之所以稱呼蒙仲為軍將,那是因為前幾日當蒙仲離開彭城前,宋王偃暫時授予了蒙仲一個行司馬的職務。

  “有勞了。”

  在謝過之后,蒙仲接過竹簡將其打開,僅粗略掃了兩眼,眉頭便深深皺了起來。

  而此時,樂毅已將那名信使送離屋外,在回身關上房門后,卻看到蒙仲凝視著手中的竹簡雙眉緊皺,遂好奇問道:“怎么回事莫非薛邑那邊戰況不利”

  “唔。”蒙仲招招手將樂毅、蒙虎二人聚到屋內的矮桌旁,然后在將竹簡平鋪在矮桌上,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一份抄錄的前線戰報,應該是由太子戴武所寫據戰報中所言,齊國軍隊此番來勢洶洶,進攻的速度頗為迅猛,太子戴武初戰于齊軍廝殺于荒野,不幸被齊軍所敗,隨后太子退守靖郭城,不曾想齊軍兇猛攻城,以至于短短幾日間便丟了城池。眼下,太子戴武兵分兩路,由軍司馬景敾率一軍兵力退守滕縣,而太子則與戴不勝、戴盈之兩位軍司馬退守「逼陽」,試圖以「滕縣南湖微山湖逼陽」這條防線,抵擋齊國軍隊的進一步進犯。”

  說到這里,蒙仲將竹簡翻了過來,只見竹簡的背面簡單繪有一份地圖,上面標注著滕縣、薛邑、南湖、逼陽、彭城等幾處的大概位置。

  從這份簡單的地圖中不難看出,「逼陽」位于整個南湖的東南角,距離彭城僅百余里地,若是這座城池被齊軍占領,齊國的軍隊便可直接攻入宋國的王都腹地,毫不夸張地說這是非常兇險的局面。

  而惠盎派人連日送來這份竹簡,想來也是為了提醒蒙仲等人薛邑已經失陷,讓他們改道前往逼陽。

  于是次日,蒙仲、樂毅、蒙虎三人只能原路返回,向東南繞過整個南湖,然后迂回向東北而行,前往逼陽。

  逼陽縣,其實就是在近三百年前覆亡的逼陽國領土,是「晉楚爭霸」期間的犧牲品之一。

  約是在二百八十年前,晉國的君主晉悼公以霸主的身份,邀請魯襄公、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吳王等十二國的君主,商討聯盟討伐楚國的大事。

  期間,晉國的大將「荀偃智氏」,他認為逼陽國親近楚國,應當率先予以占領,以此打通聯盟軍討伐楚國的道路。

  起初晉國的主將「荀罃智氏」不同意,認為逼陽雖然城小、但頗為堅固,若聯盟軍前往征討,勝則勝之不武,敗則被天下恥笑。

  但由于荀偃的堅持,最后整整十三國的聯盟軍,還是殺到了逼陽城下,將整座城池包圍了起來。

  面對十三國多達幾十萬的聯盟軍,逼陽君率領國內臣民死守城池,竟憑彈丸之地,阻擋了幾十萬聯盟軍長達二十四日之久,且絲毫沒有露出城池將被攻破的疲態。

  在這種情況下,當初堅持攻伐逼陽國的大將荀偃、「士匄gai,晉國范氏」二人居然首先動搖了,向主將荀罃建議撤退,惹地荀罃勃然大怒,下令荀偃、士匄二人親自率軍攻城,若七日內不能攻破逼陽城,則全部斬首。

  在荀罃的嚴令下,聯盟軍再次組織攻城,期間,荀偃、士匄二人身先士卒殺上城頭,終于在第五日攻破逼陽城。

  是的,在十三國聯盟軍多達幾十萬的軍隊面前,逼陽國僅憑彈丸之地與相差懸殊的兵力,竟死守了整整二十九日,雖然最終還是難以避免被攻破城池的命運,但不可否認這是一項叫人驚嘆的壯舉。

  事后有關于逼陽國的歸屬問題,晉國當然優先考慮贈予他最可靠的盟國宋國。

  值得一提的是,晉悼公起初打算將逼陽國贈送于宋國大夫「向戎」作為封邑,但向戎堅決不受,于是晉悼公便贈予宋公,至此逼陽這座堅城便成為了宋國的領土,在后來幾次晉國組織聯盟軍討伐楚國的期間,宋國始終扼守著這座堅城,替晉國扼守著聯盟軍討伐楚國的這條通道。

  因此,太子戴武在兵敗后退守逼陽,其實也是一招不錯的選擇,畢竟逼陽城雖然小,但自古以來就以堅固著稱,齊國短時間內想要攻克這片土地,也不是那么容易。

  然而蒙仲卻不清楚逼陽城的歷史,因此在得知太子戴武退守逼陽縣后難免有些著急,以至于他與樂毅、蒙虎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短短三日就從留縣抵達了逼陽縣境內。

五月初二的上午,蒙仲、樂毅、蒙虎三人騎馬抵達逼陽城,此時在逼陽標記書簽返回封面,按空格鍵滾動一屏,按  城的西北與東北兩面,已各自建立起了一座軍營,蒙仲幾人騎著馬過去看了看旗號,正是戴不勝、戴盈之兩位軍司馬麾下的軍隊。

  而太子戴武本人,似乎是駐守在逼陽城內的樣子,一城二營,呈倒“品”字狀分布。

  由于逼陽城此時已經是戰爭狀態,因此城防頗為森嚴,因此蒙仲幾人騎著馬靠近城門時,城上的宋國士卒們頗為警惕,縱使后來蒙仲出示了宋王偃賜予的符節,那些宋國士卒還是將信將疑,最終將蒙仲、樂毅、蒙虎三人帶到了太子戴武面前。

  太子戴武當然是認得蒙仲的,雖然彼此只見過一次面,但因為蒙仲非但是莊子的弟子,還是惠盎的義弟,這使得戴武對蒙仲的印象非常深刻。

  在彼此行禮過后,太子戴武不解地詢問蒙仲道:“小兄弟,齊國的軍隊已在逼陽城外,此地極為兇險,不知小兄弟何故前來逼陽”

  蒙仲聞言如實說道:“在下奉大王之命,前來助太子一臂之力。”

  太子戴武聞言愣住了,半響沒回過神來,而他身后的幾名衛士,在聽到蒙仲這番話后,卻忍不住低聲輕笑起來。

  可能是覺得那些輕笑聲中帶著幾分輕蔑與嘲笑,蒙虎惱怒地叫道:“笑什么我兄弟在趙國時,曾擔任趙主父的禁衛司馬,亦曾率領數千兵卒,幾次擊敗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陽文君趙豹麾下的軍隊難道還不足以勝任區區一個行司馬么”

  聽聞此言,太子戴武臉上露出震撼之色。

  畢竟他并不清楚蒙仲的事,更不曉得蒙仲在趙國的經歷,他對蒙仲的印象,只停留在“惠盎義弟”、“莊夫子高徒”這種程度而已,因此當蒙仲道出其來意是為了助他一臂之力擊退齊國軍隊時,其實太子戴武心里也有一絲想笑。

  當然,不是嘲笑,而是好笑于蒙仲在說這番話時臉上的嚴肅表情,與他尚且稚嫩的臉龐實在不搭。

  然而在聽了蒙虎那一番話后,太子戴武卻驚呆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蒙仲這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擔任過趙國那位趙主父的近衛司馬,甚至還統率數千軍隊擊敗過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陽文君趙豹等趙國的名宿。

  “阿虎,太子面前不得無禮。”

  蒙仲低聲喝止了蒙虎,他并不希望蒙虎替他宣傳他在趙國的經歷,畢竟在趙國的經歷,對他而言其實并不怎么美好,尤其是趙主父的過世。

  “無妨。”

  抬手阻止了滿臉憤然向自己道歉的蒙虎,太子戴武驚訝地問蒙仲道:“趙主父莫非是趙王雍么蒙小兄弟曾在趙王雍身邊擔任近衛司馬”

  “這個慚愧。”見太子戴武親口問起,蒙仲想了想,最終還是承認了,因為他也看得出,眼前這位太子似乎對他一無所知的樣子,一想到在趙國時他“人微言輕”所導致的結果,蒙仲認為他最好還是莫要過分謙虛,免得重蹈覆轍。

  “不可思議”

  見蒙仲親口承認,太子戴武滿臉震撼,而他身后那幾名近衛,亦是面面相覷,不敢再嘲笑蒙仲等人。

  畢竟王的近衛司馬,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勝任的,顯然眼前這名少年有很大的才華,是故才會被趙王雍所看重。

  想到這里,太子戴武端正了神色,以他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恭恭敬敬地朝著蒙仲行了一禮,正色說道:“既然如此,懇請蒙軍將助戴武一臂之力,戴武感激不盡。”

  見太子戴武竟然行如此大禮,蒙仲亦有稍稍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回禮正色說道:“太子言重了,在下亦是宋人,豈能坐視齊國兵犯我國在下定會傾力相助”

  聽了這話,戴武很是高興,當即就要吩咐準備酒菜,但蒙仲卻攔下了他,抱拳說道:“太子,大敵當前,還是先商量對策,懇請太子立刻召戴不勝、戴盈之兩位軍司馬到城內商議對策。”

  戴武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蒙仲,其實他心中對蒙仲多少還抱持著幾分懷疑,畢竟蒙仲實在太年輕了,實在不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將領,不過蒙仲催促他立刻召見戴不勝、戴盈之二人商議對策的做法,戴武倒是十分欣賞,認為蒙仲無論如何至少是一位熱忱于國家大事的人。

隨后,太子戴武將蒙仲、樂毅、蒙虎三人請到了他在城內暫時的住所  ,也就是曾經逼陽君居住過的宮殿,雖然在長達兩百八十余年的歲月中,宋國也時常派人修繕這座宮殿,但由于這座宮殿歲月悠久,且宋國也并沒有過多的閑錢仔細修繕,因此這座宮殿感覺起來仍舊殘破不堪。

  在等待戴不勝、戴盈之二人的期間,太子戴武吩咐左右準備了酒菜,而蒙仲亦不著急著詢問戴武有關于「薛邑失陷」的過程,畢竟這無異于當面打這位太子殿下的臉。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后,戴不勝、戴盈之兩位軍司馬,一前一后來到了這座宮殿,待瞧見坐在殿內的蒙仲、樂毅、蒙虎三名少年時,這兩位軍司馬臉上亦露出了困惑之色。

  這也難怪,畢竟戴不勝與戴盈之都沒有見過蒙仲,更別提樂毅、蒙虎二人。

  “兩位族叔請坐。

標記書簽返回封面,按空格鍵滾動一屏,按  見戴不勝、戴盈之入殿,太子戴武連忙起身相迎。

  “太子多禮了。”

  戴不勝與戴盈之拱手行禮,旋即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亦站起身來相迎的蒙仲三人,好奇地問戴武道:“太子,這三位少年是”

  戴武聞言便介紹蒙仲道:“這位是莊夫子的高足,惠盎惠大夫的義弟,蒙仲,此番是特地奉父王之命,前來助我擊退齊軍。”

  聽聞此言,戴不勝、戴盈之皆面色古怪地看向了蒙仲。

  惠盎有個叫做蒙仲的義弟乃是莊子的高徒,這件事戴不勝與戴盈之二人都是清楚的,并且,他們還知道這個蒙仲曾在幾年前的「宋滕戰役」中,向宋王偃獻井闌車的打造方法,幫助他們的同僚景敾一舉攻破了滕國。

  因此放在平日里,他們倒是也不至于對這個蒙仲有什么別的看法,只不過太子戴武口中那句「其奉父王之命助我擊退齊軍」,讓這兩位軍司馬聽得著實有些刺耳。

  要知道他二人乃是統率一軍兵力的軍司馬,亦征戰多年,可就連他們都對擊退齊軍一事沒有多少把握,然而眼前這名少年,卻敢夸口“擊退齊軍”這將他二人置于何地雖然并非這名少年親口所言,但戴不勝、戴盈之二人仍感覺有點不舒服。

  但考慮到這名叫做蒙仲的少年乃是惠盎的義弟,因此戴不勝、戴盈之二人倒也不敢發作,在彼此對視一眼后,勉強擠出了幾分笑容,以至于他們的笑容看起來頗為怪異。

  “原來是惠大夫的義弟,又是奉大王之命前來相助太子,那那我等就先聽聽這位這位蒙小兄弟的建議吧。”

  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下,戴不勝拉著戴盈之在殿內另外一側的席位中坐了下來。

  蒙仲當然看得出來這兩位軍司馬對自己多半有點看法,不過他并不在意,畢竟他與這兩位軍司馬并無利害沖突,對方只是不信任他而已,既然如此,只要蒙仲展現自己的本領,取得對方的信任,那么彼此間芥蒂自然就煙消云散了。

  于是,蒙仲率先詢問道:“太子,以及兩位司馬,在下初至軍中,雖得知薛邑已然被齊國軍隊攻占,但不知具體經過,可否先將此事相告”

  提及此事,戴不勝與戴盈之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就在前者即將開口時,卻聽太子戴武說道:“此事就由我來講述吧。”

  蒙仲愣了愣,他的本意其實并不是讓太子戴武來講述,畢竟這是戴武的初戰,初戰就吃了一個敗仗,且丟掉了整個薛邑,可想而知太子戴武心中的尷尬,但沒想到,太子戴武卻主動要求講述此事。

  但既然太子戴武有個意向,蒙仲亦不好拒絕,唯有拱手說道:“那有勞太子了。”

  戴武微微搖了搖頭,旋即面色嚴肅地講述道:“我記得是四月初二,我奉父王之命率軍駐守薛邑,抵達薛邑時,我記得是四月中旬,而這個時候,齊國已然對我宋國宣戰,且據細作事后送來的消息稱,齊軍在四月初九那日正式起兵攻伐薛邑因此,在我與景敾司馬以及兩位族叔相繼率軍駐守薛邑沒過幾日,齊國的軍隊就已侵入了薛邑,來勢洶洶”

  此時他看了一眼戴不勝,旋即繼續說道:“當時我與景敾司馬以及兩位族叔商議對策,景敾司馬建議堅壁清野、死守靖郭城,但不勝叔卻說,齊軍勢大而我軍弱小,且此番齊軍來勢洶洶,若一味防守則必定助漲齊軍氣焰而損傷我軍士卒的士氣,因此不勝叔建議正面決戰,叫齊軍明白我宋國死守疆土的決定,迫使齊軍知難而退,結果”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那場仗,他們一敗涂地,最終不得已只能退守靖郭城。

  然而,靖郭城也沒守住幾日,就被齊國軍隊以兇猛的攻勢攻陷了。

  原來如此。

  蒙仲不由地轉頭看了一眼戴不勝。

  可能是覺得蒙仲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幾分古怪,戴不勝心中有些不悅,面色淡然地問道:“不錯,出城迎戰是我的主意對此蒙小兄弟有何看法么”

  蒙仲搖了搖頭,微笑說道:“在下認為,司馬的主張是正確的,只不過似乎低估了齊軍的實力,故而才吃了敗仗。”

  戴不勝愣了愣,旋即終于忍不住發怒道:“小子,你這是在嘲弄我么看在惠大夫的面子上,老夫給你幾分薄面,你可莫要”

  “司馬誤會了。”

  搖搖頭打斷了戴不勝的話,蒙仲轉頭對太子戴武說道:“太子,戴不勝戴司馬的主張是正確的,此番齊國對我宋國用兵,起因乃是趙國國內發生內亂,期間趙主父與公子章皆亡,而事后把持國政的,則是親善齊國的安平君趙成與奉陽君李兌二人,因此,齊國想要趁機報復宋、燕兩國當年助趙主父攻伐齊國的仇恨,甚至于趁機吞并我宋國,是故齊國的軍隊來勢洶洶”

  拉拉戴不勝的衣袍,戴盈之示意臉上仍帶著幾分怒容的前者暫時收斂怒氣,旋即聚精會神地聽著蒙仲的分析。

  而事實上這會兒戴不勝也有些發愣,因為他感覺,蒙仲似乎是真的支持他的觀點,而并非嘲弄。

標記書簽返回封面,按空格鍵滾動一屏,按  沒有理會戴不勝與戴盈之二人,蒙仲繼續對太子戴武說道:“正因為如此,戴不勝司馬的主張是正確的,此時我宋國絕不能表露半點勢弱,否則,齊國必定會趁此機會加大進攻的力度,試圖一舉吞并我宋國唯有抱持著不惜兩敗俱傷的信念與齊軍交戰,才能令齊國心生猶豫。眼下我宋國,好比是一個行走在山林中的行人,而齊國則是一頭半饑的狼,若人轉身逃走,狼必定窮追不舍,一口將人咬死;但若是人不懼兇險,以兇狠的態度正面迎上那頭狼,這或許會讓那只狼知難而退除非異常饑餓,否則,山里的野獸是絕不愿意在捕食獵物的時候受傷的,因為一旦受傷,它就會成為其他野獸的獵物,齊國亦是這個道理,雖然它有吞并我宋國的心思,但它絕不愿意因為我宋國我元氣大傷,否則,勢必會影響秦、趙兩國對待齊國的態度秦國無需所言,單說趙國,縱使趙國目前與齊國親善,但倘若齊國因為討伐我宋國而元氣大傷,難道趙成、李兌等人會錯失吞并齊國的機會么絕不會”

  太子戴武恍然地點了點頭。

  就連戴不勝與戴盈之二人在聽到蒙仲這番話后亦是暗暗點頭。

  而此時,蒙仲轉頭看了一眼戴不勝,帶著幾分輕笑對太子戴武說道:“不過,方才在下所言人與狼的比喻,雖然也是主張那人必須正面迎上那頭狼,但是在下的本意,還是要以恐嚇為主,以虛張聲勢叫那頭狼明白,你若敢沖上來,縱使我被你咬死但你也絕對會受重傷,繼而成為其他野獸的獵物,而不是真的不顧一切沖上去與那只狼搏斗”

  戴不勝當然知道蒙仲這話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但此時心中卻無憤恨,反而覺得有點尷尬,畢竟在聽完了蒙仲的分析后,他也覺得自己當初盲目與齊國軍隊正面交戰,雖然主張正確,但確實有點魯莽了。

  想了想,他主動放低姿態詢問蒙仲道:“蒙小兄弟,那么你對此有何建議呢”

  見戴不勝對待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蒙仲微微一笑,旋即正色說道:“既然眼下已退守逼陽,不如就叫人逼陽一帶筑城”

  “筑城”

  戴武、戴不勝、戴盈之滿臉不解。

  見此,蒙仲點點頭,沉聲說道:“是的,筑城,而且不止筑造一處,尤其是待我軍反攻時,每奪取一地,就擺出在當地筑造城郭的架勢,以此告訴對面的齊國軍隊,既然你齊國要打,我宋國就奉陪,打一場不夠,要打就打十年二十年縱使我宋國最終難免被你齊國攻破,我宋國也要將你齊國從強國的位子上拖下來,叫你齊國緊跟著我宋國的后塵,為我宋國陪葬”

  看著握緊拳頭的蒙仲,太子戴武與戴不勝、戴盈之二人被蒙仲這番話驚地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蒙仲看了一眼太子戴武,緩和了語氣說道:“唯有抱持著這般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信念,我宋國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迫使齊國退兵。”

  “精彩實在精彩”

  在片刻的寂靜過后,戴盈之撫掌贊道,在旁,戴不勝雖然開口,但他那同樣撫掌的動作,足以證明他此刻心中的觀點。

  而太子戴武,則是在撫掌稱贊之余,用驚奇的目光再次打量蒙仲。

  若此前他仍對蒙仲曾經擔任過趙主父近衛司馬一事抱持懷疑,那么這一刻,他已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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