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
加賀在幾天之內就搜集了滿滿好幾箱洗橋照片,電子照片也存了好幾個U盤。
電子照片被高成托付給阿笠博士進行匹配,實體照片則是加賀跟高木兩個用肉眼篩選,中間高木還按照高成吩咐又跑了一趟仙臺,將苗村的照片交給仙臺的宮本女士辨認。
“說是和綿部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是兩個人。”高木回復道。
“我也猜到了,只是想著那張肖像畫畢竟和本人有差別。”
高成看向還在一張張挑選照片的加賀。
“這樣的話就只剩一個可能了,綿部還有越川的真實身份,有可能就是淺居博美的父親淺居忠雄。”
加賀停下動作,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轉向高成:“你說什么?26前去世的淺居忠雄?”
“我已經查過了,并不能完全確認淺居忠雄的死亡,”高成插著雙手開始分析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淺居博美為什么會和你產生交集?不只是5年前和你見面,而且是早在16年前就調查過你的住址。”
“我……”
加賀張了張口,面色連連變換。
仿佛有抓住什么,卻又什么都沒抓住。
“押谷道子的社會關系全部調查后,并沒有發現太大問題,她的遇害最大可能就是因為淺居博美這條線。”
高成繼續推理道。
“淺居博美無疑就是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之一。”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加賀沉聲道,“可是這關我什么事?”
“正因為是你,如果你也在這個案子的人物線里,才是個完整的閉環,”高成看向加賀說道,“5年前淺居博美會去見你,還有16年前調查你的住址……這些事情還不明白嗎?”
加賀臉上滿是汗水,好一會才顫聲道:“因為她是綿部的女兒?”
搜查本部。
“已經從相關作業員那邊找到線索了,”特搜班匯報道,“資歷最老的野澤先生現在在一家醫院ICU接受治療,意識恢復期間給他看了肖像畫,只是他說出的名字不是綿部也不是越川,而是橫山一俊……”
“城戶顧問還有加賀呢?”系長問道。
“好像是和高木一起去找淺居博美了。”有人回答道。
“什么?”眾人摸不著頭腦了,“怎么會突然去找淺居博美?是滋賀縣那邊有什么新線索嗎?”
“不太清楚,要聯絡他們嗎?”
“把橫山一俊的事通知他們吧。”
明治座,演出將近一個多月的《異聞·曾根崎心中》已經臨近尾聲,淺居博美監視舞臺的時候,又一次接到了助理電話,說是警察已經到了事務所。
看著劇場內坐滿的觀眾,還有舞臺上自己導演的戲劇,淺居博美不舍地移開視線。
“告訴他們,我馬上回去。”
淺居博美的事務所就在自己公寓樓下,距離明治座不遠,就在日本橋川對面的茅場町,茅場橋附近。
能在這片區域有自己的房子加事務所,真不簡單,相比較那些初中同學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也難怪關系很好的押谷道子需要借口才能找上門來。
“洗橋照片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高成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朝加賀兩人說道,“雖然沒有找到淺居忠雄,不過其中一張電子照片里出現了淺居博美和什么人隔著橋打電話的身影。”
“只是橋上打電話的人很多,”加賀仔細觀看道,“不確定和她見面的就是綿部。”
“不急,還有這個,剛拿到手的明治座監控視頻……”
淺居博美回到事務所的時候,高成正在和加賀幾人一起查看查看明治座監控,時間就是首日公演的14日。
繼續閱讀 賀警官。”淺居博美進屋后迅速擺上笑臉,和加賀打起招呼。
“回來了。”
加賀正了正身子,等淺居博美坐下后,拿出一本封面是加賀穿著劍道比賽護具的雜志《劍道時代》。
“這是我以前接受采訪的雜志,您有印象嗎?”
淺居博美看過加賀與高木,在高成身上微微停頓,點頭道:“有……”
“16年前,我收到一封信告知我母親去世,信件寄到了我當時獨居的地址,寄件人告訴我,說是從一名叫綿部的男人那里聽說,前幾天我好奇之下去問了這本雜志的出版社。”
加賀直入主題道。
“對方說16年前確實有人問過我的住址,那個人不是綿部,而是淺居女士你,原因是為了采訪,可是我并沒有受到采訪,為什么?其實你是為了告訴綿部對吧?”
“不對,”淺居博美否認道,“我不認識叫綿部的人,真的是為了采訪,只是16年前因為舞臺劇的題材改了,所以就取消了。”
“那為什么是我?”
“因為……我碰巧在書店看到這本雜志……”
“這本雜志是在你詢問住址的3年前出版的。”
加賀靜靜注視著撒謊的淺居博美,兩人之間氣氛陷入沉默。
哪怕言語間存在漏洞,但淺居博美始終不愿承認自己與綿部之間的關系,局面僵持讓一旁的高木開始焦急起來。
“真正的原因應該是有人在19年前到過東京,順便買了這本雜志,”高成開口道,“16年前加賀母親去世后,那個人托女兒去雜志出版社問了地址,之后那個女兒便關注起了加賀,5年前終于找了個機會和加賀見上一面……”
淺居博美迎上眾人視線,強笑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爸爸26年前就自殺了……”
“那這個人是誰?”
高成調轉電腦方向,展示出明治座監控畫面。
“這是明治座監控影像,散場的時候,正好拍到了被押谷道子叫住,驚嚇回頭的淺居忠雄。”
淺居博美面容凝固,怔怔看著視頻畫面。
居然查到了這一步……
“怎么會?”
“押谷道子之所以沒有13日當天就回去,而是臨時住了一晚,大概是因為從其他觀眾手上買到了一張演出票,結果14日在劇場遇到正好來看女兒演出的淺居忠雄。”高成推測道。
“被認出身份的淺居忠雄將押谷帶回公寓殺害后,最后就準備16日在河岸邊自殺……這就是整起事件的真相。”
“等等,城戶,”高木不解道,“河岸邊發現的焦尸是被人絞殺的……”
“是因為有人幫忙吧,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淺居忠雄原本應該是打算毀尸滅跡,為了不讓自己的真實身份被發現。”
高成依舊注視著淺居博美。
原本很多事情都只是他的推測,但在看過明治座監控,看過淺居博美事務所里過去的照片后,他的心里已經將所有線索連在了一起。
“剛才小菅警署那邊傳來消息,女川核電站那邊出現了綿部正式登記的姓名,在放射線從業者名單里,一個叫作橫山一俊的男人,
俊一是一俊漢字的顛倒,綿部則來自過去女川町一家叫作綿部配管的承包商,已經確定橫山在那里工作過。”
高成調出電腦上的相關資料,彈出另一名男子的照片。
“根據從業者名單的記錄,橫山最初的住址是名古屋市熱田區,這是當地縣警傳來的橫山照片,和綿部完全就是兩個人,也就是說,在26年前,淺居忠雄頂替了這個橫山一俊的身份,一直到現在。”
“這有可能做到嗎?”高木口舌發干,震駭地看向淺居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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