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天氣不知不覺到了五六月份,不用穿太多衣服,但氣溫還是有點偏低,特別是河邊。
從小菅公寓現場離開后,高成穿著一件外套和高木又到流浪漢焚燒現場調查。
靠近河岸的一處空地上留下了一片燒過痕跡,幾塊焦黑的木塊。
時間已經過去了20多天,好在很少有人來這里,現場勉強還保持著警察調查過后的模樣,當然,更具體的信息他已經看過警方的鑒定照片。
“應該不用特地跑一趟吧?”高木環顧四周道,“這里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
“有些線索是照片無法傳達的。”
高成拿出照片進行比對,看過旁邊的雜草還有河水,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另一座流浪漢小屋。
小屋前一位老伯戴著漁夫帽,雙目無神地坐在河岸邊,仿佛一座雕像。
這還是他頭一次接觸東京的流浪漢。
完全就是另一個世界……
“已經問過他了,”高木解釋道,“是后來才過來的,根本不知道情況。”
“看得出來。”
高成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這個地方是特別挑選出來的,遠離人群,出事也不容易被察覺……盡快調查清楚越川睦夫和遇害流浪漢之間的關系吧,應該會有收獲。”
在他看來,這起案件的關鍵就在越川睦夫身上,這個人的身份就是他接下來的調查方向。
“我明天就要去滋賀縣了,”高木苦惱道,“現在是不是先調查清楚押谷道子的情況比較重要?搜查本部那邊……”
“都重要,我們分開調查效率會快一點,”高成原路返回道,“那些刑警里,只有你最讓我放心了,滋賀縣那邊遇到什么問題隨時聯絡我就行。”
“好吧,”高木哭喪起臉,“城戶你現在要去哪?”
“和一個朋友約好了去明治座看演出。”
“現在去看戲?!調查怎么辦?”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調查的事明天再說吧。”
打發走震驚的高木,高成又打了個電話回事務所,說清楚情況后便前往日本橋和加賀見面。
這一次加賀運氣好碰到了淺居博美,直接要到了2張內場票。
“看到了吧?”
明治座劇場,加賀拉著高成得意地指了指舞臺側方,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長發美女淺笑著朝這邊點了點頭。
“她就是淺居博美,幾年前我們見過一面,沒想到現在還認識我……是不是美上天?”
“的確漂亮。”
高成視線跟隨淺居博美,目視著對方前往后臺。
是前幾天在劇場門口見到的那個女人。
當時應該是認出了加賀吧?
不過幾年前才見過一次而已,這個女人為什么對加賀的態度這么特別?
高成回頭看了看還留著胡樁的加賀。
俊朗的帥大叔形象,吸引女人似乎也不奇怪。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一起案件,”在前排找到位置坐下后,高成注意力卻不在即將開幕的舞臺,抱著手臂轉向加賀道,“案發現場所在的嫌犯公寓內,有一本掛歷,上面每個月份都用手寫備注了橋名,正好都是日本橋一帶的這些橋……”
“是真的嗎?”
加賀突然頓住身形,緊緊抓住高成肩膀,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詳細點告訴我,拜托了!”
高成對加賀的反應有些詫異,也沒管肩膀上鐵鉗一樣的手爪,打開手機相冊道:“我拍了照片,從1月份的淺草橋,一直到12月份的豐海橋……”
“一樣!”加賀死死盯著手機照片,終于松開了手指,聲音隱隱繼續閱讀 發顫,“和16年前我母親去世后遺留的日歷一樣!備注月份還有字跡,完全一致!”
連續翻看好幾張照片后,加賀神情越來越嚴肅,深呼一口氣看向高成道:“城戶,我想請你幫個忙,能讓我加入搜查嗎?如果備注真的是同一人所寫,這個案子可能就是我16年來一直追尋的線索!”
“16年?我記得你就是16年前轉到日本橋警署的吧?”
高成沒有立馬回復加賀,看著周圍人多口雜,連忙按住激動的加賀道。
“先看完演出吧,事后再說也不遲,如果真的和你追查的事情有關,搜查本部那邊肯定會讓你協助。”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他原本只是覺得加賀對這些橋比較熟悉,結果居然關系到了16年前加賀的母親。
燈光熄滅,舞臺幕布在一陣敲擊聲響中拉開,穿著江戶風格戲服的演員展露在觀眾面前。
光是審美就讓高成沒了看下去的興趣,浮夸的戲劇風格還有奇葩劇情更是一種折磨。
實在欣賞不來。
“我就不該來這里。”高成無奈搖頭,出于禮貌問題又不好提前離場,只能這樣熬過去了。
旁邊的加賀內心很不平靜,心思同樣不在演出上,從不時改變的坐姿就能看出那種急切的心情。
也對,畢竟是調查了16年的線索。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一次應該是卷入了加賀警官的案件之中,就如同上次的麒麟之翼案件。
和柯南系還有金田一系案件都不同,加賀系案件從來不局限在一個地方,需要調查的線索也格外多,基本是從頭跑到尾。
高木那邊恐怕是有得忙了。
看完演出已經是傍晚,高成和加賀不知不覺又回到了日本橋,當初麒麟之翼事件的起點。
加賀的母親很早以前就因為抑郁癥離家出走,直到16年前在仙臺去世才傳回消息,當時加賀還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工作。
據說當時加賀母親有個名叫綿部俊一的戀人,對方告訴加賀母親工作地方的老板娘一個地址,就是當時加賀在東京的住址,隨后老板娘便給加賀寫了信。
備注十二座橋名的日歷就掛在加賀母親居住的公寓里,猜測應該是綿部俊一的物品。
事后加賀一直沒能聯絡上綿部俊一,只知道對方從事著電力相關工作,全國各地跑動,只有到仙臺工作的時候和加賀母親一起。
這些年來,加賀一直想要和綿部見上一面,想通過對方了解母親在仙臺的生活。
“我媽和家里的親戚相處得很糟糕,”加賀靠著護欄說道,“因為她以前做過陪酒女,所以經常遭到抨擊,我爸出去工作也幾乎不在家,只有她一邊養我,一邊獨自承受親戚的欺凌,精神才會被逼到極限……”
“所以你為了找到綿部俊一,在日本橋警署待了16年……真是厲害。”高成有些佩服。
轄區警署再怎么也比不上警視廳,加賀基本上等于是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可惜就算這樣查了16年,也還是毫無頭緒,完全不清楚月份還有橋名的聯系,”加賀沉聲道,“只是那個時候聽老板娘說起,綿部俊一經常來日本橋,日歷上備注的橋好像是用來見面的地方。”
“聽起來像是在和什么人密會。”
高成腦海中閃過搜查會議上的說明,閃過押谷道子還有河岸邊流浪漢的命案現場畫面。
綿部俊一還是越川睦夫……果然又是這種需要頻繁跑腿的案件。
想要確認兩者是不是同一人,現在也只能親自去仙臺那邊進行調查了。
頭疼,應該等高木從滋賀縣回來再找加賀談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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