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出來?”
由美垂眼角連連抽動。
“這種時候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啊,”高成認真道,“你們確定有強盜殺人犯跑進這家店嗎?”
“呃,也不知道是不是強盜殺人犯,”由美不太肯定地看著看不出什么異常的3位食客,微囧道,“不過在別人家門口形跡可疑地瘋狂揮動一根水管,看到巡邏路過的我們又撒腿就跑,顯然不是什么好人……”
三池苗子接著說道:“我開車繞路堵人,由美警官去追人,本來是兩面追擊的,可是最后卻沒有堵到那家伙,所以肯定是跑進這家唯一沒有熄燈的店里來了。”
“等等,”高成疑惑道,“你們剛才……由美一直追在可疑人物后面嗎?”
“呃,”三池苗子耿直說道,“在追趕的途中,由美警官摔了一跤……”
“我又不是故意的,”由美辯解道,“都是因為犯人看到我緊追不舍,把水管朝我扔了過來,害我絆了一跤,不是我冒失!”
“原來如此。”
高成沒有觸一臉惱火的由美霉頭,視線轉向似乎都不知所以的3位食客。
也就是說由美跟丟了一會時間,難怪剛才這幾人沒一個慌張的。
3位食客,一個濃妝艷抹的冷淡女人,一個滿臉愁相的中年社畜大叔,然后就是那個尖嘴猴腮的珊瑚頭眼鏡男。
如果沒有意外,由美要找的人應該是眼鏡男,進店的時候明明腳下踩到什么尖銳玻璃之類的東西,卻不急著處理,而是像常人一樣和其他兩人進店,看似不慌張,其實反倒更說明時間緊迫。
眼鏡男沒有時間處理鞋底,而且必須和其他人一起進店。
另外眼鏡男袖口和背心都有汗水浸濕的痕跡,右手虎口又有沒有完全散去的紅印,和由美的說明很符合。
只是這樣也說明不了什么問題,讓高成比較好奇的是眼鏡男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又是揮舞管子,又是見到警察逃竄的。
“美和子他們來消息了,”由美離開了一會,忽然又臉色發沉地回到拉面店,“那棟房子的女主人死在門口了,房子玻璃窗戶被砸碎,家里被翻得亂七八糟……應該就是強盜殺人沒錯,而且肯定逃到了這里!”
由美狠狠地盯住變了臉色的3位食客,大概過了七八分鐘的時間,高木從案發現場趕了過來。
也是眼鏡男倒霉,剛好遇到了警察巡邏,但沒被第一時間追上又暫時逃過了一劫。
“被害人是位女招待,”高木翻開警察手冊習慣性說明道,“似乎是回家時在門口碰到闖空門的犯人,爭執的時候被推倒,后腦撞上臺階死亡……”
“咦?”由美訝異道,“兇器不是那根水管嗎?”
“水管?”高木愣了下。
“就是還留在路上的那條水管啊,”由美沒好氣道,“我們發現的時候,犯人在那棟樓前拼命地掄起水管旋轉,難道不是兇器嗎?”
“這個……”高木退后一步干笑道,“水管一頭的確有用膠帶貼過的痕跡,像是綁過什么,可是應該不是兇器,上面也沒有血跡,而且佐藤警官也說,犯人是在殺人后才又到廚房拿出水管,不是事先準備的工具。”
“美和子這么說的?”
“是啊,因為被害人還穿著鞋子,顯然是還沒進屋就碰到闖空門后準備離開的罪犯……”
“那么被害人有什么重要物品失竊嗎?”高成問道。
如果是闖空門的罪犯,調查隨身物品的話或許很快就能找到證物,他本身就擁有精通級技能,在這方面可以說是專家。
“這個還不太清楚,”高木搖頭道,“保險箱是有被撬過的痕跡,但沒有被撬開,放首飾的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可是首飾好像都還在……”
柜臺后一直在場的拉面店長聽了插話道:“會不會是耳環啊?其實店里來過一位住在附近叫溫子的女招待,有一次喝醉了大聲炫耀過自己的耳環,說是一對加起來要好幾百萬,對了,那天這3位客人好像也在,還都是溫子小姐的熟人。”
說著拉面店長也不由得有幾分懷疑地看向幾名食客。
這也太巧合了。
“遇害的該不會就是溫子小姐吧?”
被懷疑的3人同時變了下臉色,耳旁仿佛又回響起醉酒女人得意的大笑聲。
“這對耳環是客人給我買的,一直都藏在柜子里,今天是我生日,我才舍得拿出來戴哦!
“這可是某些不受歡迎的女招待,光喝酒卻不送任何禮物的小氣職員,還有隔著便利店窗戶偷偷盯著我看惡心的打工小哥,是你們花一輩子都弄不到的寶貝!哈哈,是屬于我的寶貝!!”
那個女人死了嗎?
和溫子曾經在一家店里當女招待的莊野由奈,溫子的客人中年職員仲西修,甚至連還是自由職業者的眼鏡男臉色都陰沉不定。
高成看在眼里,基本已經確定失竊物是耳環,被害的女招待也顯然就是女招待。
眼鏡男會第一時間跑來這家店不是巧合,一定是想好了怎么應對警察……
這時,高木已經拿著遇害人遺體照片找店長確認了身份,正是那位在生日當天炫耀耳環的女招待溫子。
高成雖說和女招待沒怎么接觸過,不像毛利大叔那么經驗豐富,但其實女招待和牛郎也差不到哪去,大多人都很可悲,即使非常受客人歡迎,私下底只會更加空虛。
一般人也不會選擇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其中大部分人是從鄉下來城市打拼,結果因為種種原因走上這條路,甚至都不敢讓老家人知道。
這一次興許只是那位女招待在生日當天難得的情緒釋放,卻正好碰到不如意的幾名食客,引來災禍,僅僅因為數百萬日元的東西送了命。
高成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賺到一百萬的時候。
好像一直以來他都相當低調,就算是隔壁大叔也以為他就賺到了一棟別墅錢,鈴木家也沒有到處宣傳他的事情,園子更是從來不會在外面說這些。
“那么,”高木和由美幾人檢查3名食客隨身物品,順便詢問了各自身份,“女招待莊野由奈小姐的手包里裝的是,錢包、香煙、打火機、手機、口香糖……
“自由職業者水科宗輔先生帶的是,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零錢包、手機、口罩,自己家的鑰匙還有一個眼鏡盒。
“公司職員仲西修先生,放在衣服口袋里和公文包里的錢包、自己家的鑰匙、公司的文件還有手帕……”
“誰都沒有耳環,也沒有什么特別值錢的東西啊。”
由美皺眉道:“店里面也找過一遍了,沒有藏著東西,難道沒有偷耳環?”
“還有地方沒找過不是嗎?”
高成注意到眼鏡男暗藏得意的眼神,徑直走上前,拿起眼鏡男面前的醬油瓶,搖了搖,傳出撞擊聲響,直接讓眼鏡男大驚失色。
“藏在醬油瓶里,很不錯的想法,事后也可以回收,因為是這家店里的熟客也不會引起警方懷疑。”
時間不算很長,不過已經足夠他判斷許多事情,在確定眼鏡男就是犯人的情況下,他還不至于找不到耳環。
到目前為止他的犯罪心理分析都屢試不爽,一個小角色的設計瞞不過他。
這家拉面店里除了廁所用來藏東西,就只有柜臺這里,警察肯定會搜查廁所,剩下的安全又方便回收的地方就只有眼鏡男剛才一直在用的醬油瓶。
不等眼鏡男辯解,高成繼續說道:“一般很少有人會把眼鏡盒帶在身上吧?或者說你原本帶了備用眼鏡?還有你鞋底踩到的玻璃碎片,我猜猜看,會不會是你在和被害人推搡時眼鏡掉在地上被踩碎了?
“殺人后還特地進屋拿水管到門口揮舞,比起從現場逃跑,還有什么事更加重要呢?大概只能是清除自己殺人的證據了。
“你在收集被踩碎的眼鏡碎片對吧?”高成最后確認道。
“你!”眼鏡男瞳孔驟然擴張,心臟猛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