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最近兩三天好像都不太舒服，今天也沒來公司……”
“原因嗎？是不是因為那個貼身采訪的節目黃了，就是毛利小五郎完全接觸24小時，本來認為會很受歡迎的這個策劃……碰頭會已經取消了啊，擔任解說的沖野洋子也很遺憾，社長說他會親自去和毛利先生道歉的，毛利先生不知道嗎？”
染井彰吾的哭聲混合在雨聲中，高木站在邊上拿著才結束通話的手機，想到染井企畫職員的說明，要說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高成也捏著記錄本沒有出聲。
染井彰吾前些天帶著女職員去事務所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兩人手上戴的是一對表，而且兩人關系格外親近，雖然在人前刻意保持距離，但看得出來，只是沒有說開的情侶關系。
所以染井彰吾的舉動并不是沒有原因……
“請你相信我，城戶偵探，”染井彰吾哽咽抓住高成褲腿，“舞子從公司成立開始就一直照顧我，所以我很了解她，一定是中目害死了舞子，之后又服毒自殺的……”
染井彰吾被淚水模糊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中目制作人身影。
“那件事也拜托你了喲。”
“那件事？”
“回扣啊！申報個含水分的制作費，多余的部分返還給我，可以大賺一筆……是嗎？我還以為你終于接到一份久違的工作，肯答應了，真是遺憾……”
“請、請等一下！”
“也行，你只要讓她到我這里來，就不必勉強你了……就是你身邊的舞子小姐啊，還不明白嗎？你這種一度走投無路的小制作公司也能接到工作，是因為我喜歡她，我想要個想她那樣出色的女人放在身邊當秘書，會做事，而且還是美人，身材又好……”
“這、這個不行……”
“詳細情況還是等后天你們和毛利偵探來我家的時候再談吧……”
“很抱歉，染井社長……”
高成蹲下身子扶起染井，拉回染井思緒。
“這起案子，舞子小姐的動機我們還會進一步調查，就現場情況來看，舞子小姐的確是看著中目制作人倒下后才走向陽臺，椅子還有地毯上的咖啡痕跡就是最好的證據，舞子小姐根本沒想過去隱藏，應該是一開始就做好決定了……
“她應該是不希望你成為罪犯，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高成腦海里浮現出女職員最后被擔架抬走的模樣。
很安詳，似乎沒有什么痛苦，咋看之下就好像在雨里睡著了一般……
“舞子小姐……最后是給你打過一通電話吧？”
高成忽然開口問了一句，看到染井彰吾繼續說道：“直到跳樓前一刻舞子小姐都抓著手機，而且你趕到停車場的時候似乎就已經知道跳樓的是舞子小姐，如果不是事先已經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也不會帶大叔他們破門而入……”
“我……”
染井彰吾沒再繼續聽下去，也沒再繼續掙扎辯解，痛苦地低著頭緊緊抓住了手心，走到一邊角落里無聲地捶打起墻壁。
“舞子……”
“染井先生，”目暮猶豫一會，還是沉吟著上前道，“可以跟我們去趟警署嗎？”
沒有耽擱太多時間，被恢復原樣的命案現場很快便完成取證，中目制作人的尸體也被警方帶走，只留下一個白色膠帶貼出的人形痕跡，咖啡杯還有相關證據也被帶走做鑒定。
落地窗保持著打開狀態，帶著水汽的晚風吹進屋，窗簾又飄揚起來，為了保證現場完整，最后還是不得不關上落地窗，雨聲也被隔絕開來。
不知道為什么，高成仿佛在陽臺上看到了那位女職員舞子的身影……
走到公寓樓下，染井彰吾默然低著頭，被撐著傘的高木帶上警車。
“染井社長，”高成在門口喊話道，“舞子小姐的動機應該和你有關吧？”
染井彰吾頓住身形，同高木一起回過身，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喃喃道：“6點半我的確接到了舞子的電話，就在毛利先生打電話給我之前，如果昨天她辭職的時候我能夠早點發現……接到電話的時候什么都晚了……”
警車車門關上，目暮在朝高成招呼一聲后，上車和染井彰吾一起離開，很快幾輛警車就消失在雨幕里。
毛利大叔帶著柯南還有小蘭站在旁邊直打哈欠，到警車離開才反應過來，忙瞪眼道：“我們怎么回去？喂！”
小蘭看著沒有車經過的街道也發了愁。
“就說應該帶兩把傘的……”
“不要緊，我有開車過來……”
高成笑了笑，撐開傘繞路跑向后面的停車場，他租來的轎車依然停在樓下，只是車頂有些凹陷，有塊玻璃也被震裂了，估計得付一筆修理費。
殺人動機依舊不太清楚，想來也是制作公司受到中目制作人壓迫有關，電視臺制作人能量不小，否則染井彰吾也不會那么憔悴。
不過……
這樣真的好嗎？
高成抬頭看向陽臺。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了，殺人后自殺，女孩實在太傻了……
對染井彰吾來說，也許喜歡的人比事業更重要，痛苦仍然得不到消解，反而進一步加深。
“我說……”
公寓樓門口，毛利大叔緊了緊大衣，盯著雨幕的空隙又看了看時間。
“都半個小時了……他的意思難道不是去停車場取車，然后來接我們嗎？”
“應該是吧……”
柯南緊縮著脖子，看向旁邊低著頭的小蘭。
東京的天氣說冷就冷，才沒過多久又到了秋冬季節，這時候碰到這種有些讓人傷感的案子還真不是滋味。
回去之后再給小蘭打個電話吧……
不過話說回來，城戶這家伙取個車還真慢。
城戶偵探事務所，直到第二天依舊是陰雨天氣，高成一大早還了車后就宅在辦公室看電視。
或許是見慣了緣故，盡管同樣受到昨天案件的影響情緒不高，過了一晚后還是恢復過來，而且因為沒有工作又變得有些懶散。
“所以呢，”小哀翻看著服裝雜志，瞥眼看向高成道，“最后那通電話說了什么？”
“是一直沒有說的，在跳下去之前才說出來的心聲……殺人動機好像是染井社長因為拒絕中目要求回扣導致節目流產，還被威脅說要讓他們在業界無法立足，她不想看著染井一天天憔悴下去……”
高成趴在桌上，又換了個電視臺頻道。
日本就是這點不好，幾個大電視臺掌控整個圈子，而且業界前輩的能量也過大了點……
“她這樣做根本不能解決問題，其實來找我或者毛利大叔幫忙都要好得多，大叔和我在日賣電視臺都還算有些關系。”
“你會幫忙嗎？”小哀白了一眼。
“至少大叔會啊，反正有洋子小姐在他就樂意……”
事情都發生了，女孩甚至是在高成面前當場死亡，什么都改變不了，即使是名偵探也沒辦法預想到這些，高成與其說是指責染井兩人，不如說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難受。
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嘟嘟嘟！”辦公桌電話持續響動，高成頓了頓，伸手拿起話筒。
“城戶偵探事務所……是，我知道了。”
“咔。”
放下電話，高成突然變了人般精神泛發起來，急急忙忙到更衣室換上西裝好好打理了一番。
“怎么了？”小哀奇怪問道。
高成慎重地戴上手表，系好領帶，拖鞋也換成了锃亮的皮鞋，瞬間完成從廢材宅男到成功人士的轉變。
“那家伙出現了……”
“誰？”
“高遠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