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安靜的酒店大堂響起一陣腳步聲,柜臺邊記賬的長崎經理抬起頭,看到一個戴著英式圓頂硬禮帽,蒙著白色橡膠面具的男子走下樓。
男子圍著圍巾,披著翻領斗篷大衣,手上還提著兩個旅行包。
雖然是個怪人,但也是客人……
“都津根先生,有什么事嗎?”長崎經理疑惑問道。
怪人沒有說話,直接扔下房間鑰匙轉身離開。
長崎經理神色驚訝:“您要退房嗎?可是今天的列車已經開走了……請等一下,都津根先生!”
酒店外,怪人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淡淡的迷霧中,烏鴉凄厲叫聲在干枯的樹枝間回蕩,整個沼澤地看起來就仿佛亡靈的棲息地。
“哼哼。”怪人輕笑著走到水岸邊,脫下偽裝和旅行包一起沉入沼澤。
“歡迎來到死骨原,羔羊們……”
“呱——!”
車站酒店房間,高成坐在床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將這次行程細節詳細羅列在紙上。
碰到這種復雜的案子,他已經習慣了梳理細節,通過細節還有整體來判斷隱藏在背后的真相。
所謂事出必有因,特別是高智商犯罪之中,兇手看似隨便的一個舉動,背后都說不定蘊藏著什么重要線索。
這就是推理。
雖然測試中他只得了75分,但不妨礙他成為解決高智商犯罪的名偵探,幾乎完全不擅長的暗號解謎之類的交給小哀就好了。
完美……
“城戶!”目暮警官忽然在外面拍門喊道,“出事了!”
“啊?”
隔壁樓梯口房間,高成跟著目暮警官推門看向屋內,目光微縮。
微弱光線映照下,魔術團團長紳士山神仿佛人偶般懸吊著,尸體從脖頸到手腳關節分割得支離破碎,黑色衣服下用過繩索系在一起,扭曲的樣子和寄給警視廳的提線人偶幾乎一模一樣。
看著這慘不忍睹的變態一幕,饒是灰原都輕輕皺了下眉頭。
高成面色微沉。
那個地獄傀儡師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只是一個變態殺人魔嗎?
“殺、殺人案?”發現尸體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來,整間酒店的客人都圍到了現場外。
“聽說是列車上失蹤的幻想魔術團團長被殺了……”
“什么?!那今晚的魔術表演不是要中止了嗎?”
高成蹲在已經被放下的尸體邊,蓋上布,看了看外面議論紛紛的人群還有嗚咽哭泣的團長妻子夕海,站起身沉聲道:“死因應該是太陽穴刺殺致命,推定的死亡時間是在今天早上10點到下午1點之間,也就是列車上魔術表演這段時間到在尸體發現……”
“原來如此,”時津潤哉站在旁邊,盯著尸體笑道,“也就是說他是在列車上遭到殺害,你們在包廂里看到的也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的尸體啰?可是尸體到底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真是令人費解,這件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山神夕海擦著眼淚:“我先生人都死了,你還說這種話!”
時津微微欠身笑道:“不好意思,鄙人只是遇到這種困難的案子就興奮,當然了,鄙人一定會找出兇手的。”
經理室,眾人一并找到長崎經理問話。
“尸體所在的房間是一個叫都津根的人在住吧?”
“對,這位客人是兩天前做列車來的,因為他戴著白色的橡膠面具,也不清楚長什么樣,”長崎經理說道,“這兩天他一直閉門不出,剛才突然退房走了,因為下輛列車要兩天后才會來,我還覺得奇怪呢……”
“我想這個人連名字都是假的,”白馬探拿著登記簿思索道,“登記簿上的名字發音重新排列后,就成了‘提線木偶’……”
“提線木偶?”
眾人又想到山神團長尸體的樣子。
“那家伙果然是故意把尸體弄成那樣的!”
“長崎先生,”目暮繼續問道,“這里除了列車外,還有什么離開的方法嗎?”
“沒了,”長崎經理搖搖頭,“你們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這里四周都是沼澤和濕地,而且通往臨鎮的唯一一條路也被上個月的大雨沖垮了。”
“也就是說兇手還留在這里沒有離開嗎?”
時津笑道:“這樣就簡單多了,兇手可能是先用假名來這里開了間房,然后偷偷離開和我們一起坐車過來……兇手應該就在今天坐車來的乘客當中。”
目暮振奮道:“說起來,今天坐車來死骨原的除了幻想魔術團外,幾乎都是來看魔術表演的觀眾,而且都在酒店住下了……”
高木一臉苦惱:“可是警部,人數依舊不少啊,而且兇手也不一定就只有一個……”
高成撐著下巴默默坐在旁邊。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尸體怎么從列車上消失,又怎么出現在酒店里。
那輛列車窗戶只能打開一點,頭勉強可以通過,身體卻不行……
先不說尸體是怎么在包廂里瞬間消失,單是之后整輛車上找不到尸體也難以解釋,就算分尸了也不至于找不到。
白馬探眼角余光看到思索中的高成,輕輕笑了笑面向眾人道:“用不著這么焦急,這個謎團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開,畢竟兇手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智商罪犯,而且……這次血腥的犯罪,兇手不做得毫不猶豫甚至還樂在其中,這個叫地獄傀儡師的家伙,他可不簡單呢。”
入夜,幻想魔術團休息室。
“怎么回事?!為什么演出還要繼續?”美婦山神夕海大發脾氣質問高遠遙一道,“我都說了今晚的表演中止,團長都死了還表演什么?!”
高遠遙一支支吾吾滿頭大汗:“這個……”
“正因如此才要表演啊,夕海小姐,”貴公子由良間走進房間,理所當然笑道,“正好讓幻想魔術團的新團長閃亮登場……”
夕海臉色大變:“由良間!你……”
“當然的吧?”由良間冷笑道,“團里最受歡迎的是我,幻想魔術團當然是我的所有物啊,‘活木偶’沒了我也沒法表演吧?哼,大姐,你還是別阻擾我,老老實實去給我暖場吧!”
“你!”夕海面目可怖地盯著由良間離開,咬牙摔碎旁邊花瓶,“你給我記住!由良間!我跟你沒完——!”
高成還在走廊就遠遠聽到了咆哮聲,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個魔術團真的沒問題嗎?”
“快點走啦,”灰原沒好氣催促道,“大家都已經到劇場那邊去了,就你磨磨蹭蹭的。”
“突然想上廁所嘛……”高成微囧道,“話說你真的這么喜歡看魔術表演嗎?”
“不喜歡。”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