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把自己撿到的半截螺絲遞到刑警大叔面前:“事實很明顯,命案發生在半年前,如果窗框真的是在半年前做的手腳,這些掉在草地里的螺絲根本不會是這個樣,這種生銹程度,恐怕不會超過一個月,憑什么就認為和命案有關呢?”
“這……”兩名刑警大叔沉著臉說不出話來。
“可以讓時津潤哉和我見一面嗎?”高成正色道,“我聽說你們對那個女仆逼得很緊……”
“杉田警官!”一名警員突然匆匆忙忙跑進會客室,焦急道,“出事了!”
“什么事?”刑警大叔愣道。
“總之快點去海岸那邊看看吧!那個嫌疑人好像跳海自殺了!”
“什么?”
高成唰地站起身,看著臉色大變跑出去的刑警大叔,顧不上多想,收起螺絲急忙跟到后面。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和薰衣草別墅事件有沒有關系,單是看幾名刑警的反應都感覺事情不小。
一片已經被警方封鎖的海灘邊,高成跟著幾名刑警匆匆擠進現場,一眼就看到海浪沖刷的岸邊蓋著一具尸體。
叫作杉田的刑警大叔眉頭緊鎖,看到高成心臟狠狠地揪了一下。
“警官,難道……”
“在你到警署前,我們才剛找她問過話,因為還是沒什么結果就放她走了。”
刑警大叔抽了根煙:“有人在附近懸崖看到她跳海……沒想到居然會自殺。”
高成默默掀起遮布,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仆裝少女躺在碎石間,靜靜閉著眼睛,一副柔弱害怕的樣子仿佛還活著般,被海水浸濕冷冰冰的尸體卻的確已經失去了溫度。
明明只要再等一會就好了,再等一會他就能找出真相的……
“果然是你,”時津潤哉頗有些詫異地進入現場,朝高成道“杉田警官說有一個偵探找我的時候,我就想著是不是你了……”
“螺絲生銹程度不對,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高成站起身回頭看向時津潤哉,還是那副眼角下墜,笑起來很討厭的模樣。
“為什么不告訴警察?要是警察知道的話,她或許就不用死了……”
時津潤哉無奈地擦了擦鼻尖,看著岸邊的尸體道:“的確是我疏忽了點,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吧?就算螺絲生銹程度不對,她也很可疑啊,而且她沒有殺人的話,干嘛要畏罪自殺?”
高成沒有出聲,沉著臉離開,只是經過時津潤哉身邊時,抬手就是一記反耳光,猝不及防的時津直接被抽懵,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高成。
“你?!”
“不好意思,手滑了。”
高成面不改色地走出封鎖現場,外面停車等在路邊的石川急忙喊道:“城戶偵探……”
“麻煩再帶我去薰衣草別墅吧,”高成打斷道,“至少要找出真相。”
“是。”石川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后才反應過來。
怎么感覺變成小弟了?
算了,小弟就小弟吧,城戶偵探的確和一般的偵探不太一樣……
薰衣草別墅,依然是那位眼鏡老伯招待眾人,這次高成特地把老伯也一起拉上,仔細詢問半年前的事件細節。
命案的房間還是找不到除了窗戶外的其他線索,房門也沒喲什么機關痕跡。
整個事件只能從窗戶這邊入手,女仆是不是清白就在于有沒有動過窗框手腳。
雖然截斷的螺絲釘生銹程度不對,掉在庭院內應該才一個月左右,但窗框做手腳的時間卻不一定就是一個月前,因為兇手事后把螺絲釘灑落在外面也有可能,這大概就是時津潤哉還有警方在挑開后依舊覺得女仆是兇手的原因。
如果不找到有力的證據,女仆真的要被當作畏罪自殺了……
“城戶偵探!”石川興奮找到高成,“我已經查到了,最近一個月內的確還有外人過來,是一個喬裝成清潔工的小偷,其他地方也有同樣的案例,大概是先拆掉窗框做手腳,等其他時候進屋偷竊。”
高成松了口氣,很快又沉重看向一言不發的管家眼鏡老伯。
“甲谷廉三先生,你也應該聽說了,女仆香奈小姐自殺的事……到現在你還打算都不說嗎?”高成直視著老伯,緊緊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大小姐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
“誒?”石川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詫異道,“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這里的大小姐是自殺?”
高成走到窗戶邊,看著滿院的薰衣草:“才見面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只要說到他殺時老伯都欲言又止,不是知道兇手是誰,就是知道大小姐是自殺。”
“可是,”石川難以理解道,“他一開始怎么不告訴警察了,那樣的話女仆就不會……”
“這是因為……”眼鏡老伯低著頭肩膀顫動,緊緊閉著眼睛道,“大小姐染上了毒癮,那段時間其實一直都企圖自殺……為了小姐的名譽,我不管怎樣都說不出口……”
石川瞪大眼:“怎么會?”
老伯哽咽道:“我以為香奈小姐的嫌疑只要經過調查馬上就會被洗清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真的很對不起……”
高成回身看著管家痛苦俯身,搖頭道:“你應該對香奈小姐道歉……去找警察說明吧,至少還香奈小姐一個清白。”
下午,高成在石川的送行下搭乘返程列車。
“城戶偵探,下次有空,我一定再帶你好好逛逛四國。”石川頗有些不舍,感覺像少了個朋友般。
“好啊。”高成笑了笑,帶著行李隨人群一起上車。
明明完成工作回東京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心里想著薰衣草別墅的事依舊沒法放松。
或許是考慮到影響的事,媒體沒有大張旗鼓報道,對于案情具體也沒有提及太多,包括他和時津潤哉的名字都沒有見諸報端,只是公開洗清了女仆香奈的嫌疑。
但一個妙齡少女到底是沒了,怎么都讓人有些難以釋懷。
小偷、管家還有辦案的刑警都有責任,最可惡的卻是時津潤哉,仗著在警察面前說得上話,胡亂懷疑,一點責任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