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江被新消息刺激的無言以對,許家家主許繼騫也再次怒笑起來,“好,好,不愧是你李家麒麟兒,哈哈”
“你李家,要為薛城的無辜百姓保留最后一份公正?哈哈,那我許家豈不就是魚肉相鄰,無惡不作的反派了么?好一個李元書,告辭!”
“這次的事,就是拼了我許家諾大家業,我也要討一個公道出來!”
許繼騫肺都要氣炸了,李元書已經把事情宣揚的全城皆知,還是把李家處于那種保護弱小、保護平民百姓的地位上,他只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薛城一府之地,所有知道這事的平民百姓,肯定會對李家感恩戴德。
這樣浩大的名望民意,不管之前的李望江知不知情,他都無路可退了。
相反,許家老七之死,本就是大快人心的事,至少在那些許家老七禍害的平民百姓中,是大快人心,因為他的死,一批衙役捕快,又打算大肆敲詐勒索民財,這也是在百姓心目中的滔天大禍,許家的形象……
經過這樣的宣揚,真是臭了,徹底被定為成反派了。
你說許家身為本地豪強,難道真的不在乎自家的口碑形象?不,許家其實也在乎,在乎,卻放任許家老七那樣子胡來,魚肉鄉鄰?是的,他們在乎自己的口碑,但老七做的那些欺男霸女、魚肉鄉鄰的事,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老七一個,最多當一下凈街虎,嚇唬一群屁民,幾年來才折騰死十幾個女人,影響十幾個家庭?屁大點事,這在許繼騫心目中根本不叫事。
只要等著天災人禍起,比如一府之地糧食歉收遇到了災年,或者海嘯席卷破壞各處了,大量災民難民出現,他們隨便施舍一些粥米,就立刻萬家生佛,不知道幾千幾萬的屁民感念許家仁德了。
當然,災荒期間,兼并一些土地,船只,收編一批奴仆,這些大發災難財的事,只會隱藏于幕后,不會被外界知道。
這在以往,許家都不知道操作多少次了,實在沒有災年,或者沒有海嘯席卷,那就來一場人禍唄,海盜襲邊了解一下?只要襲擾一些村鎮,出現大量災民難民,他們施粥救濟一下,又是妥妥的民心歸附,千萬家稱贊。
不管什么模式的萬家稱贊,許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名望暴增,都是順理成章的。
有這樣的模式在,誰還會在乎許家老七欺負一小撮百姓和家庭的事?以往的那些時代,不止許家在那樣子做,李家、魯家等等老牌豪門,也是同樣的操作。
他們的家財,都是那樣子一代代積攢起來的。
在以往,沒有誰會在意,普通紈绔子弟欺壓民眾的事,在以往,也沒有誰像這次的李元書一樣,突然站出來,要為百姓保留最后一份公正了。
這件事一出,李家在成千上萬百姓之間,口碑都徹底不一樣了,已經徹底超脫許家、魯家等同級別豪門,成了另一個新的豐碑了。
很多事,大家不說,不在意,并不代表你不懂。
許家老七死,捕快衙役借助追兇一事,大肆擴大化打擊平民家庭,大肆敲詐勒索,這別說許繼騫、李望江懂,難道普通百姓不懂?普通百姓才是最深受這些苦難的直接受害者!
我原本小日子過得好好的,沒有什么災難疾病,一家子還不錯,莫名其妙我就成了一起命案官司里的幫兇了,就因為幾個月前和真兇說過幾句話?不舍棄大半家財就要去坐牢?開玩笑……
哪個百姓不懂這種苦難有多坑爹!
以往是從沒有李元書這樣的人,站出來做事。就說魯國興吧,他的名望影響力,不比李元書差多少,他也是一個希望國家強盛,繁榮的有志之士。
但魯國興就算是遇到了蘇恒那種一眼看去就讓自己感到謙卑的超凡脫俗之士,想去巴結示好,都不敢攬這樣的苦差事,你做了,就是得罪一大把豪門,卻只為了替屁民發聲?腦子進水了?!
世家豪門中,懂得各式各樣大道理的人,大把抓,但他們其實,從來沒有幾個把普通百姓當成人去看待的。
等許繼騫怒氣沖沖離開書房,李望江則是臉色變換不定,足足幾十個呼吸后,他才一巴掌拍在書桌上,反震的自己手心疼痛,“去,把那個逆子給我叫過來!”
“他想自絕于士林么?”
這事,一個不好還真是小災,你或許能扛得住許家的打擊反擊,自身受損不算太大,可,名氣傳出去,李元書以及李家,或許會在百姓之中,有了全新的定位,但是在士紳豪門中……就成奇葩和異類了!
畢竟全魯國境內,包括王室在內,哪家還沒幾個紈绔為惡一方?哪個州府的衙門里,沒有大肆盤剝敲詐小民的群體?
百姓,子民,只是他們眼中的羔羊,不去盤剝敲詐他們,他們又哪里來的全家福貴榮華?哪里來這么多奴仆可以隨意驅使。
李元書這個逆子,真的不懂這里面的關鍵?
他就算繪畫天賦再強,再怎么有望在未來成為畫壇一方名宿,真要惡了士林群體,你畫的畫能飛上天又如何?士林不捧你,你也只會默默無聞。
他開始懷疑,李元書這逆子,到底適不適合繼承李家的一切了,他這種性子,是想把家族往死路上帶么?這個念頭一閃,李望江又苦笑起來,拋開李元書之外,李家真沒有什么對他有強大競爭力的嫡子,能在日后繼承李府大權了。
是的,有一點競爭力的嫡子,存在,強大競爭力就不存在了。
短短時間后,等李元書風塵仆仆走入書房,正在喝茶的李望江直接把茶杯投擲在他腳前摔了個稀碎,“畜生,你是要把老夫一把老骨頭折騰的完蛋么?”
李望江自問,自己這次若想擺平一切,李家,真的要付出很多利益,才能讓方方面面,包括薛城之外的士林豪門,略感滿意。
付出的利益越多,自然就是李家損失巨大。
他積攢了多年,累積起來的商業大勢,恐怕要一下子盡喪,重回他剛繼承家主時的規模了。
一想到這里,李望江都恨不得暴打這個小畜生一頓,當然,殺心是不可能有的,不管怎么說,李元書都是他最杰出,最優秀的親兒子!
坑爹啊。
他對這個詞匯,突然有了全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