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師兄,根據占星律的指引,應該就是前面的這處湖中小島了。”
“凌虛而觀,四周望去,還真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同。”
“倘若真要一處處搜尋,真不……。”
“好在,陰陽家的手段有些用。”
契入洞冥,隨心而動。
魂兮龍游沒入虛空深處,召水在前,天明隨后,奔向三臺湖沼澤區域深處。
數十個呼吸過去。
召水的身形頓然一滯,踏空而立,屈指一點身前百丈開外的一處湖中小島。
島嶼不為大,方圓也就數百丈的區域。
碼頭有建,船只有靠岸,甚至于……一角平坦之地,還有小小的集市出現,還挺熱鬧的。
觀此,召水收斂一身異象,三元歸體,輕輕的舒緩一口氣,行至天明師兄身旁,希冀言之。
“就在前面?”
“感知中……并無玄關氣息。”
“不過,化神和玄關層次……有。”
“僅此一點,已經足夠特殊。”
“占星律。”
“果然厲害!”
陰陽家的術法講究一個悟性,也講究機緣,保不齊就是召水突然有所悟了。
那些,不是重點。
重點……在不遠處的島嶼上。
同召水虛空走進,靈覺柔緩擴散,島嶼上的一些訊息便有所得,天明面上悠然一喜。
玄關存在,沒有感知到。
化神、玄關有一些。
化神氣息有兩位。
這可不是尋常事。
“天明師兄,咱們先去探一探島上的概況吧。”
“如若少羽在這個島上,當將少羽速速救走。”
既然找到了大致下落,那么……當不宜拖延了。
“走!”
合當如此,天明頷首,二人沒有遲疑,身化流光,落于前方的島嶼之中。
不為大的島嶼,找起來不會很麻煩。
“紀兄,咱們這里……應該不會有人找到吧?”
“離開幽谷,散落六方,咱們前來三臺湖,還專門變換了許多手段。”
“瑪德,一些人的鼻子也太靈了。”
“一群吃里扒外的東西,勾結秦國之力,禍害楚地自己人。”
“早晚將那些人都收拾掉,將他們一劍劍的刺死!”
“這里……不好說。”
“根據大人的吩咐,這里只能說暫時安全,欲要徹底安全,很難很難,再有幾日,需要轉移到另外的地方。”
“想來是云夢澤更深處的一些地方。”
“吃茶,吃茶!”
“若非大人不允吃酒,這等天候,必須溫上幾壺酒水,才痛快。”
“哈哈,不著急,不著急。”
“等此間事了,我請紀兄你好好吃酒。”
“也不知道大人們那里的事情如何了。”
“楚地。”
“這一次還真遇到麻煩了。”
“探子來報,因一些吃里扒外之人的勾結,秦國羅網和影密衛之人都有前來。”
“楚地,若非多方之力暫時匯合一處,否則,還真難料。”
“吃菜,吃菜。”
“剛從湖中撈出來的魚,只需稍稍清蒸,浸潤豆醬香湯之中,嘖嘖,那個滋味沒得說。”
“快吃,快吃,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很是鮮美。”
“嘿嘿,可惜……關在島下的那人不能享用。”
“那人還真是厲害,那么厲害的西域奇物,每次都需要一大把才能夠將其鎮下。”
“才能令其安靜些。”
“換成咱們,一點點……都受不了了。”
“倒是不知那人到底是誰?”
“大人也不說,那人也不說話。”
“都已經關他這些日子了,既如此,為何不直接將他殺了?”
“大人們的事情,無需多問。”
“一些事,知道太多了,反而沒有什么好處。”
“西域奇物,六合奇香!”
“尋常人食入一點點粉末,吸入一點點氣息,就會筋骨酸軟,他……竟然可以承受一大把!”
“那樣的分量,就是山君猛獸都受不了吧?”
“其人真是奇異,實力當不弱。”
“若說是玄關存在,又好像沒有那般攝人的氣息。”
“罷了,不提他了,不提他了。”
“希望此事快些解決吧。”
“呆在這座島上,著實無趣了一些,連美人樂舞都沒有。”
“哈哈,良兄現在想美人了?”
“這般時日,夜幕降臨,榻上若有一位香軟的香美人,嘖嘖,滋味的確沒得說。”
“再加上一些美酒,更是沒得說。”
“此事何時可以結束?大人也不知道。”
“只有等著了。”
“楚地近來多事,有聞一些家族的化神武者都遭難了,咱們欲得安閑,有些難。”
“那就……,嗯?”
“是誰?”
“唔……。”
方圓數百丈的島嶼,地勢起伏不為大,樹木叢林有所覆蓋,一處處建筑房屋也有存在。
深處一隅的庭院深處,有二人對坐吃茶閑聊。
話語諸般事,言談皆隨心。
正要繼續一品肥魚鮮美的滋味之時,忽而虛空有動,欲要有言,卻已經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聽你們剛才所言,島下關押的有人?”
“可否帶我們去看一看?”
不過數百丈的區域,要找尋少羽的下落,自然要找有足夠份量的人,他們才可能接觸更多的秘密。
運氣不錯。
同召水隱匿虛空,剛有所聽,便是有得。
無視二人的一些廢話,此處島下關押的有一人,每日都需要一些西域奇物才能將其鎮下?
什么西域奇物?
那人是否是少羽?
難以確定。
欲要確定,唯有親自一觀。
“如果你們應下,眼睛就上下動一下!”
“若是不同意,就算了。”
兩位尋常層次的化神武者,屈指一點,定住穴位,召水端量著二人,他們難以動彈,啞穴也點中了。
說話是不能夠了。
不過。
一雙眼睛還是不受什么影響的。
端量著二人,召水給了他們一個選擇。
“嗯?”
“都沒有反應?”
“看來……你們很糾結。”
天明拂手一掌,落于其中一人的頭頂。
旋即。
那人直直的倒在地板上。
“嘻嘻,早一點動動眼睛,不就沒事了?”
一人剛有倒地,另外一人的眼睛不住的上下動作,召水搖頭笑語,屈指一點,將他的啞穴解開。
“兩位是誰?”
“為何來此?”
“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這般廢話,就和他一起吧!”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我說……我說,兩位是為島下關押的那人而來?”
“島下的確關押的有人,島下有一處地牢,是百年前所建,欲要開啟……,需要我二人身上的鑰匙方可打開機關。”
“鑰匙?”
“在你身上?”
“在……在下懷中,是一枚方長的鐵塊!”
“找到了,找到了,是這個東西,是不是?”
“是!”
“放心吧,他沒死,只是被我一掌打昏過去了,一個時辰之后,就可醒轉。”
“當然,你要老老實實的領著我們打開島下地牢。”
“若是一切順利,你們的性命可保。”
“若是誆騙我等,那就……永遠的昏過去吧。”
須臾。
看著手中的兩枚鑰匙,和尋常制式的鑰匙不一樣,而是方面細長的黑色鑰匙。
方面不過半寸,長三寸,看上去……沒啥特殊的。
它們是開啟島下地牢的鑰匙?
少羽就關押在下面?
每日還要強行喂少羽服下大量的西域奇物,使得少羽筋骨酸軟,難以有力,難以有神,難以掙脫?
感此,心中多怒。
少羽!
自認識他一來,從未見過他那般狼狽的模樣。
地牢中的人,希望是少羽,又不太希望是少羽!
真真可惡。
旋即,強逼著那人在前領路,行入一處偏廳,角落處打開暗門,進入其中。
靈覺感知,的確通向地下。
地下崎嶇,人之氣息……好像不存。
真的有人關押?
百年前所建的地牢?
是那些老世族所為?
普通人也沒有那般財力、人力!
“關押的那人多大年歲?形貌如何?”
地下之光多晦暗,持火把緩緩前進。
天明忍不住,想要確認那人身份。
“多大年歲?”
“這……,應該二十有余吧?形貌很是魁梧,身子很是壯碩!”
“兩位是專為他而來?”
“兩位,此事和我無關的。”
“我是奉命前來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那人也不是我鎮壓擒拿的,兩位饒命啊!”
“二十余歲,形貌魁梧!”
“可惡!”
“自然不是你,以你化神之力,還沒有那個實力。”
“快些走,快些走!”
地下通道狹窄,氣息難聞,光線不顯,唯有沿途燃起的些許燭光明耀方寸之地。
一路下行,一路詢問,所得逐步多了起來。
所知越多,天明的濃眉愈是皺起!
由著召水先前的占星律,再加上此刻所得,關押在地牢中的人……怕是只可能是少羽了。
少羽。
這段時間就被關押在這等地方?
哪怕是先前的山谷,一樣多晦暗。
該死的楚地世族之人,對付外敵之人無力,對付自己人……各種力量都來了。
西域奇物,六合奇香!
尋常人吃上指縫大小的一點點,就會昏睡三天三夜以上,武者強一些,也只是強一點點。
他們卻給少羽每日都服食一大把。
該死,該死!
著實該死!
該殺!
“天明師兄,先將少羽救出來為重!”
“一些事,以后再說。”
召水心中同樣憤怒不已。
覺天明師兄身上不自蕩出的強大威壓之氣,連忙天籟傳音的安撫著,真要在這里殺戮之,反而不好。
“走快些!”
天明深深的呼吸一口氣,收斂氣息,催促道。
“玄關?”
“閣下是玄關強者?”
“是,是,是……,就到了,就到了。”
“就在前面!”
獨屬于玄關層次的威壓,那人是不是感知錯的,這段時間,常有被那樣的氣息威懾。
這二人看上去年歲亦是二十有余,本以為實力是厲害一些的化神層次,想不到卻有一位玄關存在。
這般年輕的玄關強者?
怎么會?
會是誰?
對于諸夏江湖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一些驚才絕艷的存在,的確年少就很強。
翻滾記憶,近年來聲名漸起的道家玄清子弟子?
不太像。
那人年歲好像更小。
二十余歲的玄關存在?
百家弟子?
是誰?
如果是化神層次,有一些相關的消息。
玄關?
一時之間,還真有些想不到了。
此人和地牢那人有舊?關系很緊密?
難怪那人的實力也很強,非如此,也不可能日日服食一大把六合奇香都沒死。
換成一個普通人每日吃一大把六合奇香,早就吃死了。
渾身顫顫,思緒混雜,言語忐忑,腳步加快,不住領路,不時,隨著眼前驟然朗闊,方才喘息一口氣。
“在里面?”
島下地牢?
島下空間?
還真不小,足有方圓五六丈區域,眼前雖有朗闊,也只是宛若行入一個抱廈之地。
丈許開外,則是一間巨大的黑色石屋,同樣巨大的鐵門封鎮,鐵門沒有窗口,密不透風一般。
“兩位,兩位!”
“將鑰匙一左一右的插在石壁上,就可打開鐵門了,那座鐵門足有千斤之重,兩尺余厚!”
“玄關強者都不能夠打開!”
沒有等到詢問,那化神武者連忙提醒著。
高舉手中火把,指著鐵門兩側的石壁。
咻!咻!
其人話音剛落,兩枚鑰匙已然飛出,精準的落于石壁機關位置上,深深嵌入其中。
嗡嗡嗡!
“少羽,少羽!”
厚重寬大的鐵門被一股無形之力緩緩拉起,石屋空隙露出,靈覺之力涌入,一瞬便是所得。
熟悉的氣機。
孱弱的性命。
低微的呼吸。
是少羽。
錯不了。
就是少羽!
召水同樣察覺。
抬手一掌便是將那個化神武者打昏,他……已經無用了。
怪道剛才將靈覺之力探入深處,沒有任何所得,這樣一扇厚重的大鐵門、大石屋攔阻,的確難入。
少羽。
是少羽的氣息。
他的氣息現在很弱。
鐵門尚未徹底拉起,天明已然消失在原地,召水相隨而入。
“當真狠毒,當真該死的手段。”
“祭祀一脈,楚地世族,太不堪了,太下作了,此仇……難解!”
“醒一醒!”
石屋不小,少羽非躺在屋中石床上,而是……被粗壯的黝黑鐵鏈困住雙手雙腳,連脖頸上都困著一條鎖鏈。
鎖鏈橫空,少羽整個人也被吊在石屋半空,頭不頂頂,腳不踏地,身上衣衫單薄,發絲凌亂四散,整個人一動不動,若非還有淺淺的呼吸在,
只怕……。
天明怒不可遏,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祭祀一脈是如何說的?楚地那些世族真有這般膽量?
該死!
他們真該死!
早早就該死!
卻一直茍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