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的推演不會有問題。
那人的實力應該也不差，否則，不會感應到有人在推算他，帶著凈涅一塊跑了？
去西域了！
現在去追，已經不足夠了。
掌心的符箓卻牽引自己來到蘭陵城。
不為入城，而是指向城外的一處區域。
在師尊的力量襄助下，自己一身傷勢已經玩好了，且更勝先前，牛尊還在身邊，碰到合道也是無礙。
緊握手中拳頭，運轉真法，踏步前往。
俯覽下方的一切，大體上沒有什么變化，還和以前差不多，時節之下，田畝上勞作的人不為多。
此間，沒有遭受中原的水災，一切安好。
不時。
循著掌心符箓的牽引，來到城西數十里開外的一處峰巒起伏之地，這里的地形地勢稍稍人跡罕至一些。
“就在附近了。”
垂目一處，河上鎖定一處云霧籠罩的密林深處，那里……就是符箓指引的目的地了。
一步踏空，便是前往。
“嗯，果然有秘密。”
“這里被人布下了陣法！”
“以此處山川大地為陣眼，契入自然，稍稍改造，便有所成，玄關之下，還真拿它沒有辦法。”
“破陣？”
立于云霧之上，看向身下這片綿延方圓近十里區域的密林，靈覺探入其中，明顯有一股無形的阻力。
阻力？
于其說阻力，反倒有些像幻化之力。
若只是隨心落下一道靈覺，大可能會忽略這片地方，尋常人入內，大可能會不知不覺走出來。
符箓指引，這里有秘密。
四方踱步，一覽下方的動靜變化，未幾，便有所得，如所想，這里有陣法籠罩。
有天然之陣勢，也有人為之痕跡，彼此相合，成就此間。
不為十分強大，玄關之下是破不開的，玄關境界，自己需要好好看一看，找尋陣法節點，衍算陣法的脈絡性屬，方能有的放矢。
“你要進入其中嗎？”
靈覺動空，牛牛懶散的聲音傳來。
“牛尊，你……。”
“哈哈，倒是忘了牛尊你駕馭真空，可以直入其中的。”
“下面的陣法雖強，并不入合道層次。”
“有勞有勞！”
靈覺極盡運轉，剛有開始準備將下面的陣法微妙之地一一洞悉，聞得一語入耳，頓有一怔。
而后，大喜。
是了。
是了。
自己怎么忘了這一點，以牛尊的實力，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其中，且不會對陣法造成任何影響。
牛尊低首看向下方一處，繼而一股無形之力從體表涌動，虛空不動，真空席卷，下一刻，一人一獸消失不見。
“內有乾坤！”
“這里的布置還不錯，當非一時之功。”
“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浮屠的手段？”
“從陣法痕跡來看，不像他們。”
輕而易舉，便是穿過層層陣法，來到下方的云霧密林深處，靈覺澄澈，嶄新的一切納入感知。
這里還是山林，卻是一處為人改造后的山林，有一片片房屋，還有一片片被整理好的水流溝渠之地。
甚至于還有幾片不大的平整田畝之地，只是……其上種植的非五谷之物，而是一些藥材。
“靈芝草！”
“當歸！”
“石斛！”
“紅景天！”
“不為十分罕見，也非輕易尋找到，年份來看，這里已經布置不斷時間了。”
“起碼有十年以上。”
虛空護體，行走于這片不小的區域，一觀各處，皆有不一樣的布置和安排。
甚至于還有一處極大的演武場地。
“果然有人的氣息！”
“一個個少年人，還有一些年歲更小的，他們……，從口音來看，不似蘭陵城本地人，也非東海郡的人。”
“有些潁川郡的口音，是中原的人？”
“是從中原來的？”
“難道是中原水災的緣故？”
“還有一些人！”
“他們……年長許多，負責訓練的？實力尋常，先天層次，這是誰的手筆？”
“流沙！”
“流沙的人，這里是紫蘭軒的鬼谷衛莊布下的手段？”
“雖有猜測，如今方能確認。”
收斂身形氣息，御風而行，在這片不小的區域內隨意察看著，這里宛若一處世外天地。
又和諸夏緊密相連。
有數十個明顯操持中原口音的孩童、少年人……，他們正在習練武道，授教他們的人，實力還行。
看上去像是一處秘密訓練死士的地方？
訓練殺手的地方？
典籍上，提到過那般地方。
在海域仙山的時候，焰靈姑娘她們也說了不少事情，稍稍大一些的勢力，都有類似之地。
有些稀奇。
不為意外。
饒有興趣的一覽。
順而一聽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以得知更多的訊息。
流沙！
流沙的人！
那些負責授教的人，幾個人一處低語，隱約提及身份，是流沙的人，似乎……這里是什么地方已經清晰了。
流沙！
是韓國韓非當年同鬼谷衛莊等人一起立下的勢力，韓非雖死，勢力留存下來了。
一直到現在還有。
弄玉姑娘提及過的，流沙之力比起當年更勝一籌。
不過，從總督府的卷宗所得，流沙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不算很大，若言過界和自尋麻煩的，也就……對于韓國韓成的一些援助之力了。
韓國！
山東諸國之中，韓國最先淪亡。
韓國本就孱弱，淪亡之后的力量四散，韓成是韓國王族的嫡系族人，盡管也有一些力量，在諸國淪亡的王族貴胄之中，亦是極弱的存在。
流沙！
流沙當年成立的目的，是為了協助韓非等人整頓韓國，以為重振韓國大業，復歸霸主地位。
很明顯。
韓國失敗了。
別說秦國，就是三晉之國都不會允許韓國強大起來。
韓國淪亡后，流沙……也應該消失才是。
還存在！
還有一個逆流沙，諸般訊息更為隱秘，卷宗都不多。
“那里……有浮屠的氣息！”
牛尊的聲音再次傳來。
“浮屠？”
“那里……？”
浮屠？
這里是紫蘭軒的秘密之地？流沙的訓練之所？浮屠呢？那才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正要繼續好好的搜尋一番，聽得牛尊之言，看將過去，便是瞧見牛尊左前肢抬起，指向一處。
當即，便是將靈覺探過去。
似乎無所得。
并無浮屠的氣息。
這里是流沙的地方。
符箓指引又在這里。
那么，那個狼神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是否有其它的秘密？難以猜測，難料也難說！
“難不成又有陣法結界？”
符箓的指引就在這里，牛尊所指更為具體，然……循著牛尊所指的方向走來，入目……則是一大片茂密叢生的竹林。
看上去并無大礙，近距離之下，還能嗅到獨屬于竹林的清幽淡雅之氣，涼風吹拂，萬千竹葉碰撞一處，颯颯作響，宛若不盡音律交錯。
行入其中。
除了幾條幽徑小道之外，再無其它？
這里就是牛尊所指的方向。
數十個呼吸之后，將這片竹林區域轉了好幾圈了，甚至于大地之下都以靈覺探了探。
流淌其中的小河，也多次掃探。
“陣法結界？”
“你看不到嗎？”
“以我之力，加持你身！”
牛尊老老實實的跟在旁邊，一路多奇怪的看向身邊少年人，他是玄清子閣下的弟子。
實力還行吧。
那么明顯的浮屠氣息他都感應不到嗎？
竹林？
哪來的竹林？
牛尊一雙泛著淺藍色的眼睛眨了眨，他看不出來？
陣法結界？
有嗎？
好像有！
既如此，內丹之力運轉，便是落于身邊的少年人身上，先前在密林之外的時候，就感應到這里的浮屠氣息了。
自己一身所修就是浮屠，還得了大雪山的造化。
這里的浮屠氣息瞞不過自己。
“多謝牛尊！”
“這里的陣法結界竟然可以蒙蔽我的感知！”
“以我現在的靈覺強度，合道之下的陣法結界，應該很難做到。”
“這道陣法結界……有些奇特，和外面的陣法布置不一樣，也和……，是浮屠的氣息，莫不是浮屠的手段？”
“浮屠的法界手段？”
沒有排斥牛尊落于身上的力量，相融六識，純化靈覺，只是一瞬間，眼前的天地驟然不同。
驟然變化。
竹林還在，卻非先前所見的竹林。
先前的竹林中，外物不存，唯有天地萬物在其中。
眼前則是一處被改造好的建筑群！
類似演武的明闊場地，還有一處處簡略的竹屋，似乎……還有一縷縷炊煙在升起。
有人在這里造飯？
還有一些明顯為外力專門打造的石碑，高丈許，寬六尺有余，一共數座，矗立于場地一角。
“這里有不少身具浮屠氣息的人！”
“都不強，很弱小。”
牛尊再道。
“的確不強！”
無需牛尊所言，河上都已經看到了那些人。
較之先前在另外一處區域看到的流沙之人，這里……人數少了一些，年歲不大的也就一二十人。
口音上，同先前所見的那些人差不多，應該是一起來的。
授教之人也是有的，約莫六七位的樣子，實力氣息尚可，一位化神，其余都是先天。
那些年歲不大且操持中原不同口音的少年人頂多剛完成筑基，尚未練氣通脈。
“凈涅的氣息！”
“我感知到了，在那里！”
“果然在這里停留過。”
一處浮屠的傳承之地？
流沙還有這等手段？
剛要將這里的一切細細一觀，被牛尊加持過的六識敏銳鎖定一處地方，虛空閃爍，已然出現在一座竹屋之前。
凈涅的氣息！
和凈涅交過手，自己的內景天地中，至今還有他的一絲絲氣機留存，不會有錯。
凈涅來這里停留過的。
現在！
他不在這里了。
“牛尊，這里有沒有玄關以上的存在？”
揮手間，將竹屋關閉的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虛空護體，行入其中，凈涅的氣息更加濃郁了。
還有不少的血跡血漬留存，是屬于凈涅的。
“沒有！”
牛尊干脆的回應。
“凈涅，他果然遠去了，朝向西方而去了。”
“寂滅虹化，肉身損傷那般地步，還能恢復？”
“除非……，西域倒是有浮屠大尊者。”
從屋內的血跡之上取下凈涅的氣息，稍稍推演之，河上搖搖頭，凈涅還活著，遠離諸夏了。
回想著先前同他的爭斗。
一體三元差不多全部焚滅了，肉身都破損不堪了，若非有人插手，他活不過百十個呼吸。
被人救走了？
不知那人是否是狼神！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狼神和凈涅絕對認識，凈涅施展的手段，份屬浮屠不動一脈。
而狼神所修，根據蒼璩傳來的消息，應該也是不動一脈。
凈涅還能恢復？
不足夠吧。
肉身不剩完好之地，唯有靈覺還剩下些許，那樣的傷勢，除非有莫大造化加身，才能恢復。
以浮屠的底蘊和手段，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浮屠會花費那些手段？
這里沒有玄關以上的存在。
只有一些浮屠的修者？
“佛家已經不在了，浮屠的傳承在諸夏流散不少。”
“這處地域已經存在不少年了，浮屠的傳承在這里不知傳承了多久！”
凈涅遠去，狼神不在。
這里又沒有足夠實力的存在。
靈覺一掃，落于那些實力尋常的浮屠修者身上，尤其是那位實力臻至化神境界的存在。
雖未浮屠傳承，一身所修兼具諸夏修行之道，氣息有些獨特，實力境界是不假的。
靈覺不算弱，也非強。
自己所學有攝魂之法，當可為用，或許能夠知曉的多一些。
“石碑！”
“浮屠經文，還有相合的浮屠手段。”
“《慈悲經》！”
“《光明經》！”
“《不動不壞》！”
“諸夏文字，浮屠之韻，也有一絲絲陰陽家的韻味，五行生克，光暗晦明，混亂不動，魔羅外道……。”
“傳承還真不少，一共十多卷。”
“還有不動一脈的根本印法，石碑上只有七道，倒也夠他們修行了。”
前來這里，有所得。
發現了紫蘭軒的另一處秘密。
紫蘭軒這些年之所以在諸夏安穩，若非鬼谷蓋聶先生，若非師尊等人的庇護，紫蘭軒早已經被帝國攻滅。
她們卻暗地里做出這樣的事情。
著實出乎意料！
幫著浮屠在諸夏傳散道理？
幫著遮掩？
若說紫蘭軒不知情，絕對不能夠的。
是狼神所為？
多年來，諸夏間關于他的消息不多，多是一些他常常閉關修行的訊息，鮮少出面。
看來。
他雖說不常露面，所做的事情不為少，許多人都在無意之中忽略了他的存在。
既如此，這里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
佛家都被滅了。
這里……好像也沒有什么理由存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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