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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感覺如何?”
“算起來,你從下山之后,就一直在秦國,已經三十年左右了!”
“三十年,還真是一個很長的時間。”
“三十年前,我……還在楚國,端木一家還是安好的,楚國的局勢也沒有那么壞。”
“后來……一切都變了。”
“你入秦國,輔助嬴政掃滅六合,一匡天下,成就天子偉業,身為鬼谷弟子,你算得上功業完美了。”
“現在是功成身退?”
“對了,你師弟衛莊呢?”
“你離開江水之后,可有去紫蘭軒,他是鬼谷掌門,多年來,比起你的聲勢,在諸夏間稍稍的淺淡一些。”
“衛莊的性情為人,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他不準備再做一些大事?”
“比如……幫著山東諸國的那些殘留之人,反撲秦國?重現那些諸侯國當年的模樣!”
一歲歲。
一日日。
時間流逝的總是那樣快,這一次前來中原也是一樣,眨眼間,便是過去多日了。
剛來中原的時候,雨勢還在,水災還在強勁泛濫,受災之人不可數,入目之地,皆狼藉一片。
眼下。
才過去多日,隨著天候轉晴,隨著中原之地的救災力量加大,諸郡縣域鄉里的狀況已經扭轉很多很多。
身為醫家的人,雖不在意那里,然……那樣的景象是一件好事,起碼,病患的人明顯少了一些。
沫蘿她們三個丫頭,應該也輕松不少。
自己這里……多清閑了一些,卻也有一件忙碌之事。
掃著不遠處正在煮藥的小家伙,一板一眼的,跑來跑去的,還時不時前來詢問各種醫道之事,甚佳!
蓋聶!
他總算是將紅塵中的瑣碎之事扔下了,卸去咸陽那里加在身上的諸多擔子。
現在。
得復自由身。
應該是一件開心之事才對,蓋聶的情緒多尋常,多平靜,這……是他的性子,又好像太平淡了。
“在秦國數十年,一朝辭別始皇帝陛下。”
“本該無事一身輕的,又不自覺想著一些事,掛念著一些事,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習慣了。”
“下山入秦國,隨在陛下身邊,嫪毐的事情,文信侯的事情,韓國的事情,謀劃東出的事情。”
“遠赴齊魯之地的事情。”
“帝國一天下的盛況。”
“西域的事情。”
“下山行道,印證所學,參悟修行,算得上功成圓滿。”
“帝國如今無大事,縱有大事,也有樞機重臣操持,有我沒有并無太大的影響。”
“醫家!”
“諸子百家中,眼下而觀,蓉兒你的醫家多自在。”
“其余的諸子百家皆有大大小小的煩惱。”
“小莊!”
“從江水北上,并未前往蘭陵城,以他的性子,現在應該不在蘭陵城了。”
“應該北上了,繼續之前的修行。”
“有了先前的事情,小莊這一次當不會有什么危險,希望他能夠有所得,可以早早的勘破玄機,踏足合道。”
“其余的事情,小莊眼下不會考慮,至于諸國遺留的事,小莊不會輕易摻和的。”
和蓉兒行走在陳留城外的一處曠野鄉里之地,那里距離鴻溝沒有太遠,連綿多日的水勢之下,這里的災情很嚴重。
連大田令鄭國耗時多年整修好的鴻溝都毀去大半,水勢漫開,四周的庶民百姓更是遭災。
此地是中原之地,縱有一二起伏的小山地,也根本不顯,不足以將水勢攔阻。
今日,自己來中原了,靈覺漫開,一切都在恢復,官府之力也在不停運轉,盡可能將諸地恢復先前的模樣。
雖沒有一觀中原真正的水災慘狀,單單一觀那些仍遺留在大地上的諸般痕跡,都能窺得一二。
一處處鄉里之地,為一棟棟房屋矗立的地方,多剩下斷壁殘垣,安穩完好的房舍少之又少。
一場水災,能造成那樣的后果,房子都如此了,何況人?
今歲的帝國,有些多災多難。
好事也有不少。
河西之地的烏孫被掌控,雖沒有規劃帝國郡縣,也已經不遠了,接下來……新任烏孫王會自請并入帝國,成為帝國一部分的。
遼東塞外的箕子朝鮮等地,也是被納入掌控。
大勢而觀,對匈奴的壓力……已經上來了,新歲開始,帝國對匈奴就會有大動靜的。
自己。
心意所定。
數年前,從西域歸來之時,就想要辭去官爵的,為始皇帝陛下極力挽留,再加上蓉兒她們的緣故。
便是等了等。
現在!
該離開了。
接下來,帝國諸事和自己無關了。
是否真的無關?
蓋聶不知道。
此刻的心意,似乎不能給予完全確定的答復。
唯有等時間將一些頑固的心思沖散、化去,才能夠真正的錘煉一顆自由之心。
如蓉兒這樣。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
念頭運轉,在鬼谷學藝的日子依稀就在眼前。
記憶中,和小莊在鬼谷修行,坐而論道,習練縱橫劍道,師尊……對他們多有嚴厲!
師尊。
蒼璩!
如今,帝國的事情遠去,心意收攏,接下來當精進劍道,破開枷鎖,蕩入真空。
不知道蒼璩如今的修行如何了,他自創種玉功,道理渾厚,又有雅湖小筑紀嫣然指點,他不會止步不前的。
是否會先自己二人踏足那個境界?
不好說!
唯有盡力。
也只有盡力!
“蒼璩!”
“當年若非紀嫣然橫插一手,蒼璩已經被你們鎮殺了。”
又是鬼谷和蒼璩的生死仇怨。
之前已經打過幾次了,若不是外力所至,蒼璩已經死了,絕對已經死了。
事情也就解決了。
對那些事,端木蓉多有記憶。
如果那個時候就解決蒼璩的麻煩,蓋聶現在當寬心很多,惜哉,自己不太擅長修行。
每日間也就隨心打坐,進益不為快。
“蒼璩的運道,的確不差。”
“小莊,當初也有危險。”
“中原這里的災情恢復的很快,蓉兒,你們或許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
“淳于意!”
“他的資質尋常了一些,對醫道的心思很純正。”
“是一位不錯的傳人。”
運道!
多難料。
沒有運道在身,帝國尚未一天下之前,自己就身隕齊魯了,小莊也遇到不少危險。
一些事,自己想要著急,也難以著急。
實力不到,就是殺不了蒼璩。
這一次隨始皇帝陛下巡視江南,一路之上,多有問道郡侯、東君等人,受益良多。
于接下來的劍道修行,已經有路了。
踏足真空合道,當不會很難。
蒼璩!
對他應該也不難!
不踏足合道,一應其它的事情都是虛妄,于身邊的蓉兒看過去,她多擔心此事。
不宜繼續多言,靈覺有動,落于遠處正細心看護藥吊子、藥爐子的小家伙。
——淳于意!
是蓉兒此行中原收的一個小家伙,暫時還沒有收入門下。
他是一個孤兒,家人在這場災情中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艱難求生,應為運道,碰到蓉兒了。
蓉兒行醫治病的時候,他年歲雖弱,卻主動近前,希望可以學習此道,蓉兒所言他的家人都是因病而死的。
已經帶在身邊多日了。
以自己的眼力看過去,這個淳于意他的資質中等,若是修行,沒有外力相助,踏足化神都很難。
若是真的可以拜入蓉兒膝下,修行入化神不難,將來習練郡侯所贈的那門玄功,玄關可期!
醫道!
他對醫道的心思很濃郁。
是一個好苗子。
等沫蘿三人學成之后,有他在身邊,也能繼續傳承醫道。
在某些方面,男子承繼百家之學,更加穩妥一些。
當然,女子亦是可行!
“傳人?”
“現在還不算我的傳人,先看他是否可以堅持下去吧。”
“說來,你這個帝國劍圣大人也該有傳人了。”
“天宗玄清子的那位弟子……很驚艷。”
“如今中原多災,流離無家的孤兒很多很多,要不要看一看那些人?說不定就有你中意的。”
淳于意。
這個小家伙,暫時合自己的心,要想要成為自己的親傳弟子,還不夠。
多年來,自己的親傳弟子,也就房羽她們幾個,另外一些丫頭也有合適的,自己嫌麻煩,沒有收下。
對他的考驗只會更加大。
撐過去,就收下。
撐不過去,簡單學一些醫道也不錯。
蓋聶如今無事一身輕,以后只是修行?報仇?多無趣了一些,倘若……那個蒼璩先一步踏足合道,就不妙了。
欲要殺蒼璩,難度就很大了。
也當以謀長遠之事。
“弟子!”
“傳人弟子之事不著急。”
“中原的事情解決,我意在醫莊靜修,以勘破劍道枷鎖,這個時候收下弟子,不為上。”
蓋聶輕輕搖頭,目視遠處小家伙的忙碌動靜,靜靜看著,很有心的一個小家伙。
蓉兒既然將他待在身邊,一些事當為早晚。
自己?
弟子?
傳人?
閑暇之時,也有想過。
現在,非合適的時機。
需要弟子的時候,自己會好好尋找的。
亦或者,同蓉兒生下一個也不錯,以后沒有外事煩心,諸事皆輕,無所持萬物,劍道靈空。
“這段時間,行走中原不少地方,于那位陽滋公主見了一兩次。”
“這次的災情,她多有心力。”
“多難得。”
只怕還是落在蒼璩的事情上。
端木蓉心中輕嘆。
希望蓋聶接下來的修行順利,自己……欲要助力,也多難,也曾想著以天材地寶調配一些丹藥,輔助修行。
自己也調配了一些丹藥,惜哉,用處不大。
除非頂級的天材地寶。
性命之法,蓋聶也有傳給自己,自己的修行能夠進益如此,多虧蓋聶以性命之法相助。
自己受益,連累他的一體本源。
除非,自己現在的實力能夠同他一樣,與他一個層次,那……多難,自己真的不擅長修煉。
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自保,足以支撐自己對醫道的入微鉆研,讓自己花費許多時間在修行上?
似乎也來不及了。
除非……,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性命之法還有另外一個妙處。
沫蘿那丫頭的體質很特殊,如今的實力突飛猛進,都已經初步踏足化神大成境界了。
房羽她們二人的修行與之相比,相差太遠。
如果等沫蘿的修行臻至化神圓滿,再輔以丹藥相助,踏足玄關的機會很大很大。
那個時候,以沫蘿的體質相助,應可讓蓋聶的實力更進一步吧?
只不過!
那個法子沫蘿應該沒問題,蓋聶……。
其它的法子,自己想不出來了。
口中說著一事,心中又忍不住思忖盡可能的解決之法,早知如此,數年前,自己就努力修行了。
說不定,現在就能給予助力了。
“陽滋公主!”
“她這一次的動靜不小。”
“中原的救災治災能夠有如今之勢,陽滋公主的功勞很大。”
“為這里的事情,她曾多次跨乘異獸從中原前往江南,從陛下手中拿了許多蓋印文書。”
“調動兩大學宮的學員!”
“采買多達百萬金的諸多救災之物。”
“無陽滋公主她們的力量,中原的災情不至于有眼下的恢復,以這般力量,帝國新歲左右,大部分災民都能安穩。”
“后續的事情就輕松了。”
踱步于復蘇的綠意草地之上,聽得蓉兒提及陽滋公主的事情,蓋聶頓有贊嘆之言。
陽滋公主。
對其了解還是不少的。
小的時候,也是看著她長大的。
她在帝國的榮寵獨一份。
也沒有辜負陛下的寵愛。
尤其是這一次的中原水災,陽滋公主本可以不插手的,她還是參與其中了。
和曦公主一處做了很多事。
隨行陛下身邊,那些事情都有所知,都有了解。
多佩服陽滋公主的聰慧與心力。
尤其陛下所言,為救災之事,陽滋公主都將她多年來庫房積攢之物基本上全花了。
還主動調動行當百業的力量,連同少府諸人,大批量采買救災之物,源源不斷的送往中原。
于帝國救災是一個巨大的補充。
為中原水災,咸陽國府也才撥出三四十萬金的財貨之物,非國府無錢,而是將所有的財貨全部落于中原,帝國其它地方就難了。
今歲的受災之地,不只是中原,還有其它許多地方。
陽滋公主她們捐獻的財貨倍增國府,都有百萬金上下了。
救災的手段,本就不難。
依從郡縣通行的救災文書,輔以足夠的財貨諸物,中原災情的恢復只會萬事亨通。
帝國之內,也只有陽滋公主適合做那樣的事情了。
王族之中,論實力,也唯有陽滋公主了。
若是換成別的公子,縱然有心有力,這樣施為,也會引來諸多麻煩,嗯,估計也難以施為。
“陽滋公主的確值得贊譽。”
“不過,嬴政那個兒子,就太一般了。”
“待在中原也有不短時間了,那個公子高的消息,我有不少耳聞。”
“比起他多月之前在關中治理雪災,這一次治理水災,多不如那時的順暢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