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根據近來趙國內傳蕩的消息,趙王家令韓倉已經前往李牧邊軍之中,所為應該與大人料想的一樣,不會讓李牧邊軍南下的。”
出中軍幕府軍帳,白芊紅與焰靈姬隨伺左右,李信等人則領軍令前往整頓兵馬去了,數日來,一直在趙國腹地行軍,還真是有些兵行險招。
也幸好,此刻邯鄲之內兩日爭鋒,廉頗作為太子嘉請來的上將軍,趙王遷與郭開是絕對不會讓其取得巨大戰果的。
是故,邊軍不可能南下!
“不可不防,上將軍已經在北方百里開外的番吾之城布下斥候,若有異動,很快便可知曉的。明早征戰,以廉頗的防守速度,宜安的城池怕還抵抗不了猛火油的力量。”
“不久,我等當返回咸陽也。”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行走在燈火通明的軍營之內,聞白芊紅至于,周清搖搖頭,只能說李牧沒有太大的幾率南下。
其人雖可以不南下,但他手下的人卻可以通過另外方式助力。
“戰機萬變,趙將廉頗一生征戰,怕是所有的謀劃都在猛火油中消失不見。”
“此戰過后,山東列國之中,定然要從燕國購買大量的猛火油了,如此,他日交戰,兵卒死傷當更加慘重,以往的攻城手段估計不存了。”
己身所學為鬼谷縱橫之術,其內自然也是包含兵法要略,與兵家秘傳相比,更多的是戰略大勢描述,具體的行軍作戰之法不顯。
沒有猛火油之力,秦軍固然可以破開井陘口,怕是現在也得多損失兩三萬以上的人,廉頗沒有想到這一步,兵退如此。
“猛火油中的力量可不僅僅如此。”
“此戰歸于咸陽,本君當于長信學宮開設軍器之堂,專門研發兵戈之器,想來會有收獲的。天地萬物,陰陽相合,沒有無敵且不可防御的兵器。”
現在使用的猛火油夾雜各種存在,并未經過提煉、提純,那個東西自己也不了解,但原理自己卻知道,將作少府的那些墨者應不會讓自己失望。
還有在記憶中的什么硝石、木炭、硫磺配方,材料自己倒是知曉,但具體的最佳配比早已遺忘,自己可不是百科全書,能夠記下這些已經算博學了。
“公子,奴家覺得您還不如從軍中選拔精悍體質的兵卒,修煉《五丁秘法》,秦軍之中不都有輕兵敢死之士嘛。”
“集合軍中的力量,讓那些人修煉至先天巔峰就足夠了,同樣也可以作為攻城利器,一拳拳下去,那些城門絕對承受不住。”
“猛火油雖好,但若是連綿大雨可就用不上了。”
在蜀山的時候,焰靈姬也曾一觀五丁力士的強大,當然,是相較之普通人的強大,如果不計生命損耗,一年半載便可造就一位強大的五丁力士,足以媲美先天高手。
猛火油雖不錯,但在三晉之地也就罷了,然,南楚之地,可是歷來多雨水,而且河流縱橫,很難施展開來,還不如培養五丁力士,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脆音流轉,美眸閃爍玄光,身姿而動,倒是收斂不少。
“修煉《五丁秘法》的確不錯,不過用在攻城小矣。”
“以功成者強大的體魄,應該成為另一批人,將來你們就知道了。”
蜀山傳承的《五丁秘法》可以造就五丁力士,若是從小修煉,正常修煉,可以造就修為不弱的人,以他們強大的體質,當適合為如歲月長河中的百煉之兵。
人數少,執行各種緊要任務,無論身處何地,都足以應對一切情況,迥異普通兵卒,堪為特種之兵,若成為輕兵敢死之人,浪費多矣。
“原來公子早就想到了。”
焰靈姬徑直的容顏上啞然之意掠過,果然,《五丁秘法》的修煉者若僅僅用來修橋鋪路,實在是浪費了。
“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可是一場硬仗!”
行至距離中軍幕府不遠的帳篷之前,對著二人看了一眼,低語吩咐道,靈覺擴散,整個軍中的兵卒都已經輪換休整了。
巡邏之人嚴密不斷,極盡擴散,宜安之城果如自己所想,廉頗正在派人對其進行加固,而且派人在城門前挖掘壕溝,以為攔阻。
咚!咚!咚!
牛皮大鼓而動,軍中的力士在寅時就奮力而起,渾厚而又雄壯的聲音剎那間傳遍整個秦軍上下,將正在沉睡的兵卒喊起。
后勤伙夫已經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肥羊融入其內,香氣肆意擴散,一隊隊兵隊快速集合匯聚,成就一體,一位位軍將統領,各發嚴令。
周清早就醒轉,李信、章邯、王賁等左軍部屬軍將也都一一傳達軍令,未幾,數以萬計的火光沖天,兵卒大口的吃著飯菜,增強著體力。
戰線最前端,已經有整裝待發的兵卒前進,開赴宜安之城,以待三元之城,以秦軍現在的兵力,足以支撐兩線作戰。
“上將軍,右軍一切準備完畢!”
半個時辰之后,眾軍將匯聚幕府之內,通明的軍帳之內,上將軍蒙武正等著他們,王翦近前一禮,給予一個完美的回應。
“上將軍,左軍亦是如此。”
周清近前一步,出聲而落。
“如此,按照既定的攻城方略,半個時辰之后,兵臨宜安、元氏,王翦將軍、武真君,你等誰愿前往攻之,以成戰果?”
兵分兩路,上將軍蒙武準備領兵攻滅宜安,元氏雖小,也有五萬之兵,當得一位領軍主將鎮壓,人選自然只有兩個。
余落,蒙武的視線落在王翦與武真君身上,白陘口一戰,武真君在軍中有足夠威望,王翦將軍自然不必多說,領兵數十年,堪為軍中柱石。
“上將軍,王翦愿意前往。”
“上次白陘口一戰,多虧有武真君出現,縱橫趙國之內,辛勞多矣。王翦愿領兵前往元氏,攻滅元氏之城,以合戰果。”
不過,還未等周清出言,王翦便是當先一步,自請領兵。
“哦,王翦將軍愿意前往,自是好事,武真君以為何?”
上將軍蒙武輕輕頷首,自己也是屬意王翦領兵前往,白陘口一戰,大功絕對少不了,若是武真君再次領兵,那么所有的功勞都落在武真君身上。
王翦將軍倒是無所謂,其人已經為藍田大營假上將軍了,但是其余軍將可不是這般,如果可以拿下元氏之城,也可分得功勞。
“王翦將軍前往,當萬無一失。”
周清回禮一笑,自然明悟各種之妙。
“好。”
“王翦將軍當領兵五萬攻打元氏,即刻出發!”
蒙武面上歡悅之色而起,武真君能夠明悟這一點再好不過了,當然,若是武真君也爭奪此時,自己還真不好抉擇。
既然武真君愿意給自己這個面子,當為心中記下,其后,從一側的條案上拿過軍令文書,交由王翦手中,凝重而道。
“定不負大王所托,不負上將軍所托。”
王翦沒有任何遲疑,接下軍令文書,領著身后數位軍將,踏步走出幕府軍帳。
不多時,便是一支黑色洪流南下,在東方天際有些微明的虛空下,快速遠去。
半個時辰之后,遠在宜安之城五十里的近十萬大軍,也已經分批次前往宜安之城,卯時中段,大軍已經到達大半,此刻天色已經明朗。
大軍包圍宜安之城,各種攻城器械跟隨,弓弩木箭上弦,靜靜等待,清涼的微風吹過,絲毫不能夠動搖大軍衣角半分。
“今日攻城,當為戰機,若是拖延兩日,宜安之城的防御怕是連猛火油都奈何不了。”
相距宜安西側城門百丈開外,萬軍守護,御馬而立,眺望著一夜過后的宜安,與昨日大為迥異,除了一條包圍整個宜安成的寬大溝壑意外,還有大量的潮濕泥沙泥土。
原本暗褐色的城墻之下,更有大量的濕土堆積,硬生生將城墻拓厚了一倍,在井陘口吃了虧,廉頗不愧為趙國名將。
“上將軍,各軍齊至,已經圍困宜安城!”
未幾,中軍司馬快速近前,翻身下馬,一禮而道。
“《孫子》有云,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今秦趙兵力相仿,當硬戰也。”
“起鼓!”
遠處的城墻之上,一位位趙國兵士已然也是做好各種準備,油鍋、荊棘木棒、大塊的石頭、防御弩箭……,嚴陣以待,城樓之上,更有一位位軍將隔空對視。
蒙武輕捋頷下短須,對于眼前的場景,在一生的征戰中,不算少見,朗聲語落,一手豁然揮動,剎那間,前方的數十個牛皮大鼓再次迸出巨響。
聲勢滔天,震動每一位秦軍的心神,激發戰意氣勢,呼吸之間,氣血為之鼓動,姿態為之昂然,三十個呼吸過后,蒙武御馬在前,持弓弩,羽箭遙指。
咻!咻!咻!
浩瀚的天空充斥黑壓壓的羽箭云彩,數萬支羽箭幾近能射穿天際,化作一個精致的拋物線,落在城墻之上,緊隨其后,一支支強勢的火箭隨其后。
弓弩手壓陣!
輕步兵持盾上前,壕兵隨后,攻城器械相隨,五十丈的距離,一晃即逝,半柱香的時間不到,已然鋪設堅硬的木板,越過壕溝,清除路障,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