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當年的那位百越王族太子,對他的實力姬無夜很清楚,除非自己與麾下的四兇將才有機會將其擒拿鎮壓,其余人出手沒有辦點作用。
十多年來一直被關押在不見天日之地,于一個內心本就怨恨滔天的人來說,仇恨的力量只會令其更加強大,雪衣堡淪為一片廢墟就是一個例子。
血衣候白亦非正帶領白甲軍與南方的楚國對峙,如果被韓王知曉天澤未死,被朝廷中的其他人放大,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派出大量兵士與新鄭之中盤查陌生之人,尤其是百越之民,又派出百鳥探察天澤行蹤,不過,剛才下人的回報讓他很不滿意。
明亮而又寬闊的廳堂之中,此刻充斥著絕對的肅殺之氣,森冷的氣息回旋,粗壯的圓柱撐天而起,紅色的帷幔搖曳,順著窗口蕩過的微風而動。
雕刻著奇異之行的橫梁穩穩不動,暗黃色的地板之上躬身跪立著兩位衣著重裝的兵士,頭顱垂地,久久未起,聞姬無夜之語,渾身不住的有些顫抖。
“回稟將軍!”
“按照將軍的吩咐,墨鴉已經在城外密地中發覺天澤的行蹤,不過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分別被關押在密地中的百越之人均消失不見。”
在廳中那兩位渾身戰栗的兵將一側,一位周身閃爍墨黑玄光的男子靜靜而立,周身上下貼身的柔軟服飾籠罩,肩頭帶著淡淡的蓬松黑色羽毛披肩。
言語之間,整個人不自覺的擴散一絲雍容、魅惑的氣質,眼角奇特的黑色紋理與衣衫上的花紋相應,略微粗獷的腰帶環繞腹間。
透過窗外的淡淡陽光,掠過身軀,一縷縷金屬飾物的光芒彌散,拱手對著上首的大將軍姬無夜一禮,而后快速回應。
“當年就應該聽我的,直接將百越之人全部斬殺!”
“不然,豈會有今日的麻煩,如今連控制對方的籌碼都消失不見,接下來新鄭可能會有大麻煩,墨鴉,你與白鳳繼續追尋天澤行蹤,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冷冷之音落下,姬無夜瞥了一眼身前的兩位兵將,越發的惱怒起來,數年來,整個新鄭一直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如今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變數。
這種感覺,自己真的很不喜歡。
“你們兩個給我滾,一群廢物!”
“繼續加強城中巡邏!”
轉身背向廳內諸人,火紅色的披風流波而動,狂暴的怒釋放,地板上的兩位兵將連忙稱是,快速的躬身后退,未敢看向姬無夜,走出前廊,繼續先前任務。
至于接令的墨鴉,早就不知道何時消失不見,明亮的廳堂之內,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墨黑之氣,同時,外界的天空多了一直飛翔的烏鴉,身邊隱約跟隨著一只白色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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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趙國人?”
歷經道經中清境之力的洗禮,那位被周清從雪衣堡救回來的少女徐徐心境平穩,不再有先前睜眼便是無盡恐怖加身的噩夢。
一襲淡白色的長裙加身,潔白的小手交織在小腹之前,漆黑柔順的長發隨意梳攏在肩后,妝容淺淡,目光柔和,窗外吹來的風輕輕掀起她的裙角,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純凈、自然。
此刻靜靜站立在房間之中,感受著身側不遠處周清身上當初的清靜之氣,雙眸不自覺的靈動起來,聞周清之語,微微頷首。
“因何落入雪衣堡?”
這女子不似普通農家之人,身份應是不俗,探尋一二,乃至北方趙國邯鄲之人,對于趙國邯鄲,周清一直都很有興趣。
言語輕緩,閃爍著淡淡青色玄光的雙眸看向少女,能夠被血衣候白亦非當作鼎爐,淬煉奇異之物,她身上的先天元陰之氣卻是較之常人濃郁,不然也不可能在那般環境中支撐下去。
“恩人不知,奴家之父本是趙國下大夫溫鴻,緣為廉頗將軍諫言,而觸怒大夫郭開,讒言之下,趙王將家父下獄,未七日,獄中噩耗傳來。”
“本以為此后平安無事,郭開又引誘兄長諫言,趙王大怒,家族夷歿,府上男被殺,女者為奴,后來,奴家被韓國的一位商人買下,便是到韓國。”
“不曾想……竟是遇到……!”
回憶復蘇,那女子神情再次不自覺的綻放驚悸之意,曼妙的身軀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若無周清以真氣隔空籠罩,只怕女子已經再次陷入昏迷。
雖如此,一雙純凈明眸仍是不住的瞇起,兩只交織在小腹的白皙小手無助的顫抖,觀此,周清深深搖搖頭,揮手一掌,再次將對方的意志牽引而出。
“你想要報仇嗎?”
數十個呼吸之后,少女再次徐徐歸于原樣,呼吸歸于平穩,情緒不在繼續波動,雙眸緩緩睜開,看向周清,屈身一禮。
雖不知眼前之人是誰?
但絕對是一位高人,絕對是一位奇人,盡管看上去年歲不大,但待在對方身邊,平靜祥和的氣息很是舒服,令少女心中一動。
“我……,奴家不想報仇!”
整個家族死的死,散的散,自己不過一個弱女子,非恩人救命,此刻自己也已經身隕,保留這條命已經是千難萬難,未敢有它想。
“哈哈哈,郭開此人我知曉,就算你不想報仇,以他在邯鄲內的作為,將來會有因果加身的,太極陰陽,天道本是平衡無雙。”
“你家破人亡,親族不在,異鄉陌人,在這亂世之中生存不易,如此……,我在新鄭之中似乎少了一個侍者,你可愿侍我左右?”
對于少女的心思,周清靈覺之下,看的很清楚,聞此語,朗朗一聲,而后身軀微轉,看向此刻的窗外新鄭之城,略微思忖,便是出言。
以對方的資質,修煉武道有不錯的潛力,自己出天宗以來,人手單薄,此人碰上自己是對方的緣法,未必不是自己的緣法。
“我愿意!”
出乎周清的意料,少女大膽的抬起頭看了看周清的背影,一襲青色長衫映襯在明眸深處,小巧的身形緩緩靠近些許,而后頭顱微低,脆聲婉轉,似有一絲別樣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