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桑木的根須才不管他說什么,在確定周圍安全后,才伸向那株灌木。
“嗯,看來還算合胃口。”柳清歡摸著下巴看著灌木迅速干癟下去,很快化作一撮細細的殘灰。
雖然有點麻煩,那就這里吧,他也懶得換地方了。
出陣后,他快速收好東西,招呼著小黑和初一往草原深處走去。
這片草原上荊棘灌木不少,一籠一籠的團成網,刺多得要命。好在這些刺都很短,便是扎進肉里,也靠不成多大的傷害。
沒兩天,小黑舉著自己滿布血點的爪子向柳清歡哭訴,死活不肯再繼續砍灌木。
柳清歡無法,只好乘坐著初一,一人二獸飛往草原深處,到了一片樹林之中。
這片樹林中生長著一種細小的黃色野花,看上去嬌嫩鮮妍,卻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惡臭,令人聞之欲嘔。
惡臭一直傳到了半空中,初一飛過時差點沒被熏得從空中掉下去。
柳清歡更恨不得自己沒長鼻子,他現在不能用靈力屏蔽五感,臭氣又無孔不入,真真是酷刑一般。
小黑哭嚎:“我們還是回去砍灌木吧。”
柳清歡已經被臭得完全不想說話,叫初一趕緊飛。
好在樹林范圍不廣,他們很快便繞了過去,到了一大片如夢如幻的花海,之中又有一個圓形湖泊,湖水竟是綺麗無比的粉紅色。
“好漂亮!”柳清歡腦海中響起初一稚氣的小女孩聲音,便想往湖邊飛。
柳清歡讓它停下,看向小黑:“有沒有花毒?”
小黑吸吸鼻子,滿鼻香氣,失望地搖頭:“但這片花海有致幻作用。”
柳清歡嗯了一聲:“那就好,致幻作用應該不會太強,對我們來說問題不大。不過,那湖里的水不要去喝。”
確定沒有花毒后,柳清歡就開始瘋狂收割那些艷麗的花草,割下來后便丟作一堆。
他也不知道三桑木需要多少才能讓靈根完全長成,只能盡可能的多準備。
小黑雖然也被他拉作苦力,不過這家伙喜歡偷奸耍滑,割著割著就和初一偷溜著跑去玩耍。
柳清歡看到時就吼一聲,看不到時也懶得管它,因為他發現小黑倒不是純粹的玩,而似乎是在找東西。
它在花海中挑挑撿撿,偷摸著采下一些花草藏到身上綁著的布袋里。
觀察了數天,琢磨過后,他確定這家伙恐怕是想要釀酒。
想到當年從青木妖猴洞里取出的那些補充法力的猴兒酒,柳清歡心中升起一絲期待,所以對它的管制便松了很多。
初一倒是想幫忙,可它又沒有手幫不了忙。每天憨憨傻傻地飛來飛去,用嘴叨著花海中最大最漂亮的花朵,獻寶一樣帶回來給柳清歡。
柳清歡摸摸它的腦袋,又拍了拍:“去玩吧。”
他們在花海中呆了足足三個月,收割了海量的花草。
這么大的量,柳清歡可沒那么多的布袋裝,只能隔一段時間便讓初一馱著,飛到禁靈區域之外再收進納戒中。
柳清歡看著眼前缺了好大一片的花海,終于直起了腰,對小黑揮揮手:“行了,我們可以走了。”
小黑歡呼一聲,丟下青影劍便撲通倒在地上,呈大字狀裝死:“嗚嗚,我要進靈獸袋,我要修煉,再也不要當農夫……”
初一嘴上還叨著一朵花,歪著腦袋:“主人,我們不采花了嗎?”
“差不多夠了。”柳清歡道。
當他們最后一次經過那片臭氣熏天的樹林時,柳清歡屏住呼吸讓初一飛了下去,一會后倉皇地逃竄出來,一人二獸如同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飛過樹林,然后一出惡臭范圍齊齊吐了!
柳清歡好半天才抑止住惡心之感,開始查看手中拿著的一棵胖胖圓圓的靈草。
“嗯,雖然差點被臭死,但有一味稀有靈藥的收獲也不錯。”他滿意將之塞到肩上的口袋里,踢了踢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的小黑:“快起來,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小黑哭喪著臉,嘴里念叨著要離家出走,乖乖撿起滾了一地的布口袋。
出了禁靈區域后,柳清歡并沒有急著出塔,而是向著第一層的中心地帶趕去。
既然進了大須彌乾坤塔,自然要去探望一下大衍太尊。
躍過高山,跨過森林,柳清歡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趕到大衍太尊居住的那片戈壁。
當年穿過這片戈壁時,初一足足用了二十多天,如今卻只用了幾天時間,便看到了荒漠最中心處的那片小小的綠洲。
小院、茅屋,以及茅屋邊的田地,一切一切,都跟當年一個模樣。而時光卻已靜悄悄地流逝了幾十年,換算成塔內的時間卻是數百年。
柳清歡不知道大衍太尊是如何熬過這漫長的歲月,只為等待一個預測中的戰爭,便將寶貴無比的壽元全部押上。換作是他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他來到茅屋附近,就見一只火紅色的大公雞站在門口,威嚴銳利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初一呦呦叫了一聲,巨大的雙翅扇起狂風,興奮地撲了過去。
迎接它的是大公雞兇狠的一翅膀,初一在空中翻滾了兩圈,直接被扇了個跟頭,啪唧拍到地上!
還好柳清歡閃得快,在初一叫的時候便跳了下來。
小黑見初一被欺負,又驚又怒地大吼一聲,揮動著拳頭就撲向大公雞。然后……
柳清歡打了個哆嗦,直接躲到了一邊。
確定大公雞并沒有傷害初一和小黑的意思,只是想教訓教訓它們一番后,他將手中的幾個巨大的袋子放到臺階之上,繞過慘不忍睹的戰場往屋后走。
轉過屋角,還是那方棋桌,那個一身清逸的青年依然坐在當年的位置上,仿佛這些年都沒挪過地方一般。
“來啦。”大衍太尊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早就知道他今天會來似的,臉上毫無意外之色。
柳清歡覺得眼眶微熱,心里直發酸。
他曾經在此地度過了三年時光,那時大衍太尊雖不太理會他,卻常常同他一起下棋一起吃飯,有時還會在湖邊散步,偶爾也會閑談兩句。所以他是他踏入修仙路后第一個親近孺慕的長輩。
柳清歡恭敬地深掬到底:“太尊,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