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武的仰天怒吼,由詭秘言術組成的牢籠里黑氣翻滾、血焰狂舞,最中心處有一點紅核閃動,隨著一聲爆響,趙武沖了出來。
此時他血目烏唇,披頭散發得如同瘋魔。先是受了柳清歡八字劍訣之分字訣一擊,又被言術關了起來,趙武簡直幾乎氣瘋。
只是他卻沒去追那跑得飛快的兩個家伙,心中沒由來的一緊。
整個大殿顯得十分寂靜,仿佛有一種無聲的氛圍將所有動靜都壓抑到最底層,又仿佛沒有。
周圍的氣溫并沒有降低,卻給人一種如身在冰寒之域之感。
趙武覺得全身的骨與肉都僵硬了,心中大駭,急催丹田內棗核大小的金丹,無數條血絲從其蒼白的肌膚上浮現出來。
寒極無霜、劍出鋒藏。
無聲無息的冰璃劍呈現出極淡的淡藍色,幾乎要隱入虛空一般。驚天動地的威勢都被壓在了劍鋒之中,只等待在接近敵人時爆發!
趙武的資質很一般,生前花了數十年,才好不容易筑基成功,便一直卡在筑基初期不再動彈。直到修仙界派人圍攻趙家時,他為逃出生天而修煉《逆凡化塵神功》,在極短的時間內修為升到筑基后期,并結了假丹。
所以他的修為水份極大,遠遠不如柳清歡和云錚的扎實厚重。但因為有一顆假丹在,倒也算有了一定的優勢。
等到天道降下懲罰,讓整個趙國之域淪為不歸之墟,不入輪回之后,他因其修為最高,進入了這片土地的王。
趙武不知道自己生前殺過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死后殺了多少人。他在剛開始成為不生不死的幽魂時,還存著雄心萬丈,將整個不歸墟統治得滴水不漏,也曾經樂衷于將抓來的修士慢慢折磨取樂。
但漫長如死水般的歲月慢慢磨去了他的大多數記憶,他變得厭倦而又絕望,每天看到的天色都慘淡而又陰沉,耳邊聽著的全是痛苦的嚎叫,失去五感,失去一切感覺,更重要的是他根本無法修煉!
如果柳清歡早點出現,他可能真的會甘愿于青蓮業火中飛灰煙滅。
但是,當他有了一絲逃出生天的希望時,得到可以偷天換命的功法時,他便欣喜若狂,再也提不起一點興趣去管什么幽魂軍。在將控制幽魂軍的短蕭丟給趙南之后,他便一門心思只想著怎么躲過天道的封鎖逃離此地。
他試過搶奪進來修士手中的墨綠圓珠,也試過趁不歸墟開放之時擠出門去,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然后他才想起了這地底的古傳送法陣。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過傳送法陣逃脫,但只要有一點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可惜正如云錚所說,傳送法陣是陣法中最難的領域,其中包含的空間規則不是簡單畫幾條符文就可以領悟,這需要卓絕的天賦。他折騰了無數年月,卻還在入門階段,想修復好破損的傳送法陣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當他發現云錚此子后,便從趙南手中奪回了幽蕭,一路將他們放進來,卻沒想到自己急迫的心情還是被看穿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三個筑基期的小輩竟如此難纏。配合默契不說,一個比一個攻擊犀利。
他自己的一身修為其實極其的虛浮,只是仗著有一顆極其弱小的假丹支撐而已,所以云錚這冰封一劍到來時,趙武知道自己必須得躲!
但是,他沒有機會了,因為凈覺又一次發出了言術。
“死亡。”
趙武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發黑,冥冥中仿佛有生命再流失,金丹中的魂力被快速抽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法力。
他想逃、想躲開,難以置信自己會敗于三個筑基期的螻蟻,可是這些都已是不可能的了。
云錚的冰封之劍在一瞬間已斬到了他身上,猛然爆發而出的極寒劍意讓其虛化成幽魂的身體都迅速結成了冰塊,肆虐的劍氣縱橫切割。
淡藍色的冰霜以趙武為空心,向著四方快速擴散,很快便將整個偌大的大殿變得猶如冰天雪地。
柳清歡和凈覺兩人順著大殿往一側疾跑,身后突然襲來一股極寒之意,激蕩的劍氣讓人心驚膽顫。他一把抓住凈覺,身形往前急飄,躲過那些溢出的劍氣,直跑到最遠的角落才停下。
“這家伙!是要連我們一起殺啊……”柳清歡有些哭笑不得。好在他們不是身處劍鋒中心,也并沒有太大危險。
咔吱咔吱的聲音在殿內各處響起,地面上很快結起數寸高的冰層,柳清歡望向趙武方向,發現那里只剩下一堆被劍氣切碎的冰塊。
“云錚,你還好嗎?”柳清歡高聲喊道。
喊聲在殿內回響,過了好幾息,云錚才從暗處走出,撿起地上的一顆夜明珠,沒好氣地說:“我有什么不好的?”
話雖這么說,但顯見這一招耗費了他不少法力,此時也顯得面白如雪,說話聲都有些有氣無力。
柳清歡將凈覺放下,待得劍氣平息,又跑回趙武之處。
趙武雖被切成了百八十塊,但以他幽魂的特性,可不會這么容易死,所以他半路就已拿出三足青鸞燈。
云錚已先一步走了過來,撿起了一只儲物袋和戒指快速退開,就見一團青色火焰飛來,投到冰塊堆上。
“啊啊,你是不是在報復我剛剛用劍氣砍你啊?”云錚跳腳。
柳清歡嘿嘿一笑:“你想多了。”又看著黑色的冰塊在火焰中化為烏有,才松了一口氣:“這下好了,終于把趙武干掉了。”
方子軒和譚二壯的請求他總算完成。
柳清歡搓了搓手臂:“這殿內太冷了,連防護罩都頂不住,我們先去外面暖和暖和。嗯,那些陣法材料怎么樣?”
云錚已將儲物袋和戒指都看了一遍,不甚滿意地道:“東西雖然多,但用不上的極少。這趙武就是個莽夫,根本不懂傳送法陣需要什么材料,肯定是殺了進入不歸墟的修士后,將他們身上與陣法相關的全部一股腦收集在一起而已。”
他將那枚儲物戒丟給他,仿佛丟出了什么惡心的東西:“拿去,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