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遙清表情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云夢澤修仙聯盟準備于近日開始清理曲殤沼澤,而你們,便是本門準備派出的第一批弟子!”
柳清歡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遙清,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人與他有一樣的疑問,悄聲問身邊的人:“清理曲殤沼澤?清理是什么意思?”
被問的人也很茫然:“殺光妖獸?”
“殺光妖獸?!”那人像被人踩了一腳似的,整個人往上跳動了一下。
卻聽李遙清繼續道:“曲殤沼澤已被妖獸占據了太久,多年來,我們修仙界一直在清理外圍,防止沼澤的擴大。這一次,將是全面的清理!”
他的聲音變得宏大而威嚴:“中裕州,是整個云夢澤大陸最中心所在,也是無數古仙門舊址之地。我輩修士絕不能容忍占據了大半個中裕州的曲殤沼澤,一直處在妖獸的控制之下,這是修仙者與妖獸的戰爭!我文始派所有弟子在此重要關頭,絕不允許有絲毫退縮!”
一番話,說得激昂澎湃。李遙清作為文始派掌門人已有上百年,在弟子中的威望很高。
許多人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之前的疑惑與震驚全變成流動的熱血!
有弟子大聲喊道:“不退縮!絕不退縮!”
“殺光妖獸!”
李遙清抬抬手,嗷嗷叫的年輕弟子們立刻安靜下來。他用一種低沉而震動人心的聲音道:“我輩修士,若整天龜縮于門派之內,那只能算作圈養的羔羊。必須經歷撕殺與戰斗,行走于刀鋒之上,游離于生死存亡的邊緣,才能磨礪出一顆堅定的道心。告訴我,我文始派弟子可有軟弱之人?”
“沒有!”震耳欲聾的吼聲從人群中爆發,連站在外圍、不在此次出行名單上的人都跟著喊了起來。
“我文始派弟子可有怯戰之人?”
“沒有!”
李遙清露出欣慰的笑:“很好!你們都是我派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弟子,在外面萬不可墮了我文始派的聲名!”
哄然應好聲響徹整個太一殿上空。
李遙清向身后示意了一下,三位金丹真人走上前來,站到他旁邊:“這次與你們同行的,還有竹林山廣陵真人、明月閣梅清真人和一葉觀文松真人。”
廣陵真人?柳清歡看著三位金丹中的一位著寬袍大袖的青年,竟是他剛入門時,曾教導過新進弟子一年功課的稽師叔稽越。
他還是一派疏狂不羈的名士風范,只不過今天他將一頭墨發隨意束了起來,顯得正式了一些。柳清歡很高興,稽師叔算是他的第一個老師,所以感覺很是親切。
多年不見,他變成了筑基修士,而稽師叔也晉階了金丹,還擁有了自己的道號。
李遙清又囑托了不少事,最后道:“給你們一日時間,處理好雜事,明日辰時出發!”
從太一殿出來,柳清歡正準備回竹林山,便見陸恩明與王星宇聯袂向他飛來。
王星宇人未到聲先到:“柳師弟,看來我們這次又要并肩作戰了。”
柳清歡與兩人見禮,笑道:“以后還要請王師兄和陸師兄多多照顧。”
陸恩明的冰塊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三人并肩走在不死峰的山間小道上,王星宇道:“前兩個月,宣博接到門派任務被派往冰雪北境,而上月,玉執也接了任務出了門派。我就有預感我也很快會接到任務。”
陸恩明吐出幾個字:“出門好,有架打。”
王星宇笑道:“柳師弟你還不知道吧,陸師兄自從筑基后,天天去演武場和人比試,最佳戰績是打敗了一位筑基中期的師兄。現在演武場里都沒人愿意跟陸師兄打了,哈哈哈。”
柳清歡豎起大姆指:“上次大比被陸師兄打敗后,我可不甘心了很久。以后有時間,還要向師兄好好討教一番。”
陸恩明冷酷地道:“來!”
柳清歡頃刻認慫道:“不急不急!等我回去把神功練好再來。”
王星宇哈哈大笑,林間不斷傳出說笑之聲。
三人準備散去前,王星宇才正色道:“我們這一批修士,這一兩年間大多都被派出了門。但我發現一事,門派其實在更早前就已開始比以往更頻繁地安排弟子出門。”
說起這個,柳清歡就想起他筑基出關后,便聽白鳳鳴說起,屈云鶴在那次短聚后,就接了個緊急任務離開門派。
王星宇面帶一絲憂色:“我有一種山雨欲來之感……”
第二日,一艘大船駛出文始派,一路往西駛去。
這大船雖然速度也很快,但自然是與鴻蒙七彩大鵬鳥比不了的。大鵬只需十五日的路程,此船卻走了接近三個月!
柳清歡這樣習慣了枯燥的修煉生涯的人還好,把船艙的門一關,繼續修練九天分神術。
但對于那些煉氣期的小弟子們來說,三個月被拘在一艘船上,已經悶得快要發瘋。
所以發現大船開始降落時,船艙中響起一片歡呼聲。
“終于到了!”一個煉氣七層的弟子大大咧咧地叫道:“再不到我都要悶出綠毛了。”
“這就是昊元城?”有人趴在窗前往下看,然后一臉失望地道:“昊元城原來是這樣,又小又破……”
其他沒到過昊元城的弟子也頗有同感的點頭。
剛剛從下面船艙走上來的柳清歡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失笑。他來到窗邊,也往下看去。
的確,在見識過修仙界最頂級宗門后,昊元城做為一座散修之城,便顯得狹小破舊。
當年柳清歡覺得高大無比的城墻,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城中的建筑建得凌亂無章又缺乏美感,就連那座大山也只有文始派的一些小山峰差不多高,與九大山峰是完全無法比的。
人見識多了,眼界自然就高了。
大船緩緩落在那座山峰的半山腰一處空地上,停在一片建筑前面。
三位金丹真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著其他人,魚貫走下船去。
此時船外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那里,有幾位身著文始派黑色門派服飾的筑基修士連忙迎上來,對著稽越和另外兩位金丹真人鞠禮道:“拜見廣陵師叔、梅清師叔、文松師叔。”
稽越揮手讓他們免禮,問道:“龐師兄呢?”
一位筑基修士回道:“賢明師叔前兩日有事外出,此時不在駐地內。不過師叔走前已吩咐我等為眾師兄弟準備好了居所,還請廣陵師叔放心。”
稽越點頭。
見稽城問完自己門派之事,一直等在旁邊的其他人這才走上前來。
最前面是一位身著散修聯盟衣飾的中年修士,向稽越拱手道:“文始派的道友一路辛苦!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時,未曾遠迎還望見諒。”
稽越淡笑著回禮:“有勞各位久候。”
中年修士熱情地道:“在下洪一虎,忝為散修聯盟的內堂執事,負責招待此次來我昊元城的各門各派道友。”
他又將身邊的人介紹給稽越,雙方客氣見禮一番后,洪一虎笑道:“我散修聯盟已在望江樓備好水酒與佳肴,給文始派眾道友洗塵,還讓道友賞臉前往。”
稽越微皺眉頭道:“我等初踏貴地,道友相請本不該推辭。但舟車勞頓,再加上我派掌門又有話要吩咐給長駐此地的門人,所以道友的這頓水酒便留待以后一起喝可好?”
洪一虎一拍腦袋,歉意道:“倒是我考慮不周!道友遠道而來,自該好好歇息一番。這樣吧,明日里我散修聯盟已邀請了已到達昊元城的各派修士,共同商討清理曲殤沼澤之事。事態緊急,到時還請眾道友務必來參加。”
稽越笑著道:“今日是我派眾人失禮了,回頭我請洪道友及眾位道友吃酒,我自罰三杯!”
“不敢不敢!”洪一虎哈哈笑道。
又客套一番后,洪一虎帶著人終于告辭離去。
等那些人走遠,稽越才回過頭,抬手便打出一個隔音陣,嚴厲地看著常駐此地的修士道:“我前幾天還接到龐師兄的傳訊符,并未提及他要外出之事。所以如實說來,倒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