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術!”
“銳金術!”
“金光咒!”
“祈福咒!”
段玉一一試演,木印底部的光點便不斷增多,占據一小塊方位。
他本人也是若有所悟:“法印乃是權柄,萬般法術,實際上還是自法印而出,因此我每學會一種道法,便會在法印之底形成烙印?而等到它解析萬般道術之后,或會形成一個真正闡述‘大道’的篆文?”
這個目標當然很遙遠,實際上,段玉已經試探出來了,這法印也有極限,此時只能儲存一些基礎法術。
稍微高級一些的,便無法形成光點。
而能形成光點的法術,就有一樣好處,乃是‘一念成法’!
須知煉氣士施展法術,有的需要材料,有的需要特定的法訣與步法,但只要在道印內形成光點,一念之間,便可抽取法力施展!
“這種概念,就類似西方的瞬發了,并且還免去了施法材料……可惜,只有一些基礎法訣能如此……”
段玉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旋即自失一笑:“能得這些,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我又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更何況……等到后來本命法印升級,肯定就能解析更高一級的道術了。”
“總體而言,這一世成為篆刻師,比前世同階的我,戰力起碼暴增一倍!”
所謂手握利器,殺心自起!
有著法術神通,段玉心里便不可扼制地生出些殺機來。
“之前對那牛吉逼問,對方交待出情報,正有一必殺之人在慶國徘徊……好機會啊!”
慶國乃是白毫山道脈的勢力范圍,正陽道等閑不會來此。
但牛吉找了關系,卻是知曉,有著一支來自正陽道的隊伍在慶國辦事,領頭者乃是王鑒之!
此人乃是正陽道真傳,十二歲便奠基成功,此時赫然已經開始內煉五臟之氣,乃是預訂的元神種子。
一想到這名,記憶中便浮現出一面如冠玉、目似點漆、頭戴五岳冠、身穿九陽法袍的少年道人,站在自己面前:“這次斗法,便承讓了,那約定的物事,請交出來吧!”
“呵呵……自己當年成為白毫山弟子,一度春風得意,也曾代表師門斗法,就是敗在此人手下,輸得慘不忍睹,回去之后還挨了狠狠一頓責罰……這并沒有什么,但后來胡人入侵,氣數之爭,白毫山與正陽道開戰,此人已是游神御氣之修為,連斬我方十三人……”
段玉閉上眼睛。
師門之內縱然有些齷齪,但在后期小人上位之前,整體氛圍尚可,那敦厚溫和的大師兄、和善可親的師姐、機靈古怪的小師弟、小師妹……就在那一役中,與自己交好的大師兄被斬殺當場,還饒上一個小師妹。
“此子,我必殺之!”
等到再睜開雙目之時,已經是殺意凜然,無物可擋!
昌州邊界。
王鑒之下了馬,被弟子引著,進入一家道觀。
這道觀不大,位于山林之中,松柏相掩,顯得極是清幽,磚石上青苔隱隱,顯也是有了些年頭,帶著古韻。
道觀主持出來見禮,隆重拜下:“飄云觀道玄,見過師叔!”
這飄云觀乃是正陽道產業,其弟子不入內門,不按真傳獲得道號,但見到王鑒之這種,輩份自然要矮上一等。
此時又趕緊說著:“師叔旅途勞頓,請至偏廳用宴!”
“可!”王鑒之頜首,坦然入席,坐了上首,只見在五尺長的木桌上,擺著九個菜碟,香氣撲鼻,顯然是用心了的。
道人不忌葷素,王鑒之正在內煉之時,食量頗大,對一道小白菜心更是贊不絕口:“這一道不錯!鮮美可口!”
“師叔高明……”道玄在一邊很是殷勤:“這一道白菜心,乃是城內大廚張一刀的拿手絕活,用精選的上等白菜,加入五禽肉汁慢燉……”
宴席過后,又上了清茶。
“你們都出去!”
王鑒之慢慢呷了口茶水,閉目養神,片刻后皺起眉頭,盯著未走的道玄:“你有事?”
“師叔容稟……”道玄臉上現出一絲苦色,欠身道:“師叔可還記得那牛吉?”
“一個游方道士,奠基有缺……”王鑒之揉了揉眉心,記憶便浮現出來:“倒是一心慕道,上次不是給了個機會么?”
“正是此人!”道玄說著:“他原本已經解了一千兩白銀前來,師侄尋思著收了他,也能為本道增添些財氣,但日前傳來消息,卻是死在了許城!”
不過是一個狗腿子,看在一千兩銀子的份上,王鑒之還是漫不經心地問著:“怎么死的?”
“不知,但官府看了,似不是仇殺、也不是情殺,或是為財?此人之前正在謀奪張家大宅,后來發現那大宅原主也逃掉了……”道玄小心說著。
“你的意思,莫非要我查一查?”王鑒之不知為何,心里一動,有些心血來潮的感覺。
“官府辦事不力……”道玄一臉苦意。
正陽道的大本營在北燕國,他這種算是外派,日子過得很是不易,這牛吉可是少有的送財童子,這就結下情分。
“官府捕快查不到線索,便只有讓我們道人查探陰曹地府……但此法術也有困難,不能人死超過七日,若兇手是道人或修有神通,直接送牛吉魂魄入輪回,或者令其灰飛煙滅,那我也束手無策!你先下去,讓我再想想……”
王鑒之打發走道玄,望著窗外月色,有些疑惑:“不過一個區區散修,為何讓我感覺心神不寧?還是我在心憂正事?”
他這次出使慶國,卻是為了送信。
正陽道在北燕根深蒂固,幾是國教,但慶國卻是白毫山的勢力范圍。
兩方同屬十大道脈之一,平時便有些交集。
想到這次結果,王鑒之便不由皺眉:“白毫山掌教頑固不化……日后必成為我道絆腳石,好在這次出使也不是全無收獲,白毫山中有幾個高層卻是暗暗向我表達了善意……呵呵,這是氣運分化,禍起蕭墻就在眼前啊……”
不知怎的,他一直心神不寧,不能入定修行。
等到第二日天一大亮,便帶著人匆匆上路。
他這一行有著七騎,王鑒之本人乃是五氣朝元的煉氣士,余下的六個中有兩人也是奠基有成,能施法術,另外四個更是一等一的武道好手,內穿皮甲,裝備百煉鋼刀,背負弓箭。
光是這四個武者,若聯起手來,配合裝備,甚至能殺宗師!
如此七人,再加上七匹駿馬,只要不是入了陷阱,普通的亂兵與流民,還當真絲毫不懼。
疾馳當中,心悸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加劇烈!
“這是心血來潮!不好!我們速速回去!”
官道進入密林,王鑒之胸前一塊玉玦咔嚓一聲,碎成兩半,見到這一幕,他頓時厲聲疾呼。
咻咻!
話音剛落,就聽得弓弦顫動之聲。
三支飛箭從密林中射來,其勢猛烈,一往無前。
“有埋伏!”
四名武者立即來到王鑒之身邊,替他擋住羽箭。
“金光護身咒!”
另外兩名道士也是警惕,瞬間就在身上加持咒法,一層寸許的黃芒就籠罩全身,宛若鐵甲。
一支羽箭被長刀格擋,箭桿上赤紅色的光芒一閃。
“不好”王鑒之一驚,身形一閃,落到馬腹之下。
下一刻,一團火焰就在騎士當中炸開。
轟隆!
熱浪滾滾,血肉橫飛。
那兩個道士驚駭欲絕,看到射向他們的長箭同樣如此,化為一團火焰,將他們吞沒。
“這是烈火符箭!必須以百年桃木為主干,再請符師制作符咒,煉器大師銘刻,廢品率極高,產量極低,是十大道脈中的不傳之秘,狙殺小型隊伍的殺手锏……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威力還如此大?”
王鑒之在地上狼狽翻滾,又站起身逃跑,身上水波流轉,竟沒半點傷痕,甚至連灰塵都沒沾上多少。
“師兄!救我!”
剛才三支烈火符箭,一下炸死了三個武士,另外兩個道人有著防護,只是重傷,此時就在地上掙扎求救。
王鑒之看也不看,飛快逃走。
踏踏!
踏踏!
背后,馬蹄聲如死神腳步,弓弦再起。
雖然只是普通的箭矢,但也鋒利無比,刺入人體,將幸存者殺盡。
這一人一馬,竟然如同殺神轉世!
“可惡……若是還在道觀中,至少可以命令神祗去求救!”
王鑒之見到對方騎馬,手持長弓,立即逃入叢林中。
那騎士立即下馬,飛快追上。
“你到底是誰?白毫山道將?又或者慶國行人司?”
感受到距離被不斷拉近,王鑒之回過身,就見到一個戴著黑色面罩的武士,奔跑之中,竟然也能拉弓如滿月,抬手便射!
“急急如律令,水來!”王鑒之飛快施法,召喚來一面水墻。
箭影一閃,金光灼灼,竟然直接刺破水墻,來到王鑒之面前。
輕響當中,這一道金光爆閃,與水波法袍同歸于盡。
“改成銳金之箭了……”
王鑒之返身望著逼近的黑衣人,心里一寒,堅定無比地抽出長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