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想到這,立刻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電碼,他算了算發現,電碼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字母正好是十個。
這個發現讓陳鋒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但沒多久他就又陷入了艱難的思考之中,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些字母組合與數字對應。
想了半天,毫無頭緒的陳鋒,只能選擇暫時放棄,想著等有機會把這個發現告訴心柔,心柔是專業人才,對這方面應該比自己要強。
想到這陳鋒就拿起了衣服,準備去吃個早飯。
誰知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和急匆匆跑進來的田中撞了個滿懷。
陳鋒被撞的退后了兩步,田中則慘一些,直接四腳朝天的摔在了地上,陳鋒揉了揉肩膀,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田中科長,怎么這么急?”
陳鋒的話剛說完,田中就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憤怒的他站起來后一把就抓住了陳鋒的領子,然后用有些發紅的眼睛,盯著陳鋒說道:“你是故意的?”
陳鋒仰著頭,攤了攤手說道:“您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明明是您沖進來不小心撞到了我,這怎么能是故意的,要是故意也不是我。”
“混蛋,不要廢話,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下山虎跑了,你敢說不是你放走的?我問過守衛了,凌晨你去見過他。”
陳鋒聽他這么說,就癟嘴笑了一聲,慢慢的將領子上的手拽開,然后走到鏡子前,一邊整理著衣領一邊說道:“我見過就是我放的?如果是我放的,那兩個守衛為什么還能活著跟你說話?說話要講證據,我知道科長你對我有意見,但是,你不能空口無憑的就來冤枉指責我,現場勘查過了么?他是什么時間,用了什么辦法,逃跑的路線,有沒有人接應,這些都做過分析么?”
說完陳鋒就朝外走去,田中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道怎么反駁,他見陳鋒要走,就急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勘查現場,還能干什么去。”
陳鋒說完,也沒理會田中,就朝關押下山虎的牢房走去。
剛到牢房門前,陳鋒就見昨天的兩個守衛,正低頭站在門前被上司劈頭蓋臉的訓斥,陳鋒直徑走過去說道:“昨天我走之后,你們又睡著了?”
兩個守衛聽到聲音,抬頭看了看,但隨即又緊忙低下了頭,他們的眼光閃爍,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說,陳鋒見他們的樣子,不用問就知道,這是又睡著了。
沒興趣在這浪費時間的他,沒繼續追問,直接就走進了牢房,這時后續的警員也紛紛趕了過來,陳鋒揮手召了個自己組的人過來,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錢,遞給他說道:“去給我買些早餐過來,剩下的錢,隨便買點什么分給兄弟們。”
對方接過錢,點頭答應了一聲就朝外跑去,陳鋒笑了笑回過頭,看著前面的一個警員腰上有手電筒,就走了過去說道:“這個借我用一下。”
說完也沒管人同不同意就給取了下來,拿著手電筒,陳鋒進了下山虎的牢房,對著地上腳鐐的鎖眼照了照,然后又依次看了看兩道牢門的鎖眼。
做完這一切,陳鋒站了起來,對一旁手里拿著本子的記錄員說道:“記錄,犯人逃跑時間,凌晨三點至四點之間,腳鐐的鎖芯有多道細小劃痕,是被鐵絲一類東西劃過造成的,兩道牢門的鎖芯有同樣的痕跡留下,初步判斷為技術開鎖。”
陳鋒說著話,來到了牢房門口的值班處,從桌子上拿起登記本翻到了最后一頁繼續說道:“犯人被關押后,特務科加藤組長曾與犯人單獨見面,另外根據牢房的規矩,這中間還有值班巡視的警員,以及給犯人送飯的后勤人員單獨見過犯人。”
陳鋒說完,就看著剛剛進來的田中說道:“田中科長,這是我剛剛做的勘查記錄,在加上看守和我的口供事情應該就很清楚了。”
說著陳鋒把記錄本拿過來遞給了田中幸。
“警察廳的牢房因為看守的大多是不太重要的犯人,像經濟犯什么的,所以看守并不嚴密,這大家都知道,但通常有重要犯人的時候要加派看守人員,這是慣例,但為什么下山虎被關押的時候,只有兩個看守,下山虎的逃跑的確有人要承擔責任,但這個責任并不在我們辦案人員。”
田中聽完陳鋒的話,仔細的看了看手里的勘查記錄,隨后他的怒氣就消減了下去,他看著陳鋒指著記錄問道:“你記錄中的痕跡方面,我并無疑問,但關于犯人逃跑的時間,你是怎么確定的,還有就是你為什么要在案發前,來見下山虎?”
陳鋒聽田中這么問,很自然的就說道:“為什么鎖定在凌晨三點到四點,說起來這跟我有些關系,因為我是兩點十分左右來的牢房,當時守衛在睡覺,我呵斥了他們,我大概在牢房里待了十五分鐘出來的時候應該是在兩點三十分左右,這期間守衛是不敢睡覺的,我走后,因為恐懼守衛也不會很快睡著,所以三點到四點之間的時間剛剛好,平復了心情的守衛,再次睡著,下山虎也就是趁著這機會,開鎖逃走的,他只有這么一點機會,因為每天早上五點,警察廳的人就會開始多了,等到那時,在想悄然無息的離開就不太可能了,這就是我推斷案發時間的依據。”
說到這,陳鋒抬頭看著田中幸笑了笑說道:“至于我為什么來這,說來也巧,我晚上睡不著就想來看看,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我還真是有些喜歡下山虎,覺得他是個人才,就想試試能不能收到麾下,科長你應該知道,我們組一直人手緊缺,所以呢我就打上了他的主意。”
說完,陳鋒看了看一旁等候著的警員,從他手里接過了早餐,一邊吃一邊說道:“至于他有沒有同伙,還有逃跑的路線,我也沒什么線索,在新京,一個土匪出了警察廳的大門,他往哪個方向跑都有可能,至于他有沒有同伙,這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科長您覺得有沒有?”
陳鋒說的有理有據,田中一時之間也無法找到理由反駁,只能將心中的憤怒發泄在兩個失職的守衛身上。
“把這兩個混蛋抓起來,另外發布下山虎的通緝令,高價懸賞。”說完田中走到了陳鋒的身側,小聲的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相信下山虎就是這么逃走的,但他開鎖的工具,我有理由懷疑,是你提供的,你很聰明,但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白癡,小心點你的尾巴,千萬不要被我抓到。”
說完田中拍了拍陳鋒的肩膀,冷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陳鋒有手指勾了勾額頭,癟了癟嘴,然后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低頭繼續吃著早餐。
但他還沒吃幾口,田中就再次疾步回到了牢房,他見陳鋒正吃的津津有味,怒火一下就沖到了頭頂,他快速來到陳鋒的旁邊,一把將桌子掀翻,然后指著眾人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眾人見此,都不敢停留,急忙跑了出去。
田中一把將手里的一疊稿紙扔在了陳鋒身上,伸手就要來抓陳鋒的領子。
陳鋒一手拍了過去,擋下了田中的手,然后拿起稿紙看了看就知道這是一份電碼翻譯稿,內容是今天全國各地報紙的主要新聞。
這些新聞正是陳鋒叫人提供的爆料內容,電報上用除了用文字描述報道里面,揭露憲兵隊實施暴行的現場照片,還一字不漏的將原文復述了出來。
文中的大致意思是,所謂的槍決兇手,不過是日本人的障眼法,真正的兇手仍在逍遙法外,同時,譴責日本通信社大肆傳播不實報道,欺騙群眾,操縱輿論。
報道的下方與上次不同的是,多個國內聲望斐然的學者,也發表了個人看法,其中激進的甚至在文中寫道:“吾亦國民一份也,半百之軀見無恥者多不及寇,恨未能以頸血濺仇人,倭寇犯我中華之心昭然若揭,如續冷旁觀者,是真狗彘(zhi四聲)不食者矣!”
陳鋒看到這里,舉起了手中的稿子,指著“彘”字向田中問道:“這個字怎么讀,我沒見過。”
田中聽陳鋒這么問,瞬間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他咬牙切齒的告訴了陳鋒這個字怎么念,然后就聽陳鋒說道:“哦,彘,狗彘不食者矣,什么意思?是說你的?”
陳鋒借著稿子拐著彎的罵田中豬狗不如,田中那能看不出來,他氣的一把扯過稿件撕的粉碎,然后瞪著通紅的眼睛,嘶啞的喊道:“混蛋,混蛋,加藤我不知道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系,但如果我失去了現在的一切,我一定會把你也拉進地獄!”
“噗。”陳鋒不禁笑了出來,他走過去拍了拍田中的肩膀說道:“人總要有自知之明,往上爬也要小心梯子斷了,摔折了腿,選擇爬上去的是你,現在這樣算什么?出了事怪我這個被你踩著的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