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鋒到達審訊室時,審訊科的人早就等在了門口。
“加藤長官,我是尾崎貞吉,將負責協助您完成這次審訊,請跟我來。”
陳鋒聽他這么說就客氣的回道:“哦,那就麻煩尾崎君了。”說完就跟著尾崎走進了審訊室。
一進門,他就看到審訊室中央的椅子上,綁著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梳著大背頭的人,看樣子三十歲左右,身材健壯但并不奎武。
“長官,他就是下山虎,青龍山的那個。”尾崎貞吉指了指椅子上的人說道。
陳鋒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詢問這個人是怎么抓到的時候,就聽椅子上的人挑著眉頭說道:“嘿,嘿,你倆在哪兒嘀咕什么玩意呢,趕緊的,給我撒開。”
陳鋒歪著腦袋看了看他。
“下山虎?”陳鋒問道。
“下山虎?什么玩意下山虎,你們抓錯人了知道不,我是藝術家,知道啥是藝術家不,就是唱歌地畫畫地。”說著下山虎就唱了起來。
“在前莊有一個啊,張家莊啊,有一個藝術家,就叫張大力啊啊......”
尾崎貞吉聽到這個就跟陳鋒說道:“長官,這個我知道,是支那的兩個人轉。”
下山虎聽到尾崎貞吉這么說,順桿就往上爬,眉開眼笑的說道:“對,對,就是兩個人轉,我就是唱這個的藝術家,你們真抓錯人了。”
陳鋒沒理會下山虎,而是對尾崎貞吉說道:“這是二人轉。”
尾崎貞吉還沒說話,下山虎就先擠眉弄眼的說道:“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看著他那賤樣,陳鋒拿起鞭子就揚了起來,下山虎被嚇了一跳,脖子一縮,眉毛一挑。
“唉,唉,我跟你說啊,有事說事,別動手,咱得文明,毆打藝術家是破壞你知道不?你們......”
“啪”他的話還沒說完,陳鋒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就聽到下山虎一陣慘叫。
“唉呀媽呀,殺人啦,皇軍毆打良民啊,沒有天理了啊。”
不知道為什么,下山虎這亂聲怪調的,總能勾起自己的怒火,陳鋒指著他對尾崎貞吉說道:“把他嘴給我堵上。”
尾崎貞吉聽了陳鋒的話,說了聲:“是。”然后緊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團了團。
“等下,你那個太干凈了,用這個。”陳鋒指著桌子上黑漆漆的抹布說道。
下山虎聽到陳鋒這么說,心里是那個恨啊,這特么小鬼子,咋就這么損呢,他剛想張嘴罵人,就被尾崎貞吉用帶著一股腥臭味的抹布堵住了嘴。
“唔,嗚嗚......”
下山虎的嘴被封住,世界好像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陳鋒看著這個怪模怪樣的下山虎,指著他就向尾崎貞吉皺著眉頭問道:“這就是下山虎?我看著倒像是上樹貓。”
“上樹貓?也是山里的土匪么?長官?”尾崎貞吉疑惑的問道。
陳鋒無奈的看著尾崎貞吉,感覺沒法溝通了,這說話沒一個正常的。
想了想,感覺也分不出這個上山虎是真是假,而且自己現在也沒得選擇,只能按程序走,想到這,陳鋒就把手里的鞭子遞給了尾崎貞吉,走到辦公桌后坐了下來,拿出酒壺點了根煙,然后平靜的說道:“開始吧。”
尾崎貞吉會意,朝陳鋒點了點頭,然后脫掉了外衣,拿起鞭子就朝下山虎走了過去。
隨后,鞭打聲,和下山虎的吱唔聲就充斥著整個審訊室。
陳鋒面無表情的看著,偶爾喝一口酒,或是抽一根煙,偶爾還會表現出一副不耐的樣子。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汗液浸濕了尾崎貞吉的襯衫,疲倦的他停下鞭打,取出了下山虎嘴里的抹布。
此時下山虎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活力,他精神萎靡,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鮮血混合著汗液,不時的從他身上滴落。
他虛弱的提了提嘴角,挑著一邊的眉毛看著陳鋒,然后抿了抿嘴,朝一旁吐了一口“呸。”
“下山虎,本名不詳,青龍山土匪頭目,多次劫掠后勤車隊和倉庫,被關東軍司令部懸賞通緝的首等要犯。說的就是你吧?藝術家?”
陳鋒說完,下山虎挑著嘴角活動了一下腦袋,斜著眼睛看了看陳鋒,然后眼睛一閉擺出一副什么都不會說的樣子。
“呵呵,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就是不知道你的兄弟們知道了消息,等不等得及來送死。”
陳鋒這話一出,下山虎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梗著脖子就要說什么,但隨即他就笑了笑又恢復了剛才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陳鋒喝了口酒,然后抱著膀子看著下山虎繼續說道:“和我們合作,以后跟著我們干,給你一條活路怎么樣?”
下山虎聽到這話,眼睛一亮,仰著頭,咧著嘴就說道:“行,沒問題啊,你別說以后了,之前我也是跟你們干啊,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以后我肯定得接著跟你們干。”
在一旁的尾崎貞吉聽到下山虎這么說,緊忙笑著對陳鋒說道:“加藤組長,犯人這是同意合作了?要不要我現在就去通知相中科長?”
“蠢貨,通知什么?你難道聽不出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他是說以后要繼續跟帝國戰斗。”陳鋒說著話,將手里的煙頭朝下山虎的臉上甩了過去。
下山虎歪頭躲過,看著煙頭擊在墻上四濺的火花,笑了兩聲。
“繼續審,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尾崎貞吉聽陳鋒這么一說,緊忙低頭說道:“是,長官。”說完,他就一臉恨意的抓了一把鹽,摸在了下山虎的身上,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尾崎貞吉猙笑著抓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臉仰了起來。
“你,說點我感興趣的,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還不合作的話,我會在這里開一個小洞。”尾崎貞吉說著話,點了點他的腦袋,然后繼續說道:“我會倒些油進去,點上火,嗖......火苗一下就會竄出來,然后一點點,一點點的把你的腦袋燒熟。”
尾崎貞吉一邊說,一邊張開五指,手心向上在下山虎的面前一開一合的晃動著,隨后又在他的腦袋上,慢慢的抓撓。
下山虎,晃動了一下腦袋,躲開了尾崎貞吉的手,然后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說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發型都給我胡樓亂了。”
尾崎貞吉聽他這么說,一下就暴怒了起來,他走到一旁,拿起鉆頭就要招呼下山虎。
“混蛋,住手,你想現在就弄死他么?想想別的辦法,在他開口之前,人必須是活的!”
說完,陳鋒重重的看了下山虎一眼,就在這時,一旁傳來了田中的聲音。
“不用了,他只有兩個選擇。”
田中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審訊室,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張紙,在下山虎面前晃了晃說道:“這是詔安書,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簽了它,或者像剛才他說的那樣,腦袋不開一個洞,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
說完,田中轉頭看向了陳鋒,一副前輩的語氣說道:“加藤,做事要用腦子,你看看這下山虎不是很容易就被我給抓了么?”
陳鋒聽他這么說,立馬擺出一副夸張的表情,譏諷道:“嗯,田中科長,真是厲害,抓個土匪這可是大功一件啊,報告給今村將軍沒準會直接給您連升三級呢。”
“呵呵,生不生三級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加藤君很快就會有個好差事呢。”
田中說完,走到了陳鋒面前,拿起了桌上的酒壺看了看,然后打開蓋子聞了一下,立刻就把頭撇到了一邊,他皺了皺眉頭說道:“這種東西,也只有粗鄙的下等人才會喝,加藤君有空還是改喝清酒吧,不能當上等人,至少也要有一顆向往上等人的心是不是?”
陳鋒從田中手里取過酒壺,看了看,然后喝了一口。
“咦......,這酒怎么餿了,今天才裝上的啊。”說著,陳鋒撇著嘴,把酒倒在了地上,然后嘆了口氣說道:“這餿氣會傳染的,不趕緊倒掉,以后這壺都裝不了酒了。”
說完他看著田中笑了笑說道:“田中科長說的對啊,只是這清酒太淡,嘴臭的人,喝了,也壓不住嘴里的臭氣。”
田中聽陳鋒這么說,就冷哼一聲,轉頭就對著下山虎說道:“時間到了,考慮好了沒有?”
“扯什么犢子,這才那么一會?”下山虎說完就聽田中說道:“我說到了就是到了,沒眼力的東西,早晚死在你這張臭嘴上面。”
說完,田中看了陳鋒一眼,然后繼續跟下山虎說道:“簽還是不簽?”
下山虎猶豫著沒有表態,田中見此就對尾崎貞吉說道:“看樣子他是不想簽了,動手吧!”
“是,長官。”說著話,尾崎貞吉就再次拿起鉆頭,朝下山虎走去。
“別,別,我簽,我簽還不行么,趕緊的,讓他把這玩意拿走,看著怪滲人的。”下山虎一邊說,一邊縮著頭,看著尾崎貞吉和他手里的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