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在祈禱著,祈禱著現場不要有一處的暗莊,如果有的話自己跑不了多遠就會被他們送進日方的手里,到那時自己可能連死都是奢望。
跑出巷子口攔了一輛黃包車,車夫在鈔票的鼓勵下跑的飛快,沒多久就出了日租界,隨后飛奔向火車站。
在一路劇烈的顛簸下,陳鋒到了車站不遠處的一條巷子口,為了掩人耳目陳鋒迅速的和車夫交換了衣服,隨后很自然的進了車站。
選擇火車是陳鋒仔細思考后的決定,其實按照原本的思路,走陸路是更有效擺脫一處特務的方法,但這個年月兵荒馬亂的,從天津到南京一路要經過無數個軍閥的地盤,而且還有大量的山賊土匪。
這年月兵賊一家,走陸路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不是被抓了壯丁,就是被土匪給點了天燈!就算是運氣好沒有碰到這些土匪惡霸,但也用不了多久那些勢力龐大的黨調處特務就會找到自己。所以陳鋒還是選擇了火車。
也許是陳鋒的運氣好,火車并沒有晚點,跟自己計算的時間誤差不到十分鐘進站,陳鋒有些等不及的拿著二等票就擠了進去。
上了火車的陳鋒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至少在一處也就是黨務調查處沒發現自己逃跑的這一段時間內自己是安全的!
陳鋒在賭,他在賭自己到達南京前黨務調查處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逃跑。
事實上陳鋒賭對了,黨務調查處的人并沒有發現他已經逃跑,此時的他們都認為任務已經成功了。
黨務調查處天津站內,主任余天晴正在對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大加贊賞,此時如果陳鋒在的話一定能認出,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朝目標開槍的人!
“張組長不愧是我們黨務調查處總部的精英啊,此次任務張組長運籌帷幄,應對突發事件處理得當,處長來電讓我代他對你進行嘉獎。”天津站主任余天晴的話,讓張組長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但很快他就將笑容隱藏了起來。
張力知道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余天晴可是處長的心腹,自己在他面前可不敢托大。
“余主任說笑了,沒有您天津站的鼎力幫助,這次的任務又如何能完成的這么順利,要我說您余主任應當首功,卑職哪里敢獨占功勞!”
張組長一臉恭維的樣子和語氣讓余主任十分受用,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張組長的肩膀說道:“張力啊張力,不愧是咱們調查處的精英,會辦事會做人,你小子前途無量啊!”
余天晴滿意的夸獎,讓張力的姿態放得更低,他恭維道:“不敢,不敢,余主任,貨已經送到小鬼子手里了,我想這次那個什么狗屁二處估計有得忙了,沒準上峰一怒之下消了他們的編制......”
張力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余天晴打斷了。
“別亂說話,這件事從現在開始就不要提了,這里面的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張老弟啊,想要活的久就得學會嘴上有個門。”余天晴點到為止的話讓張力的心里一驚,他知道自己這是多嘴了,干自己這行的妄自揣測上峰,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余主任教訓的是,卑職得主任提點,定當銘記于心,日后如有用得著的地方請您盡管開口。”張力的話讓余天晴很是滿意,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別來這套,走吧我在國民大飯店定了酒席為兄弟們慶功。”
此時互相恭維的二人誰都沒想到,在他們前去慶功的路上陳鋒已經登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車。
直到第二天,見日方還沒動靜的余天晴首先察覺到了不對,立刻召來了手下情報科科長李立飛,還有張力。
余天晴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日方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聽到余天晴的話情報科科長李立飛立刻表示:“主任,這并不稀奇,按照特高課以往的做法封鎖消息,提審刑訊,避免消息泄露出去前迅速獲取情報,然后制定行動方案這沒什么不正常啊?”
聽到這話前一秒還是個老好人樣子的余天晴眼神忽然一冷,陰沉沉的說道:“李科長,你是在給我上課么?”
聽到主任的話李立飛頓時被嚇的一頭冷汗,連忙認錯道:“不敢,不敢,卑職一時糊涂,請主任責罰。”
“糊涂?我看你真的是糊涂了,這些狗屁常識我一個黨務調查處的天津站主任會不知道?”余天晴說著話的同時看了張力一眼。
張力知道,這特么是說給自己聽的,昨天還恭維有加,今天就給個下馬威,果然是個老油條,張力一臉恭維的走上前說道:“余主任,您果然不愧是咱們處長的心腹,做事滴水不漏實在是讓卑職佩服,您說有沒有可能是咱們的貨中了一槍,不適宜立刻刑訊所以鬼子才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又或者他在刑訊面前堅持到了現在?”
余天晴擺了擺手說道:“不可能,那小子的資料你又不是沒看過,就是一個軟蛋,為什么選擇他,就是因為知道他沒有為當國獻身的勇氣,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李立飛讓我們的人去查,我要知道特高課現在的情況,越詳細越好,另外通知我們在車站碼頭,還有各個主要路口的釘子加強警戒!”
李立飛雖然覺得余天晴小題大做,但還是一路小跑去下達了命令。
就在黨務調查處天津站還在交代下達任務的同時,遠在數百里之外的陳鋒卻是倍感煎熬,此時的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暴露,他不敢閉上眼睛休息,他怕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會被不知道哪里來的敵人按在地上。
焦慮懷疑壓抑種種情緒充斥著他的腦海,硬硬的木質座椅很不舒服,陳鋒坐立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低著頭眼角向著不遠處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女孩,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孩,陳鋒上車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楊巧容!那個自己初來天津時火車上認識的女孩!
她為什么也在這列車上,為什么穿著粗布衣服,坐著普通人坐的二等車,陳鋒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那就是楊巧容。
她有沒有發現自己,她是做什么的?
情況越來越復雜了,這個女孩是否是特意安排在身邊的,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了,陳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懷疑一切,身邊的旅客,過路的乘警,還有那個認識自己,身份不明的女孩!
陳鋒知道自己在冒險,自己沒有選擇,除了這一條路自己沒有路可選。
陳鋒有些想家了,曾經的那個家,溫暖的大床,溫熱美味的食物,他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好想睡覺。
這個念頭一起,陳鋒的心里就是一驚,他不想死,他怕死,驚恐將睡意驅散一空,他繼續保持著警惕狀態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陳鋒心想,只要過了這一關,以后再也不要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而在這個亂世,能保護自己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權利!
寧為盛世狗,不做亂世人,陳鋒不想做狗,也不想做那狗都不如的人!在這一刻他想通了很多事,逃避與茍且在這個時代并不能讓自己和前世一樣活得滋潤安逸。
在這個亂世之中所有人都是棋子,隨時送死的棋子,他不想成為棋子,但無奈已身在棋盤!
過了很久有些精神恍惚的陳鋒看了看時間,他知道火車晚點了,他不知道要晚點多久,但有一點他知道,自己生存的機會又被縮減了!
就在陳鋒焦急等待的同時,黨務調查處天津站情報科科長正急匆匆的沖進了主任辦公室,此時的余主任正在和總務科長對著桌子上的一樽花瓶品頭論足,見到沒敲門就進來的李立飛嚇了一跳,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余天晴有些惱怒手下人不懂規矩,正要發怒就聽情報科科長急匆匆的說道:“貨沒在特高課,跑了!”
“什么?跑了?”“啪,嘩啦”余天晴的情緒有些激動,看都沒看被他弄碎的古董花瓶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作為主任的儀態了,腦袋都要掉了還顧得了什么!
“查,查,一定要查到他去那了,一定要抓他回來,給南京發報,不,不能發報,張組長呢,叫他過來快,快!”此時的余天晴不敢向南京發報,他擔不起這個責任,此時他能做的就是盡快挽回局面,這是他活命的唯一機會。
很快得知消息的張力,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他嚇壞了,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想到的就是跑,跑的越遠越好,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跑那是不可能的,家人孩子都在南京,自己只要一跑他們就死定了。
張力已經慌了,他完全沒有了注意,他想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是搞情報的高手,只要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定能想到辦法,但沒辦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完全沒了方寸!
“張力,張力。”余天晴中氣十足的喊聲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樣子。
被吼聲驚醒的張力死死盯著余天晴就像是溺水者見到了救命稻草,他跑過去,急忙說道:“余主任,余主任,你有辦法是不是,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天才一秒:m.xsxs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