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把他們全部趕下去~”
“嗷嗷嗷~”
鐵閘下墜成功,鮮于羚松了口氣,這下總算后顧無憂,能全神貫注對付那些城墻上的冀州軍,但聞一聲令下,無數呼蘭人齊齊狼嗥一聲,向城墻之上的盾墻撲去。
“頂住,不要慌!長矛手!”
城頭各陣列之間緊密配合,對撲面而來的呼蘭人嚴正以待,擺出一副死戰不休的架勢。
“噗呲~~”
“砰砰~~”
城頭之上,兩軍再次裝在一起,只聞一聲金屬交錯的轟鳴,雙方各自一片人浪翻騰,慘叫著掉落城墻之下,封愁年的軍隊就此被困在了城頭,此刻縱使結陣嚴密也不得寸進,雙方進入了最為殘酷的混戰。
“噗呲~”
“啊~”
揮刀,挺矛,刺,格擋,城頭冀州軍機械的來回重復著平日訓練的成果,不時讓自己的刀鋒染上血與火的痕跡……
勇猛,野蠻,粗狂,呼蘭守軍同樣不甘示弱,揮舞手中的刀槍硬撼逼近的盾墻長矛,在他們的印象中,這是第一支所接觸到如此悍勇的中原軍隊,是一個值得自己拿出十二分的武勇的對手,勢要與他們在這片關墻之上分出一個勝負。
陳慶后陣,一直在窺鏡中觀察著玉陽關戰況的各營主將無不面色凝重,實在是太慘烈了,這種戰況,若再這么廝殺下去,傷亡比例會越來越大……
那些胡人士兵陣亡對這些精衛營出來的老將來說,根本不會有一絲情緒波動,但冀州軍不一樣,那可是自己的同僚啊,這么一個個倒下去也是心疼不已……
“陳指揮使,要不我去替換他們吧?讓我上吧!”
楊開山實在看不下去了,北伐以來估計就這玉陽關下傷亡最為龐大,這還是讓那些異族士兵當炮灰使用的緣故,若不然的話,真的不敢想象……
陳慶面色平靜,良久后放下窺鏡對楊開山說道:“不必了,敵軍士氣正盛,今日是別想攻下玉陽關了……”話畢,他沖鄧靈手一揚。
“嗚嗚嗚~”
撤退的號角被吹響,楊又懷立馬率領自己的“懷”字營上前去接應封愁年的大軍,以免撤退途中被敵人箭矢攢射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嗯?這號聲,可惡~”
正在攀登攻城塔的封愁年聽聞這陣號角,頓時惱怒的罵了一句,望了眼關墻之上血肉橫飛的慘景,將手中偃月刀重重一揮,大吼一聲。
“全軍聽令,結陣后撤!”
“撤退~”
“撤退~”
“撤退~”
三聲號令在軍中響起,城頭之上仍在血戰的將士聞令,縱使再有不甘,也只能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緩緩退向城墻跟攻城塔之間搭建的懸橋之上向地面有序的退去。
“想跑?!”軻爾能一見城頭的冀州軍想要逃跑,立馬興奮的大喝一聲,“勇士們,隨我一道,把這群膽敢侵犯我呼蘭人的兩腳羊砍成肉泥!”
“嗷嗷嗷~”
軻爾能本部的呼蘭士兵聞令,立馬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長嗥,怒吼著撲向對面的冀州將士。
“媽的,沒完了是吧?”軻爾能的軍令,激起了聶磐的熊熊怒火,他一把拉過達翰指著軻爾能說道,“看到那持雙錘的黑碳了么?給我把他腦袋射個窟窿出來!”
“嗯~”
達翰聞言應了一聲沒有多言,取下背后的勁弓和羽箭,開弓拉弦,對準嚎叫不止的軻爾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馬一箭貫出……
“殺~呃~”
興奮不已的軻爾能正張口嚎叫,一瞬間冰冷的箭鋒就洞入了他的口中,直接從后腦穿出……
“哐啷~”
“哐啷~”
軻爾能手中的鐵錘無力的滑落,眼前的景物也逐漸模糊起來,他張著嘴任憑血水滑落嘴角,已經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最終渾身無力地倒落在了城墻之上……
“統領死了~”
“統領死了~”
看到這一幕的呼蘭士兵怔了半晌過后,驚慌失措地呼喊起來,一時間竟無人去追殺聶磐所部……
“不錯,快退……”
聶磐一把拉過還在沾沾自喜的達翰,無所謂的贊賞了一句,便一起混入軍陣之中踏上了來時的懸橋向關下退去。
對聶磐來說,這個達翰可是個寶貝,雖然是烏族人,但為人憨厚實誠箭術精湛,深得聶磐器重,只是一點不好,這達翰嚴重懼內,對自己家里的女人可是怕的要死,就連喝酒都只能在外面偷偷喝,經常遭到聶磐的戲笑……
“軍師,封指揮使的軍隊已經撤下來了,足足兩千六名百將士傷亡,呼蘭人傷亡估計在三千左右……”
封愁年等人回到主陣之后,便有軍中統計司官員開始清點損失情況,不想這一仗打下來,傷亡會如此之巨,著實超乎了意料之外。
聞聽統計司官員的稟報,許文靜默然不語,只是問了句:“陳指揮使知道么?”
統計司官員回道:“已經告之陳指揮使了,如今他正和其他將領一道在安慰封指揮使……”
許文靜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統計司官員離開后,許文靜走出帳外望了眼遠處高聳的玉陽關,嘆道:“玉陽關乃遠東門戶,哪有這么容易被攻破的?就怕再折損一兩萬人也難啊……”
輕搖了下羽扇,許文靜閉眸沉思,面露痛苦之狀,但很快,他的臉上浮現陰沉之色。
“不過,胡奴也該知難而退了,如不出意料,今夜他們必會撤關而走,現在就看那霍青能不能堵截他們了……”
“啊~~”
“我的腿,啊~我再也不能騎馬了~”
“我的眼睛瞎了~”
玉陽關內,雖然擊退了封愁年大軍的進攻,但城墻之內到處充斥著凄厲的慘叫聲,氣氛顯的是異常凝重,沒有半點獲勝的喜悅……
“四千五百多人,連同之前的天石在內,我們的傷亡足足四千五百名高貴的勇士被對面的周國軍隊殺死殺殘,可恨啊,唉……”
狼奎向鮮于羚稟如實報了關于守軍傷亡的狀況,這一聽之下也是心驚膽顫,那些受傷的勇士不少落下終身殘疾,就算活下來基本也是廢人一個,尤其軻爾能的死更是雪上加霜……
鮮于羚沉默許久,立馬有了決斷:“傳我軍令,兩日后子時,準備好干糧和水,立即棄關退往關外……”
狼奎聞言一驚:“這是為何?勇士們還能打啊……”
鮮于羚說道:“周國官軍一連十多天攻城,朔陽方面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定是已經陷入敵手,我們守在這里已經沒有半點意義,不會有援軍來支援我們了,
不如先撤到呼蘭草原再做其他打算,而且我們的糧食也不多了,只要他們守在城下數日我們就都得挨餓,還是早些退走比較穩妥……”
狼奎想了想,也點點頭:“既然要退,那么誰來斷后呢?對面的敵軍一旦得知我們退走的消息,必會前來追擊……”
“狼奎!”鮮于羚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可愿意留下斷后,為我呼蘭勇士爭取撤離的時間?我只能給你一千呼蘭勇士,守住四個時辰便可……”
狼奎聞言眉頭一皺,隨后鄭重的點了點頭:“頭領,我愿意留下斷后!”
鮮于羚眼中喜色稍閃即逝,張開手臂用力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說道:“狼奎,你不虧是我呼蘭草原上最忠誠的戰士!愿大地之母與你同在!我在呼蘭草原上用最香醇的馬奶酒等著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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