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上官雁緩緩踏入將軍府后,站立在廳中掃視了眾人一眼,隨后開口說道:“你們這是在為自己提前舉辦喪席么?”
上官飛之子上官云一聽,呼的起身吼道:“上官雁!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上官雁聞言看向怒氣沖沖地上官云,然后面無表情的說道:“多年不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言語里處處透露著愚蠢的氣息,真不明白你這樣的人為何還會存活在這世上,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令人捉摸不透啊……”
“我,你……”上官云被這么一嗆,頓時氣的是齜牙咧嘴,硬是不知道說什么。
上官飛皺了下眉頭,然后對上官雁說道:“賢侄,你既然來了,也一道上座慶祝我上官家即將再次問鼎總督寶座吧……”
“哈……”上官雁聞言回頭看向上官飛說道:“你跟你兒子一樣愚蠢,難怪會教育出笨的令人窒息的廢物,我換做是你,今天絕不會出現在這里丟人現眼……”
“夠了!”上官飛怒道,“上官雁,你離家多年,這次好不容易回來,是該為我上官家盡分心力,如今我大軍即將攻打定陽最后屏障臨淵關,你自小足智多謀,不如隨軍一道出謀劃策如何?”
上官雁聞言撫弄著左鬢垂落的長發說道:“最后的屏障?還是最后的墳場?我為什么要給你們這些蠢貨出謀劃策?難道要陪你共赴黃泉么?”
上官飛嘴角不住抽動,仔細捋了捋心緒說道:“你身為上官家一員,理當為了家族興盛盡一份力,這是身為上官家一員的責任!”
上官雁繼續輕撫著鬢發淡淡地說道:“家族么?這話上官虹在世時也這么說,結果呢?還不是落的疾病纏身,暴斃而亡的下場,真是愚蠢的令人捧腹。”
“嘶……”
上官飛父子和上官穹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但聞上官穹顫聲說道:“雁兒,你怎么能如此詆毀自己的生父?”
上官雁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那你希望我說什么?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還是應該大加贊頌,去他靈位前大哭一場以盡孝心?”
“你……”上官穹頓覺喉嚨一噎,吞咽了幾下口水,不知該怎么回應他的話。
上官雁繼續說道:“被權力迷失自我,為其不惜身亡的蠢貨為何總是前赴后繼,怎么都死不干凈?
上官虹為了鞏固家族所謂的利益,不惜帶病處理族內事務,最終導致病發而亡,
這么活生生的例子你們為何不汲取他的教訓,卻還要樂此不疲地繼續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這不是愚蠢是什么?終究上官家會因為蠢貨太多而徹底走向滅亡。”
“別說了!”上官飛咆哮一聲打斷他道,“眼下定州馬上唾手可得,你若愿意隨我進軍臨淵關,待取下定陽后,我自會讓你接替駿陽一切事物,也算給你爹一個交代。”
上官雁冷眸一頜:“看來,我真的無法和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蠢貨交流,你說的字字句句都散發著愚蠢的氣息,罷了,指望你能想明白還是太為難你了,我就姑且多費唇舌跟你們分析下定州局勢吧。”
說完,上官雁踏步走到邢奉桌案前,就這么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看。
邢奉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隨后起身拱手問道:“不知雁公子有何指教?”
上官雁微微搖頭:“看來你比他們更蠢,我能借你的位置坐會兒么?”
“呃,當然……”邢奉立馬閃到一邊,把位置讓給了上官雁。
待上官雁落座后,上官飛剛欲發話,卻被上官雁一個噤聲的手勢止住。
“安靜,現在開始聽我說,我沒這么多時間陪你們繼續在這里耗下去,這次回定州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明白么?”
上官飛父子強忍著怒意聽上官雁開口分析局勢。
上官雁說道:“第一個問題,我想問一句,總督府的兵馬為什么會忽然變得這么弱?難道說是上官軍變強了?這話要說出來那真的是蠢到連豬都要笑了……”
“咯喇啦……”
上官云拳頭握的是死緊死緊,一臉怒意盯著上官雁。
上官雁沒理會上官云身上散發的怒意,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為何你們會如此順利在短短時日內攻城掠地,卻唯獨沒斬殺多少總督府兵馬?
難道你們都沒懷疑過其中有什么陰謀么?也許你們的腦子根本不會去思考如此復雜的問題,這也難為你們了……”
將軍府內死一般的寂靜,現在所有人都開始懷疑這上官雁是不是瘋了,或者說是專門來這里發泄不滿的。
“第三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縱使你們打下定陽,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姜潯會眼睜睜看著你們霸占整個定州么?
還是說你們現在已經自信到可以和姜潯面對面的程度?好吧,就算你們如此自信不怕姜潯,那冀州那邊呢?
如果我是劉策,巴不得見到這種局面,然后將你們全部打成反賊借機揮兵下定州將上官家連根拔起。
又或者你們天真的以為劉策不敢和你們為敵甚至會合作跟你們一起同流合污?如果他這么想就不會坐上軍督這個位置,
沒錯,劉策此人野心勃勃,剛獲得前軍都督之位便開始下幽州收取兵權,看似愚蠢的舉措,實則早就在前往幽州前就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如我所料不差,幽州現在十有八九已經掌控在他手中,試問這么可怕的一個對手存在你們難道還有心思坐在這里展望未來么?
現在請回答我,你們現在承認自己是不是十分愚蠢?”
府廳內鴉雀無聲,上官飛和上官云此時盯向上官雁的眼神里充滿了濃濃的怨恨和不甘,因為他說出了自己不敢去想的那縷現實。
說完后,上官雁緩緩起身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后望向上官飛繼續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手里還有張底牌,那就是去年從劉策手中脫逃出來的兩千呼蘭騎兵對么?”
“你如何知曉的?”上官飛聞言奇道,這個秘密很少有人知曉的,直到最近才開始公布。
上官雁沒理會他的驚訝,一甩鬢間黑發說道:“如果你們指望那兩千胡騎能奪下定陽的話,那么很可惜,你們也太小看魏文冉了,因為他手里也有王牌……”
話畢,他不顧眾人詫異的神情和魄奴冷煙二人一道向將軍府外走去。
上官云忙道:“等等,上官雁,你把話說明白點!還有,你這樣就想離開了?”
上官雁聞言止住步伐側頭瞥了眼上官云說道:“已經夠明白了,上官家敗局已定,劉策會成為最大的贏家,而你們這些蠢貨只是權力驅使下的犧牲品。”
“放肆!”上官飛對上官雁吼道,“上官雁,我以族長名義命令你不準離開興陽,否則,我逐你出上官家族名列!”
“哈……”上官雁聞言忽然發出一聲愉悅地笑聲,緩緩回頭對上官飛說道,“這是你這輩子所言最為明智的決定,倒是讓我有一絲刮目相看的感覺。”
只見上官雁從腰間解下那塊象征家族身份的玉墜,然后丟在地上說道:“整整二十四年,現在總算可以擺脫這個骯臟的身份了,至少我不用跟著你們這群蠢貨一起陪葬,哈……”
輕笑一聲后,上官雁轉身頭也不回的步出將軍府,留下一臉木訥的眾人。
“父親,他……要不要派人將他抓回來?”上官云望著地上那塊玉墜對上官飛說道。
上官飛搖搖頭:“罷了,念在兄長的份上,由他去吧,待我們事成之后再尋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