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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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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兄弟,你還是投降吧,我會求軍督大人饒你一命的……”

  徐遼策馬上前一步,對呆立原地的白悅最后勸慰道。

  白悅聞言抬眼看向徐遼,然后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徐兄,你還能叫我一聲白兄弟,我真的很高興……”

  “唉~”徐遼輕輕嘆了一口氣,“你我都是同時進入義軍的,我又何嘗忍心棄你不顧呢?”

  白悅笑了笑,然后看向另一側的劉策,持刀的手緩緩伸起做了個拱手姿勢:“軍督大人,白某昔日多有得罪……”

  劉策望著白悅,眼眸輕頜:“本軍督一直有個疑問,為何你當日會救本軍督免遭亂兵毒手,如果那一箭射向本軍督的話,本軍督斷無法站在這里和你說話。”

  白悅說道:“軍督大人,白某從未想過要治你于死地,您是前軍都督,力抗胡奴的豪杰名將,縱使現在這般地步,白某也未想過要您的性命,也未想過要與您為敵。”

  劉策厲聲沉喝:“但你卻助紂為虐,與軍督府,與整個幽州百姓作對!這還叫不與我為敵?”

  白悅聞言臉上一絲痛苦之色閃過,陷入沉默之中。

  劉策繼續說道:“看看你所做所為,陸逆三人大勢已去還要執迷不悟,不惜拿百姓性命威脅本軍督!白悅,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么!”

  白悅回過神來看著劉策淡淡說道:“軍督大人,事已至此,白某也沒什么好說的,現在只求一件事,可否將白某的銀槍還來。”

  劉策說道:“正好,本軍督也要問你討回佩刀,張昭通,取槍來!”

  張昭通聞聽劉策所言,立刻將那支銀槍遞到劉策手中。

  只見劉策接過槍后,槍尖直指白悅說道:“昔日本軍督奪你銀槍卻痛失佩刀,今日誓要一并討回。”

  白悅手中軍刀一旋:“這也正是白某心里的話,軍督大人,昔日一戰你我未分勝負,不知今日可否一戰盡興?”

  “不可!”

  陸羽、張烈、張昭通三人齊齊替劉策拒絕,這白悅武藝超強,如果軍督前去比試的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唯有葉卻一言不發,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白悅。

  “無妨!”劉策無比自信地說道,“本軍督自己失去的東西就要親自拿回來!”

  話畢他翻身下馬,持槍來到白悅身前十步之外停下。

  而陸羽、張烈等人則取下弓弩對準了白悅,張昭通也命刀盾手隨時待命……

  “軍督大人,得罪了……”

  白悅大喝一聲,手中軍刀一轉閃現一道寒光直撲劉策而去。

  “來的好!”

  劉策腳踢槍尾,槍勢一轉,閃過一陣銀芒迎上自己的軍刀。

  “叮~”

  刀和槍狠狠地交織在一起,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只見軍刀狠狠劈在槍身之上……

  “噌~”

  刀槍分離、身影交錯瞬間,劉策和白悅同時一躍,刀光槍影直接迎上對面的軀體。

  “喝!”

  “嘿!”

  在刀身逼近之際,劉策身形微微一側,寒刀擦著自己左腋一瞬,立刻死死夾住,而白悅也同樣夾住了銀槍。

  “喝~”

  兩人一陣齊喝,同時松開了我兵器的手,銀槍和軍刀立刻物歸原主。

  “軍督大人,刀已還你……”

  “銀槍回到你手中……”

  靜立的二人對視片刻,再次齊齊揮刀舞槍直沖對面的身影。

  但見白悅長槍直驅,劉策揚刀猛刺。

  就在刀尖和槍刃即將交錯一瞬,只見白悅臉上浮現一絲笑容,猛地將銀槍一抽,甩在一旁,胸膛直撲寒刀而去。

  “嗯?”

  “噗~”

  在劉策發現不對時,一切都太遲了,不等抽回手中軍刀,冰冷的寒鋒就已經從甲葉縫隙處刺入了白悅胸膛,直接從后背貫穿而出。

  “白兄弟……”

  徐遼見到這震驚的一幕,大喊一聲,連忙翻下馬來向白悅跑去。

  “你,這又何苦?”劉策對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白悅說道。

  白悅面色蒼白,口吐鮮血,斷斷續續地對劉策說道:“軍,軍督,大人,白悅自知罪孽,深,深重,已無顏面活在,世上了,但是,白某真的,真的不想把,事情搞成現在這樣,

  那……縱兵劫糧……我沒阻止……那七千俘虜……我失信錯殺……但,但我真得……從沒想過……殺害那一千……百姓,真的從未想過……

  軍督大人,我……我真的只是想……百姓……太平,我真的沒想過害那些,百姓……”

  劉策聞言,在他耳邊說道:“我相信你不會傷害那些百姓,但因為你的愚昧卻害的整個常陽百姓陷入戰亂的動蕩之中,你縱使沒害那些百姓,但又有多少人因為你的私心而死?你想過沒有!可惜這么死實在太便宜你了!”

  白悅說道:“我,我知道……我錯了……只求軍督大人……能善待……幽州百姓,讓……讓他們……”

  劉策冷冷地說道:“亂世呈祥,這本來就是本軍督的宏愿,但本軍督斷不會為了這個目的去擅動國之根基,何為國之根基?百姓也!”

  “軍督……豪氣……白某見識了,只可惜……”

  說到這兒,白悅忽然一推劉策,下一刻,洞穿身體的刀鋒猛地離體而出,一灘沸騰的熱血激蕩在空氣之中。

  “白兄弟!”

  就在白悅倒落塵土一瞬,徐遼猛地將他扶住,跪在地上將他揉在懷中,臉上掛滿了淚水。

  “呃……是徐兄么……”

  陷入黑暗前的白悅聽到徐遼的聲音,緊緊抓住他的衣甲。

  “是我,白兄弟是我……”徐遼嚎啕大哭。

  白悅說道:“徐兄,我不指望,你,你能原諒我,只……只希望你能……好好追隨……軍督……大人,有一天能把胡奴,驅逐,驅逐出我大周境內……”

  徐遼緊緊抱住白悅,哭著大聲說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白悅臉上終與浮現一絲笑意:“如此我就可以……去……被我害死的人……恕罪了……”

  說到這兒,白悅渾身顫抖起來,伸出手指指著半空:“好冷……你們,都來找我了么……沒事……都沖我來吧……”

  伸出的手臂無力的滑落,徐遼再看時,白悅雙目神色渙散,已經沒了氣息……

  “白悅!白兄弟!”徐遼凄厲的哭喊聲在殘城內響起。

  劉策靜靜地望著眼前這一幕,看了眼自己手中染血的軍刀,面色凝重地說道:“愚昧的忠誠,有時候比老奸巨猾更加可怕,它甚至能摧毀一個國家的意志!將其帶入萬劫不復之中。

  白悅,你是個可憐而又可悲的人!然而,自古以來忠義界線又該如何來劃分?這個答案又有誰說的清?孰是孰非就讓歷史來定奪吧……”

  劉策猛地一甩刀身,將它抽入腰間空鞘:“這把沾滿我邊軍將士鮮血的軍刀,我會一直帶在身上,時刻警戒自己,莫要重蹈白悅的覆轍,終有一日……”

  說到這兒,劉策拳頭捏的“咯勒”直響,仿佛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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