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河,上千身著厚重棉襖的百姓正在寒風中修補坑洼的道路,此時的漢河道路已經和劉策初接受時大相徑庭,一條條整齊的“水泥”道路延伸十數里,站在各處堡內高墻上遠遠望去,如同一條條游龍般望不到邊……
“唏律律……”
就在工匠勞工揮動手中鐵鎬之際,十余騎馬匹呼嘯漸漸靠近,這些工人抬眼望去,頓時眼中滿是敬畏的神情。頂點小說23
剛從冀州歸來的劉策坐在馬上望著一條條整潔的道路,心下十分滿意,同時對四周的工人抱以贊賞的微笑。
“那些從冀州帶來的百姓安置的如何了?”
“回將軍,已在各堡內安置完畢,農業司和工業司已經安排他們進駐各坊工作,尤其那些個胡女,這縫制手藝真是令人贊不絕口啊!”
與劉策并肩而行的人名喚林溫,是在巫山鎮解救的百姓之一,由于他之前做過莊主一職,就被秦墨委任人文司吏員一職,所管治下百姓勞作事宜。
劉策看了林溫一眼笑道:“很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林溫忙道:“為將軍效命,是卑職榮幸,將軍是否在漢河安歇一晚再走”
劉策搖搖頭:“不了,離開甚久,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親自處理,先回漢陵看看吧。”
話畢,一提馬韁順著鋪好的道路緩緩繼續向漢陵城內行去。
此時劉策治下的漢陵,和初來之時死氣沉沉已經完全兩幅模樣,各地安置人口五十萬,各礦場農田所處人聲鼎沸,已初見復蘇景象。
由于精衛營的彪炳戰績,讓不少遠州甚至外省百姓舉家遷移此地落腳,只為圖個安穩過日子。
人口密集除了為劉策帶來足夠多的勞動力之外,更是沉寂已久的讓商業有了起色,不少商販租借購買了漢陵城內空置的商鋪,開始做起了生意,雖然規模不大,但這是個好兆頭。
“喝!哈!”
精衛營各處駐地內,各營將士正在上司的指揮下,緊張地進行操練。不少新兵咬著牙努力將手中長矛用力刺出,爭取不讓自己拖后腿……
這些優秀的戰士永遠是漢陵百姓最為青睞的對象,有他們在,自己就能在這片土地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用擔心自己被胡人山匪劫掠。
“開爐!”
天王堡內,因為勞動力增加,礦石充足,現在已經增至三座小高爐,出鐵效率大大提高,隨著馮英一聲大喊,滾燙的鐵水再次從爐閘內緩緩流出。
馮英看著漸漸凝固成型的鐵料,不由自豪地笑道:“呵呵呵,這種效率別說遠東,整個大周也是獨一份!”
鐵產量大幅增加不單單用在軍事兵甲上,不少民用鐵器已經能大規模量產,帶動了整個漢陵工業發展,不少嗅覺靈敏的商人已經將主意打在這些鐵料上,只是沒有劉策的命令,目前還沒有出口打算,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
當劉策進入漢陵城后,感嘆了一下自己治下變化,為此感到自豪之外,便直撲自己的校尉府。粗略視察一番他倍感滿意,但現在自己需要做的事還有許多,連家都沒時間回。
一進校尉府,入眼滿是一片火熱景象,只見廳中各人忙的是火熱朝天,每張辦公桌前都有一名辦公人員不斷翻閱漢陵各地文書進行批閱。
秦墨一見劉策進來,立馬上前迎了出來。
“屬下見過將軍。”
秦墨這一聲呼喊,引來周圍眾人一陣側目,一見是劉策,齊齊起身上前和他行禮。
劉策連忙說道:“諸位免禮,這些時日辛苦諸位了,我和秦先生有話要說,自便。”
眾人見劉策這么說,立馬回到自己崗位繼續埋頭工作起來。
劉策忙對秦墨說道:“秦先生,你幾次三番催我回來,大致經過我已經知曉,現在你和我詳細說說遠州這邊情況。”
秦墨道:“將軍,你若再不回來,這就真難辦了,好在離錦盛到遠州城還有數日,沒耽誤時辰,不過其余各省的士族官員可是都已經齊聚在遠州城了……”
劉策聞言頓時蹙眉:“事情這么嚴重?有必要如此莊重”
秦墨搖頭嘆道:“一萬七千顆胡奴頭顱,將軍試想下遠東戰局年年潰敗糜爛,偏偏今年卻有如此大捷,朝廷如何不起疑心否則皇上也不會在如此寒冷季節就派錦盛前來遠東宣旨犒賞。”
劉策略一沉思說道:“看來,宣旨犒賞是假,打探遠東軍實力虛實是真,不過我胡奴頭顱全已經交出去了,一時半刻應該懷疑不到我頭上吧?”
秦墨說道:“將軍,這事稍一打聽就知道前因后果,你想想呼蘭人慘敗潰逃,那他們所劫掠的物資人力到哪里去了?將軍一顆頭顱未領卻繳獲如此海量資產,若換你是皇室一員會覺的其中沒有貓膩么?朝中各人也并不傻,只是大多揣著明白裝糊涂而已。”
劉策暗道還真被許文靜料中了,不過也罷,現在自己羽翼漸豐,只要冀州南部再平定,獲得海量資源人力的話,你皇室又能奈我何沒準還得乖乖派人求我。
想到這里,劉策對秦墨說道:“先生所言極是,既如此,我明后日便動身前往遠州城。”
秦墨點點頭,又說道:“如此甚好,只是將軍,最近漢陵多了不少生面孔,尤其是定州來的世家子弟,這幾日天天在城里轉悠,似乎在找什么人,屬下已經命保安司暗中監視。”
劉策無所謂地說道:“只要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就隨他們去吧,在我治下諒他們也不敢胡作非為……”
秦墨又說道:“對了將軍,這些時日和遠東各處貿易,主以農作物礦產為主,只是從目前交易來看,大多都是逆差,這兩個月來已經有三十幾萬兩白銀搭進去了。”
劉策說道:“無妨,如今治下人口驟增,必要開支還是需要的,多備糧草棉衣,待來年農事恢復,情況就會不同了。”
秦墨思量片刻,說道:“將軍,那些鐵料外銷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劉策說道:“還不是時候,冀州大戰即將打響,我現在急缺大量兵甲裝備冀州各處兵馬,更何況明年開墾土地也需要大量農具,我們現在擁有的鐵料看似多,實際上仔細想想根本還遠遠不足……”
秦墨心道三座高爐月產一千六百噸還會缺鐵整個遠東官匠坊一年鐵產量都沒這么多吧,不過考慮到冀州之略,也不再多說什么。
忽然劉策對秦墨問道:“對了,秦先生,我之前囑托你關于學堂的事辦的如何了”
秦墨為難地說道:“回將軍,城內已建了兩座學堂,只是……教書先生實在不夠啊……”
關于學堂設立,從劉策初至漢陵之際就已經有想法了,只是當初四周環境惡劣,主要應對來自胡奴戰爭威脅,這才耽擱下來。
如今,從呼蘭人地方奪取大量物資書籍,加之印刷術之便,這學堂建設也再次被提上日程,劉策明白教育的重要性不可替代,一個國家想要穩定繁榮,首要就是教育!
劉策設想是滿六到十歲的孩童,無論男女貴賤都必須入學堂就讀,孩童就讀一切費用由校尉府撥付,滿五年后品學優異者再入上一級學堂繼續深造……
然而現實還是給了劉策一記響亮的耳光,他治下除了精衛營之外,其他百姓大多數基本不識字,要辦學堂談何容易僅靠周逢幾個私塾先生是遠遠不夠的。
聽完秦墨描述,劉策不由苦惱:“真沒辦法么?何不張貼告示,高薪聘請品德兼優的教書先生前來給孩童授課”
秦墨搖搖頭:“試過了,一個月來未見一名先生前來應聘,而且給出的待遇月俸已經非常高了……”
劉策奇道:“這是為何?”
秦墨苦笑道:“這……還得怪將軍您了……”
“我”劉策頓時一臉黑線。
秦墨說道:“將軍殺俘行徑已經四下傳開,更有鶴陽樓怒斥魯師之舉,這名聲……”
頓了頓,秦墨又道:“這名聲在文人界內算是徹底臭了。”
劉策聞言臉一黑,暗道有這么嚴重后果,不過他并沒有后悔:“算了,臭了就臭了,那群酸儒根本不可理喻,就算他們想來我漢陵教孩童我也絕不答應,我要聘用的教師必須能帶給孩子新的思想,而不是只會死記硬背,不然教出來的孩子又和窮酸腐儒什么區別。”
秦墨點點頭,對劉策的話語深有感觸,忽然想到些什么,然后又開口說道:“對了,將軍,你不在意女子為師吧?”
劉策道:“那是自然,我治下不管男女,只要有才皆能用之,說說吧,何人應聘……”
秦墨說道:“半月之前有一對從冀州來的姐妹前來應聘學堂教師一職,在下見她倆確有學識,且寫的一手好字,便暫且留他們在學堂之中臨時教習孩童讀書識字,待明年開春正式開學之際再做打算。”
“冀州”劉策有些奇怪,看了眼秦墨道:“她們名諱”
秦墨道:“那姐姐叫魏瑩,年幼的名喚魏璧……”
“是她倆?”劉策一聽頓時明白過來,這倆女正是在黑風部族所救的一對姐妹,不想還有這般學識,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想到這里,劉策說道:“她們現在身在何處”
秦墨道:“算算時辰應該尚在學堂吧。”
劉策點點頭:“罷了,我先去學堂走走,看看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秦先生,這里就麻煩你們了。”
秦墨抱以理解的微笑:“將軍先去看看吧,如今屬下和吏員們各司其職,可謂井然有序,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