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作曲,廖遠的腦細胞就瞬間活躍起來。
前世他歌手出身,作曲絕對是他的拿手好戲,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上沒有任何樂器,也讓廖遠的創作欲望微微下減。
但這并沒有太過為難廖遠,他想起什么,便是起身前往妹妹廖美岐的臥室。
臥室中,在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旁,一把尤克里里安靜的躺在那里。
這就是一把迷你版吉他,但與六根弦的吉他不同的是,尤克里里只有四根弦。
“先湊活用吧,等下個月工資下來,再買把吉他。或許等有了稿費,再買架鋼琴,豈不是更好?”
廖遠想起音樂版塊上的許多熱門UP主的視頻,大多數都是鋼琴演奏,其他樂器的受關注程度明顯要小上許多。
或許,這個世界的觀眾對鋼琴演奏有一股堅定的執著?
廖遠沒有多想,便開始低頭,對尤克里里進行調音。
他的指尖波動琴弦,只是簡單的彈奏幾個和弦,認真的傾聽了下每個音色,然后便是根據音色的差異,調整琴頭的弦鈕。
片刻后,調音完畢。
下一刻,他左手按在弦頸,拿捏和弦,右手有節奏的拍打琴箱面板,開始隨手彈奏起音律來。
如今正值初夏,窗外已有蟬鳴。
五月末的天,溫柔而干凈。
一聲咚的沉悶,廖遠開始彈奏起了自己的第一個和弦。
微風從窗外吹來,日光傾斜,照在廖遠的額頭上,風似乎吹起他的睫毛。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醞釀起一個又一個旋律。
這一刻,他似乎忘掉了自己。
作為夏威夷最流行的樂器,尤克里里的琴音,一向是熱情而奔放的。
但此時經由廖遠的手中彈奏出的琴聲,卻似乎是有一縷靈魂在哀怨訴衷腸,空氣中存在的一切的喧囂仿佛都已落地。
世間再無雜音。
而那琴音如風似霧,像是一瞬間吹過了八萬里。
廖遠臉上露出難得的享受之色。
這首曲子,是前世一位名叫“Ryan”的加拿大流浪漢在街頭彈奏的作品,曲名為The-Beginning。
據說流浪漢畢業于加拿大皇家音樂學院,曾是該學校音樂表演學院的教授,因彈奏自創鋼琴曲,被路人拍下而一度紅遍全球。
Ryan在三、四歲的時候被社會工作者送去寄養家庭,八歲時偶然間在地下室接觸鋼琴,從此迷戀,后來在26歲時生下獨女,但因命運不濟,女兒9歲那年和妻子發生車禍喪生,傷心絕望之下,便是放棄了工作,也放棄畢生的學業,開始了流浪之路。
廖遠本無意彈奏這首曲子,但心無雜念之下,這首曲子便是應運而生。
世界喧嘩,有人卻選擇孤獨。
Ryan當時的心情,大抵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吧……
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
廖遠嘴角噙著一絲苦笑,正準備換一首曲子,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推著旅行箱,穿著白T恤的大眼妹子,正瞪著自己:“老哥……老哥你……你竟然……竟然在彈琴?”
廖美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不得不信,她揉了揉眼眶,下一刻,霧水快速籠罩了雙眼。
沒有人知道廖美岐此刻的內心有多感動。
有記憶以來,她最崇拜就是自己的老哥,因為父母職業的原因,導致廖家的家庭氛圍,格外充滿文藝氣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也導致廖氏兄妹的音樂造詣對比普通人來講,相當之高。
就說廖美岐自己,雖然是高中輟學,但她本身不僅精通吉他、鋼琴、二胡等,還對手鼓、古箏、葫蘆絲等樂器掌控的非常嫻熟。
而這一切樂器的根源,全部來自廖遠的教導。
長兄如父這個四字,在廖美岐看來,老哥絕對是當之無愧。
由此也能看出,廖遠也是精通各種樂器的,畢竟其本身也曾在高中時期拿到過各種業余十級證書,足以證明他的優秀。
廖遠的未來可以說是充滿光明的,但在大學時代卻是自作主張填了播音專業……
而且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碰過任何樂器!
廖美岐隱隱約約察覺到老哥是感情上出了問題,那一年她剛上初中,閱讀過各種言情小說,看過各種感情肥皂劇的她,完全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戀愛專家了,于是老氣縱橫的對老哥進行過各種開導。
什么大男人志在四方何患無妻,什么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貪戀一枝花……
作為真·感情小白,廖美岐的開導無異于火上澆油,讓得原本抑郁的廖遠更加抑郁。
曾經最喜歡背著吉他四處跑的他再也沒有碰過吉他,曾經最喜歡彈黑鍵的他再也沒碰過鋼琴。
面對這樣的畫面,廖家父母也是一籌莫展。
因為當時的廖遠正處青春期,心理叛逆,聽不下任何勸導。
于是便是任由廖遠隨波逐流。
直至如今。
“你回來了。”
在妹妹的注視下,廖遠竟是有些臉熱,他咳嗽了一聲,把尤克里里放在一旁,問道:“最近幾天去哪了?”
廖美岐的視線隨著尤克里里的挪動而挪動,當看到廖遠的手離開尤克里里之后,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哥,你繼續彈呀!你剛剛彈的什么曲兒啊,可好聽了,我還要聽!”
廖遠一愣,看著梨花帶雨,哭的傷心欲絕的妹妹,他手指微動,但最終還是拒絕道:“好了,別哭了,這么大一姑娘,整天哭唧唧的,丟不丟人?”
“不嘛不嘛!我就要聽!”
廖美岐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哥,原地撒嬌道:“你再彈一遍,我就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廖遠無奈,在妹妹期待的目光下,再次拿起尤克里里,又是彈奏了一遍The-Beginning。
“真好聽呀!”
廖美岐捂著隆起的胸口,認真的呢喃道。
廖遠放下尤克里里,正色道:“好了,說說你吧,最近幾天去哪了?”
少女心情瞬間陰雨轉晴,她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高興的說:“老哥,我參加一檔節目被正式錄取了,一個月有三千多塊錢呢,還包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