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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8章 全員碾壓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成了一條錦鯉

  季銘閉上眼準備的時候,突然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他第一次上臺演大聯排雷雨的時候,他演霸王別姬:艷紅的時候,他在藥神第一次面對劇組攝像機的時候那種酥酥麻麻,從每一個毛孔粒兒里噗隆噗隆響起細細碎碎的歡呼聲來。

  很奇怪。

  他原本以為自己并不如何重視末代皇帝,但其實這么長時間來,他對溥儀的了解,對那段歷史的了解,以及演繹試煉角色時,那些對固有版本的審視和體察,都仿佛無聲無息地潛藏在內心的某一處,等待著一條故事線將它們串起來,彼此貫通,然后“啪”一下,沖破他思維的桎梏,沖向臺下坐在那里的一個一個現代人。

  告訴他們。

  我是溥儀。

  告訴他們。

  我所經歷的。

  告訴他們。

  我的驕傲,我的虛偽,我的郁苦,我的忍耐半生雨打飄零,一曲皇朝挽歌。

  季銘的氣息因為強自控制,都顯得紊亂了。

  他一睜眼。

  嚯,嚯。

  天池老師被激的,下巴都不自覺往里一收季銘還沒開口,他沉默著,但眼神里的震驚、陰鷙、可怖,以及混雜其中的一絲歇斯底里的瘋狂,就那么唰唰唰地沖向幾個老師。

  “文繡。”

  輕輕的,甚至還帶著點笑意。

  “你,糊涂了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嗯?”

  季銘身體沒動,那么挺著,但腦袋前傾了,脖子像是平移似的,顯出一絲詭異來。

  “民國了?哈,是啊,民國了,朕已經不是皇帝了,你也不是妃子了,所以你就可以跟朕離,婚?”

  離婚這兩個字,說起來的時候,仿佛放了兩塊石頭在嘴里,鋒利的,會刺的滿口血的那種。

  差距太大了。

  季銘一睜眼一入戲,一開口說臺詞,那種勁兒,幾乎立刻就把人帶上了話劇院的舞臺,這種時空上的錯位感,來自于他表演方式上的控制,強烈的戲劇情緒在季銘跟他們之間,自行形成了一道臺上臺下的無形鴻溝。

  季銘在臺上演,他們在臺下聽。

  一個在戲里,一個在看戲。

  原來演員,甚至是可以做到這樣的!

  蔡晟義突然想起那一眼港灣式的笑意,覺得自己好像真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羞恥。

  而對于天池老師、陳老師她們,最讓她們感慨的,并不是季銘這種強烈的戲劇表現力而是他的無對手表演,他就一個人站在那里,對面的文繡是空氣。

  可是季銘的語態、行為、姿態,就仿佛那里真真切切地有一個人,正在和他爭辯。

  并不是所有無對手表演,都可以這樣的。

  通常來說,老師們也不會要求學生能做到這一點他們只需要演好自己的那一部分,不必要確切地契合一段對手戲的真實節奏。

  演員的對手戲,可能是個說12345的,也可能是個替身但至少,會幫你卡節奏,有一句詞他會出一次聲兒。所以真演戲的時候,演員們不必擔心要完全靠自己去想象。

  但,能做到完全創造出一個對手角色,放在自己面前,則絕對是一個牛逼上天的本事。

  兩個字:入戲。

  是的,因為入戲,才能做到。

  你徹底進了那段戲,戲里的一切就都有了,津京的別墅寓所,金銀的器物,筆墨紙張還有溥儀對面,又緊張又憤怒的文繡。

  她本來就活在戲里。

  “呼。”

  陳老師跟程郝對視一眼,輕輕嘖了一聲。

  五分鐘的戲,是很有限的,甚至這一段都演不完全季銘演到紆尊降貴,“求”著文繡不要離婚的部分,就停了下來。

  “謝謝。”

  一陣安靜。

  “哎呀,演完了?”

  季銘哭笑不得地看著天池老師:“您睡著了?”

  “哈哈,給你鼓個掌。”

  劉天池先鼓掌,老師們也跟著,然后是同學們,貝思卓鼓了蔡晟義是在所有人都鼓掌之后,才跟著鼓的了,主要是大家都看著他,他也實在不好不鼓。

  他真不想。

  太殘酷了,同一段戲,他演的,被季銘演的一比,就像是過家家和真結婚的區別哪怕他也嚴絲合縫,應該表現的,應該走到位的,都一一做到了,可就是缺了一種精神。

  所以是假的。

  “哎呀,嗯,呵呵,今天這個試鏡,其實多少還是有點,怎么講,也說不上不公平。”陳老師招招手讓9個人都過去:“就是有一點不一樣,季銘,他畢竟是白玉蘭入圍演員,馬上要頒獎了,說不定就拿了,是吧?差距還是有的,不只是你們,包括所有中戲在校的,甚至很大很大一部分已經畢業的,這個差距都是有的,你們也沒必要特別介懷。

  這部戲你們演起來,剛才都有點吃力,為什么呢?因為它的表演難度設計就是比較高的,戲文的幾位編劇老師花了很大心思,溥儀這個人物的深度和層次,也不是一般的匯報演出可比的。

  所以,希望你們能更努力,還有別的角色,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鬼子兵、小太監誰有興趣。

  蔡晟義他們也聽明白了,這就是定了季銘。

  關鍵是,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定了,咋地?

  該定啊!

  就是這么碾壓似的,叫人服氣不服氣,都得認。

  “行,馬上下一組了,季銘你留一下,搬個凳子做過來,順便給她們配個戲,”

  “啊?”

  哎呀我的媽呀,這榨干學生的體位姿勢,太熟練了,師道淪落啊。

  “哎怎么樣怎么樣怎么就8個?季銘呢?”

  “留里頭了。”

  問話的眨眨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留里頭了?干嘛?”

  “當老師。”

  這可能會是中戲的一大奇觀了,試鏡試著試著變老師了。

  等下一組申請孫太監的同學們進去,果然,看見季銘光明正大地坐在陳老師邊上,手里捏著一本大厚的劇本,翻來翻去熟悉著等會誰要他搭戲,他就得念。

  像譚子陽演主仆相見那一幕的話,就需要他了。

  季銘見人進來了,一抬頭看見譚子陽,齜牙一笑孩子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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