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綠白黑四個撐傘老嫗那布滿褶皺的臉一笑,陰冷腐朽的氣息自動從周凡的心底滲出,向著骨骼內臟蔓延,他的身體在不斷蒼老。
要是周凡再無作為,他會被腐朽成一堆隨風散去的粉塵。
之前周凡一直靠著幻虛三針來支撐抵御兩個撐傘老嫗的惡幻侵蝕,但現在一下子又多了兩個,這讓周凡毫不猶豫就把三針刺入穴位內,他還立即從衣衫取出了第四枚淡綠長針。
只是他拿著第四枚淡綠長針時,手在抖,這是三枚幻虛長針帶來的痛苦所導致,但效果很好,起碼暫時抵御住了惡幻的侵蝕。
但這還不夠,他深呼吸一口,顫抖的右手穩定下來,把長針刺入了左幽門。
隨著長針刺入,他覺得全身骨頭都似被人一根根敲碎一樣,尤其是這種痛與前三針疊加在一起,這使得他發出了痛苦的喊聲。
隨著四針疊加,紅綠白黑四個撐傘老嫗的身影消失在周凡的視野內,那來自惡幻的侵蝕也退出了他的身體。
周凡緊.咬著牙關把四枚幻虛長針都一一拔了出來。
即使拔了出來,周凡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會,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懼意,他沒想到四枚幻虛長針就能帶來這么大的痛苦。
創造這門秘法的那個修士真的是一個變.態。
周凡甚至有放棄幻虛九針秘法直接用龍神血來抵御惡幻侵蝕的念頭,但這念頭剛升起就被他壓制住了。
龍神血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不能亂用。
周凡呼了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鬼葬棺,鬼葬棺那三個灰影依然直視他,他轉頭回來,繼續往上攀爬。
要不然停留在這里太久,他可能會遭到惡幻侵蝕,從而不得不使出幻虛四針來應對。
還有一百丈!
應該不會用齊九針……周凡在心里默默想。
風雪呼呼,白布繃帶纏繞著的溫曉已經停下腳步好一會。
原先從繃帶縫隙爬出爬進的金色小蟲發出的蟲音越來越響亮。
但溫曉只是微微仰頭看著那百丈處的亮紅山巔,很快又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白布繃帶。
他很清楚一個事實,要是再繼續前進,不僅他飼養的特殊蟲子會死,他也會死。
“這種高度已經可以。”溫曉轉身下山。
玄光玉壁旁的眾人看著溫曉的畫面。
張李老太爺面露異色道:“這溫曉全身被白繃帶纏繞著,你們如何辨認他的身份?你們有看過他的真面目嗎?”
“沒有,他不肯解下白繃帶,但他愿意發下鬼誓來證明他的身份。”一名教習向張李老太爺解釋道。
“溫曉的成績是兩千九百零五丈。”很快就有人把溫曉的成績統計出來。
“沒想到一早就失去扈從的他能爬到這等高度。”圓海有些感嘆道。
這樣的成績不是越野試第四就是第三。
因為目前還在攀爬的考生還有三個,周凡與一行攀爬的高度差不了多少,粗略看去,都過了兩千九百丈,但他們的腳步沒有似溫曉那樣停下來。
而落在后面的候十三劍要慢一些,他還沒進入兩千九百丈,無法確認他是否能超過溫曉攀爬的高度,要是能,溫曉只能排第四名。
“你們有沒有發現候十三劍的速度不算快,但他一直保持穩定的速度前進。”仲田忽而開口說道。
圓海與張李老太爺都是微微皺眉,因為好似仲田說的那樣,候十三劍的速度很穩定,而一行與周凡都會偶爾停頓下來對抗惡幻的侵蝕。
不是說候十三劍不會停下來,但他停頓的時間很短,最多不超過一息的時間,所以他的速度反而要比一行與周凡快。
“速度快不代表他就能走到最后,你們說他們三個誰是第一?”張李老太爺笑道。
因為一行在,圓海不好評價,所以張李老太爺這話問的是仲田。
仲田沉默了一會道:“候十三劍與一行難分高低,周凡可能略輸一籌。”
“為什么這樣說?”有教習不解問。
要知道現在候十三劍可是落后周凡的,就算是一行都不能在周凡面前占有優勢。
“因為候十三劍來自劍宗,一行來自大佛寺,而周凡據說背后有一個隱世宗門,但就算是隱世宗門,也不會比劍宗與大佛寺厲害,他的底蘊差了一些。”張李老太爺稍微一想,就明白仲田的意思。
很多時候,并不是隱世宗門就強大,相反,一些宗門太弱,落在深山無人問,也就成了所謂的隱世宗門,在座的人知道周凡來自釣神宗的隱世宗門,對這個宗門卻是知之甚少。
所以他們才會認為周凡的底蘊太差。
“就我從儀鸞司那邊挖掘來的消息,據說周凡所在的釣神宗開派祖師不是以強大的實力聞名于世。”張李老太爺笑著調侃道。
“那是以什么?”圓海沒有聽過這事,感到頗為好奇。
“傳聞說釣神宗開派祖師是世所罕見的美男子。”張老太爺回答。
仲田臉上露出一絲怪異之色道:“我也聽聞此事,而且這不似是謠言,我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上看過關于這位前輩的只字片言,都是一些玉樹臨風、面如冠玉、風度翩翩、鳳表龍姿之類的評價。”
“而且除開這些評價之外,又有諸多關于那位前輩是一個美男子的小典故,如這位前輩曾經路過一個叫魯國的國都,當時就受到國都十幾萬女子的夾道歡迎,據說那天有一萬多女子因為看到那位前輩的俊美容顏,高興得暈倒了過去。”
“之后魯國都城更是有兩萬單身女子立志非那位前輩不嫁,一萬女子一哭二鬧三上吊吵著要休夫嫁給那位前輩……”
“阿彌陀佛,此等典故未免太荒誕了一些。”圓海眼眉毛急劇跳了一下忍不住道。
仲田猶豫了一下道:“我初時也是這樣覺得,但后來看了典故出處,這是那個魯國一個史官所記載,不是什么三流話本家又或者是野史所寫。”
剛直不阿的史官素來就有秉筆直書不掩其瑕的好傳統,要是君王事或會逼于君王的壓力不敢記錄,但似這種事一旦記錄,一般都不會有假。
張李老太爺嘖了一聲大為不解道:“就算是真事,那史官為什么要把此等荒誕事記載下來?”
仲田沉默了一下道:“我作為一個讀書人,能感悟到這典故史官字里行間對那位前輩的復雜情緒,不過記下此事不是出于仰慕他的風采,那典故后面有一句對記載此事的解釋。”
“龍前輩春至吾國都城,留都城一日,后不再來,冬末吾國計畢,這歲新生嬰孩少去歲三成,故記之以示后人。”仲田把那句話讀了出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