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的候十三劍站在陡崖的一塊山石上,他背著的黑木劍匣散發柔和的白光照亮四周,在他頭頂一丈就是那亮紅色的雪地。
這雪很有意思,落在他頭頂一丈之上就是亮紅色的,但雪花灑落越過那道界線,就是化作了常見的白色。
“練萬次劍,行萬里路,真的是無奇不有。”候十三劍喃喃自語道。
在天黑時他才爬到了這里。
詭異的寒氣無法擋住他。
一路勢如破竹,卻在這里停住了腳步。
不僅僅是因為夜幕降臨,也是因為那亮紅色的世界潛藏著巨大的危險,使得他不得不止步。
他已經站著看了一個時辰。
他不可能一直看下去。
也不允許在這里止步,而是他并指如劍點了出去。
這一指落在山崖上,將亮紅色的冰崖切出了一道淺淺的劍痕。
亮紅色的雪紛紛落下,卻無法掩沒淺淺的劍痕。
候十三劍認真看著那劍痕,怔了一會又是低聲自語:“效果還可以,但還是差了一點。”
差在哪里呢?
候十三劍沒有再繼續想下去,不是沒有信心,而是他困了。
人困了就得睡覺,他打了個哈欠,就把劍匣隨手倚在崖壁上,這事不急,明天早上起來再想,總會有辦法,現在先睡一會。
也不知夢里的女鬼還在不在?
應該還在,他與那女鬼暢談人生劍道理想也是一件樂事,只是那女鬼為什么苦著臉呢?
肯定是我講的劍道太艱深了一些,今夜要講得簡單一些才行……候十三劍眼皮子沉重想。
候十三劍人生兩大樂事:練劍、睡覺,現在得加上一件,與女鬼聊天。
今夜注定有人難以入眠,但周凡可不會,他一人默默吃了一些干糧,扭頭看了一眼鬼葬棺。
鬼葬棺依然在。
周凡微微皺眉,難道遇到冰血猿也不算是最大的危機嗎?
剛才他可是被冰血猿擊傷,可以說是極危險的一戰。
難道前面還有更危險的事情等著他嗎?
周凡有些不解,但鬼葬棺還在,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這事就值得琢磨了。
周凡嘆了口氣,他沒有再看詭異的鬼葬棺,而是躺在雪坑內,放開身體的控制,任由小綣操縱已經恢復過來的空音鬼雷消除那詭異的寒氣。
經此一戰,周凡身心都感到了疲憊,他很快沉沉睡去。
待再次睜眼,周凡沒有看身體繚繞的銀色駭夢之環,而是掃了一眼船上。
蝕芙正閉目,似乎在琢磨什么東西。
趙雅竹則是整個人倒立,她一根手指把自己龐大的身軀撐起來,一上一下,汗如雨出。
這在周凡之前那個世界或者很難做到,但現在這世界,武者幾乎都能做到。
趙雅竹這樣的強者做這等事,實在顯得有些掉價……
當然或者趙雅竹這樣做很有深意,內有玄機,為此周凡即使事情很急,也是耐心地看了好一會。
但周凡還是看不出什么特別的地方,這就是普通的單指倒立俯臥撐。
“趙姑娘,你這是作甚?”周凡干咳一聲問。
“減肥。”趙雅竹淡淡道。
原來是在減肥……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以趙姑娘的玄妙境界,想減肥又有何難?”
直接把脂肪抽.出來不就行了,周凡不信趙雅竹做不到。
“你不懂,除非我換一副身軀,要不然這對我來說就是很難的事情。”趙雅竹冷哼一聲道,“修士的身軀無疑是天材地寶,但不是沒有好的身軀,要想煉制一副完美的身軀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而是我不舍得。”
“為什么不舍得?”周凡不解問,能多些了解這些引導者,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這與你無關,你還在那險地之中,是不是要神元珠?還是原來的價格,拿到神元珠就不要再煩我,我要減肥。”趙雅竹不耐道。
她伸出自己還能動的左手,一邊倒立鍛煉,一邊給周凡煉制了神元珠。
周凡接過神元珠之后,趙雅竹又是左手虛抓,抓來一縷灰霧,把周凡的琉璃球顯現出來。
周凡琉璃球一顯現,趙雅竹看著那又變大了一輪的琉璃球,她眼露異色道:“兩萬七千四百七十八條大灰蟲,足足翻了一倍,你今天遭遇了什么?殺了一個血戾級的怪譎還是遇到了龐大的怪譎群?”
周凡閉嘴不說,他不可能什么都告訴趙雅竹,冰血猿已經被他殺死,他也不需要趙雅竹的幫忙。
周凡為自己擁有這么多的大灰蟲感到振奮,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在神元珠內存入早已想好的意念。
趙雅竹見周凡不說,她也懶得再問,而是從琉璃球內取出她該得到的大灰蟲報酬,就推開了琉璃球,繼續訓練。
黃豆般大的汗滴落在甲板上。
這種訓練似乎很有效,如果想減肥的可以試試……周凡心里默默想。
“趙姑娘,你這里有辦法能隔絕惡幻的侵蝕嗎?”周凡又問起第二件事。
就算趙雅竹沒有辦法,周凡今天也測試出來了,龍神血也可以隔絕惡幻的侵蝕,但是不保險,他也不敢保證龍神血能支撐多久。
“那要看什么程度的惡幻?”倒立的趙雅竹緩緩道,“惡幻通常會覆蓋一片地方,你這樣說我很難回答你。”
汗水濕透了她臃腫的身軀,周凡移開了眼睛,這實在太辣眼睛了,他搖頭道:“我不知道能達到什么程度,但我知道它覆蓋的范圍應該很大。”
周凡又在盡量隱瞞信息的情況下,向趙雅竹描述了一下亮紅色的高峰范圍。
亮紅色的雪地世界往上只有三百丈,但加上橫向延伸范圍就廣闊了,周凡費了一番勁才描述完它大概的大小。
“這么大范圍的惡幻嗎……”趙雅竹微微挑眉:“那要看惡幻的源流在哪里,通常來說,越是靠近源流,惡幻就越強。”
“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要向惡幻的源流而去,有沒有辦法隔絕惡幻的侵蝕?”周凡也不知道惡幻的源流在哪里,但他猜測,可能在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