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羅位面,黑森林南部區域與沼澤海的邊緣。
我拎著時空碎裂者之錘從傳送門里走出來,右手的手臂上還纏繞著銀色的電弧,那些電弧在手臂上就像是數條銀蛇在不停的爬動,時而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長靴踩在樹屋的地板上,立刻就感受到耶羅位面黑森林里面悶熱的溫度,潮濕的熱浪撲面而來,將整個人包裹在其中,感覺吸進肺葉里的空氣都充滿了腐朽的味道,我單手掩住鼻子,想要走到樹屋的窗邊將窗子推開,忽然發現木屋里間的床上露出一條雪白的手臂來。
三綹金色的長發順著那條手臂露出來,白凈的手腕上系著一條名貴而鑲嵌著三色寶石的收斂,一把樣式古樸的騎士長劍立在床邊觸手可及的地方,精靈風格帶有鏤空花紋的銀色騎士鎧甲散落在地板上,在床腳下還散落著兩只長筒皮靴。
大概是電弧的響聲驚醒了睡在木床上的人,她抱著床單一下子坐起來,我沒想到竟然是樂蝶,她睜開帶有十足睡意的大眼睛看向我和跟隨在我身后從傳送門里走出來卡特琳娜,原本充滿了警惕和驚怒的眼神慢慢地緩和下來,隨后發現戒備之心。
她單手將那床單遮掩在胸口,打著哈欠從木床上走下來,一邊將地上散落的騎士鎧甲撿起來穿上,一邊用慵懶地聲音向我問道:“你們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來?將那些重傷的構裝騎士們送到帝都那邊的坎貝爾療養院了?”
樂蝶彎下腰的時候,大半白膩而光滑的脊背從床單里面露出來,她背對著我,舉起雙手將騎士胸甲套在身上,卡特琳娜自然地走上去幫她整理長發,沒想到她居然膽子大到一個人獨自睡覺的時候,還要將騎士鎧甲全都脫下來,雖說那把長劍就在觸手可及的床邊,但是在這樣危機四伏的叢林里,這樣做也是蠻危險的。
身為格林帝國安琪博爾德皇室的公主,未來南風軍團的繼任者,一旦在耶羅位面黑森林里出點什么閃失,想想就會覺得有些后怕,我有些奇怪地問她:“你怎么會在我的木屋里?吉爾達部落的土著戰士不是也幫你修了一座木屋嗎?你不應該睡在你自己的木屋里嗎?”
“我的那間木屋有點漏雨,所以臨時借用你這里暫住一下。”樂蝶的聲音像銀鈴一樣清脆,帶有一點海音絲的口音,非常好聽,她說得有點漫不經心,隨便坐在地板上,卡特琳娜幫她將柔順的金發綰起來。
吉爾達部落土著戰士們建的木屋居然還能漏雨嗎?這個理由毫無說服力。
一只巨大的頭顱從窗外飄過,在青色鱗片遮掩下,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視著木屋,片刻之后才默默地離開。
我差點忘記了樂蝶還是一位龍騎士,她的身邊還有一只忠誠的伙伴,那是一條年輕的亞龍,看起來這條亞龍才是樂蝶的保鏢。
“額,好吧,這邊的情況還好吧?”我隨口問樂蝶,并大步走到窗口,向外面叢林里面望去。
這座樹屋建在一棵高大的橡樹上,下面就是野蠻人奴隸們的營地,我走到窗邊的時候,正好看到賈斯特斯帶著一支野蠻人奴隸小隊從營地外面走進來,那些野蠻人奴隸的肩膀上扛著一條正在奮力掙扎的沼澤巨鱷。
這條將近十米長的沼澤巨鱷身上捆著堅實的樹藤,被四名野蠻人奴隸扛在肩膀上,可惜無論怎么掙扎,都沒有辦法掙脫野蠻人奴隸的大手,沼澤巨鱷不安分的動作激起了前面那位野蠻人奴隸的怒火,他攥緊拳頭狠狠地錘在沼澤巨鱷的頭顱上,接連幾下就將沼澤巨鱷砸得癱軟了下來。。
樂蝶這時候總算是穿好了騎士鎧甲套,站在我身邊,順著我的目光看著下面的野蠻人營地。
“那些尼布魯蛛人都被趕到沼澤海里了,還能怎么樣,每天只能獵殺一些周圍叢林里殘余的尼布魯蛛人了。”聽起來,她似乎有些不滿這種平淡的叢林生活。
于是我便打蛇順桿爬地說下去:“是不是黑森林這邊的生活挺無聊的,想回帝都的話,這座傳送門還沒有關,這邊的事你盡管放心,我會幫你把那支構裝騎士團平安護送回帝都去。”
“你就這樣不想我留在耶羅?你很討厭我?”樂蝶忽然轉過臉,我原本與她并肩而立,這時候她與我面對面不足一英尺的距離,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她呼吸中帶著的淡淡香氣。
我盯著她那雙蔚藍的大眼睛,她的鼻梁很直,耳朵雖然不像精靈那樣又尖又長,但是卻也顯得晶瑩透明。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抓起床邊的長劍,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樹屋。
她雖然與贏黎是雙胞胎姐妹,但是兩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反倒是樂蝶的臉廓與露西婭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都是帶有一點精靈女孩的味道。
我知道這與贏黎的那次涅有關系,但是明明是雙胞胎姐妹,但是相貌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兩個人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別,身為姐姐的贏黎,更是比妹妹樂蝶小三歲,這種懸殊的差別讓我到現在都很難理解。
我心說: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我沒去理會一臉悶悶不樂轉頭離開的樂蝶,對身邊的卡特琳娜點點頭,隨后卡特琳娜重新穿過傳送門走進辛柳谷。
沒多久,從傳送門里走出了一名女半獸人,她肩膀上扛著一包沉重的物資,赤著腳踏在木屋的地板上,將厚實的橡木地板踩得嘎吱嘎吱直響,卡特琳娜隨后跟出來,領著女半獸人通過樹屋,讓她將物資扛到樹屋外的露臺上。
這時候,下面的野蠻人營地也聽到了樹屋這邊的動靜,連忙有一群野蠻人奴隸湊到樹下來,女半獸人用一根粗麻繩將這包物資從上面系下去,隨即第二位女半獸人出現在露臺上,緊接著是第三位,第四位……
這些來至于帝都的物資中,最重要的就是糧食以及一些生活用品,既然這次位面戰爭的遠征已經達成了戰略目的,余下的時間里,就是我們開始享受勝利的時刻了。
我從十幾米高的橡樹露臺上直接跳下去,快要落地的時候才借助橡樹旁邊垂下來的一根樹枝減緩了下墜速度,穩穩地落在地面上,看到我的重新出現,野蠻人奴隸們都顯得十分興奮。
大步走到第一箱物資旁邊,我讓湊過來的賈斯特斯將木箱的上蓋撬開,賈斯特斯的手臂中伸出一柄骨劍出來,直接將木箱蓋子切開,我將殘破的木箱蓋子丟在一邊,然后從里面拿出一瓶金蘋果酒來,用力拔出軟木塞,隨后將一整瓶金蘋果酒盡數淋在那只擺在篝火旁邊,已經被剝了皮的沼澤巨鱷身上,接著又從木箱里捧出一罐楓糖漿來,興致勃勃地給這些野蠻人奴隸料理這條烤鱷魚。
不過這群野蠻人奴隸吃鱷魚的方式也是特別生猛,他們烤蛛腿的時候還能將蛛腿完全的燒熟,甚至那些蛛腿的外殼已經碳化崩裂開,才會去吃里面熱氣騰騰的嫩肉,但是對于這條鮮活的沼澤巨鱷,野蠻人將之殺掉剝皮之后,只是放在篝火上稍微將外皮烤焦了一些,淋在上面的楓糖根本沒有完全與鱷魚肉完全融合,就直接將血淋淋的鱷魚肉割下來,幾乎就這樣半生不熟的吞到了肚子里,片刻的功夫,烤肉架子上就只剩下一副鱷魚的骨架。
對于這群有些吃膩了蛛腿的野蠻人奴隸來說,鱷魚也算是難得的一頓美味佳肴,這些沼澤巨鱷都潛藏在紅樹林與沼澤海的邊緣地區,一有動靜就潛伏在泥沼下面,它們的身體有很好的保護色,又可以在泥潭下面屏吸數個小時之久,平時不太容易抓到。
這些原本在黑森林里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魔獸,在經過尼布魯蛛人的捕獵之后,能夠存下來的沼澤巨鱷都是一群精明的家伙,自然捕捉起來就極為不易。
我跑到杜爾瓦人的營地里,那邊好像是剛剛舉行過一場慶祝勝利篝火晚會,除了負責守衛的騎士們暫時還算清醒之外,幾乎所有的構裝騎士們都喝了一些酒,有許多構裝騎士們東倒西歪的躺在營地里,還有一群構裝騎士們圍著篝火安靜地喝酒聊天,顯然剩下來的這些都是一群千杯不醉的老酒鬼,甚至還有一些構裝騎士們跑到沼澤海水草豐茂的地方洗澡。
經過營地的時候,許多物資都已經重新整理過,并且一些重盾和騎士長槍之類的笨重武器都已經用油布包裹住,用麻繩困在一起,看樣子這些重武器都要用巨蜥獸馱回佩雷拉城,看起來營地大部分想要帶走的東西都已經整理完畢了,剩下的東西就準備直接丟棄在這里,營地里顯得一片狼藉。
看起來扎克和歐內斯廷已經做好了離開這里的準備,我踩著充滿泥水的路面,在守衛騎士的帶領下來到扎克和歐內斯廷的營帳前面,等了好一會,扎克才精赤著上身,穿著一條帶有護甲片的鎖甲軍褲從營帳里走出來,看到我正好奇地看著一頭拴在不遠處物資堆旁的巨蜥獸,扎克顯得有些苦惱地說道:“這東西在我們杜爾瓦也算是稀罕物,我也沒辦法搞到手,你想要這東西,得去找奇巖城的埃克斯公爵。”
扎克喝得醉醺醺的,找了一處干爽的樹下坐了下來,抬頭看到我胸口上的侯爵勛章,笑著說:“嘖嘖……什么時候居然成侯爵了,這么說的話,你可以組建自己的騎士團了,構裝騎士團的優質黑鱗戰馬我負責到底,吉嘉,你想組建幾支構裝騎士團,我就送你多少匹最好的戰馬。”
看起來也只有扎克這種豪門出身的貴族子弟,看到這種事才會這樣一臉的淡然,而祝賀的方式又是這樣的豪氣,竟然答應送黑鱗戰馬給我。
“你們都準備好要離開了嗎?”我看著那些打包好的物資,問扎克。
扎克坦然點點頭,他伸手將頭上散亂的頭發攏在腦后,露出青綠色的臉,說:“嗯,這次遠征的戰略目的已經完成了,是該回家了。”
這時候,歐內斯廷穿著一身簡單的亞麻布長裙從營帳里鉆出來,她的頭發濕漉漉的,亞麻布長裙沾在身上的地方也有些濕痕,看起來應該是剛洗過澡,都沒擦干就穿上長裙走了出來。
她走到扎克的身邊坐下來,坦然的說道:“秋天就要來了,我們還要為薩爾塔的豐收節做一些準備,最近那邊的沙盜一直不太安分。”
扎克也是用力的揮了揮拳頭說:“這次我想陪著歐內斯廷去把那群沙盜的老巢挑翻,對了,吉嘉,能再幫我個忙嗎?”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我隱約知道他想要什么,見識過野蠻人奴隸使用巨型弩箭的人,沒有人會忽視它的威力。
扎克硬著頭皮向我說:“我想買一批你那些野蠻人奴隸手里的巨型弩箭。”
我想或許他之前答應送我戰馬,也由此原因在里面。
不過對于這些巨弩箭頭,我并沒想過要敝帚自珍,于是想都沒想就爽快答應下來:“好啊,準備要多少,這些弩箭上面的魔紋法陣不同,價格也不太一樣,回頭我列個價格清單給你。”
“這真的可以?”扎克一臉興奮的問道。
我覺得既然答應了,就要更干脆一點,于是說:“有什么不行的,不過我這邊一般只提供巨弩箭頭,需要我配備巨弩箭桿的話要貴好多。”
扎卡連忙擺手說道:“要巨弩箭頭就行,我們杜爾瓦擁有這片黑森林,想要多少巨弩箭桿都沒問題。”
一旁的歐內斯廷繼續向我說道:“吉嘉,我們和那些戰爭古樹們簽訂的盟約還會一直有效吧?”
我沒想到她會問我這個問題,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那份與樹精們簽訂的盟約,我怎么知道有效期會是多久,于是我說:“這個你應該去問迪拉姆長老啊!”
“你居然不知道?”扎克一臉奇怪地看著我,他認真地看著我,分辨我有沒有在開玩笑。
“知道什么?”我問他,并且攤開手。
扎克說:“迪拉姆長老說你即是他們古樹精一族的代言人,這件事你的決定即是他們樹精一族的決定。”
沒想到迪拉姆長老會這樣說,不過既然讓我說,我肯定會果斷答應下來:“當然會一直有效。”
扎克問我:“我們雙方的那疆域要如何劃定呢?”
我隨手拿出地圖,就在特魯姆小鎮上畫了一條長長的橫線,對扎克說:“那就以現在的疆域為界,綠谷密林以南所有黑森林南部區域是樹精們的領地,特魯姆小鎮以北所有黑森林北部疆域留給我們格林帝國。”2k閱讀網